五洲的助理,唐總派來的?
此人的到來,讓卓凡凝眸以對,他呼喊了一聲,“大小姐?”
徐怡靜一張豔麗的臉龐上,那一抹隱忍的怒氣瘋狂在醞釀,她厲聲道,“讓他給我滾!”
此刻的徐怡靜,哪裡還有心思見來人,她憤怒到了極點!
然而,秘書卻是支吾道,“可是徐經理,那位助理還說,如果徐經理不見他,那麼唐總意思是後果自負。”
後果自負!
好狂妄的口吻!
徐怡靜神色一變,更是憤怒襲來!
卓凡壓住了她,“大小姐!”
“我們還是先見一見那位助理再說。”卓凡在旁低聲勸說,徐怡靜的情緒稍稍剋制了一些。
她怒氣滾滾地甩了手,那份雜誌被她用力拍在了桌面上。
卓凡立刻道,“請他進來。”
“是。”
秘書就帶着那位助理進來了,卓凡順勢拿過文件,將那份雜誌壓住蓋過。
“徐經理,您好。”秘書迎着那人而來,對方立定問候了一聲。
徐怡靜端坐在大班椅上,而卓凡則是一貫的姿態,站在她的身後。
兩人瞧着來人,卻都是認了出來。
來人一身西服革履,是五洲集團總經辦處助理部的袁特助,隸屬於唐總的直轄範圍內。
這位袁特助,是唐仁修的人!
徐怡靜眉目一緊,臉上卻是揚起了一抹微笑,她在強忍情緒,開口說道,“這不是袁特助,唐總派你過來,是有什麼事情?”
卓凡也在身後靜聽。
袁特助道,“徐經理,唐總說了,這件事情只需要對您一個人說。”
他的意思就是,這裡還有多餘的人。
比如說是秘書小姐,又比如說是卓凡!
徐怡靜一個眼神掃向秘書,“你先出去。”秘書立刻就退下了,她又是對着袁特助道,“他是我的人,有什麼話,你直接說。”
袁特助隨即點了個頭應肯,他接着道,“唐總說了,之前和徐怡靜做了筆生意,給了徐經理很多的優惠,讓富藍度過了難關。現在,有些帳也是該再好好收一收了。”
此話一出,卓凡更是凝眸。
徐怡靜冷眸道,“富藍和五洲最近可沒有合作,和韓總的合作項目也已經達成,唐總這是要收哪一筆賬?”
“不是和五洲。”袁特助微笑着說,“而是一筆私帳。”
私帳!
這個時候,徐怡靜和卓凡的腦子裡都想到了那一筆有關於百分之五的五洲股份!
之前因爲唐仁修暗中做了手腳的緣故,一連串的連鎖反應讓富藍應接不暇,資金鍊無法連接,陷入了巨大的危機裡。後來,唐仁修和徐怡靜終於見面,最後唐仁修買走了那百分之五的股份,用了雙倍的價格!
但是現在,又是要怎樣?
緊接着這位袁特助又是說道,“雙倍的錢,一個月內全數補齊。”
徐怡靜不敢置信,就連是卓凡也愣住了!
“你說什麼?”徐怡靜怒喝!
袁特助道,“唐總說了,雙倍的錢,請徐經理在一個月內全數補齊!”
“說什麼天大的笑話!我是用股份賣回來的!”徐怡靜脫口罵道!
卓凡心頭也是一亂,他還保持着理智開口,“那筆買賣,白紙黑字寫的明白,可是簽署了合同的,有法律效益。現在唐總這麼過來一說,可是沒有憑據的。我想這筆私帳,早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結算清楚,不欠不還!”
“兩位所說的一切,我是不清楚。但是,”袁特助頓了頓,他又是道,“唐總也說了,有一樣東西,對您而言很重要,對富藍而言也是至關重要。一切都看徐經理,您知道輕重也知道該怎麼辦。”
徐怡靜一下瞠目,卓凡頓時一沉!
袁特助從公文包裡取出了一張紙遞上,“這是唐總的私人賬戶。”
袁特助撂下這最後一句話後,他有禮地道別,微笑着離去。
那門一關上,徐怡靜僵坐在大班椅上,卻是一下子回不過神來!只是她低頭看着桌子前方遞過來平放着的紙張,突然整個人暴躁不已!
卓凡放眼瞧去,那紙張上的一串賬號,他一眼掃過。
徐怡靜卻是看都沒有看一眼,她直接取過撕了個粉碎!
“大小姐!”卓凡不禁勸阻!
“給我滾開!”徐怡靜聞所未聞,將那紙張撕的成了碎片,千萬片的碎片,卻是這樣也不能解恨!
徐怡靜將手一灑,那碎片落的滿桌滿地都是,“唐仁修!唐仁修!他竟然回頭來找我要這筆錢了!他以爲他是誰!”
“大小姐!”卓凡又是呼喊,徐怡靜完全聽不進去!
徐怡靜怒不可抑,幾乎是瘋狂的,她將桌上的文件一一拿起凌亂地甩在地上!
“他威脅我!要我拿出這筆錢來!我還真以爲他是正人君子了!原來是還沒有到時候!”徐怡靜憤怒喝着!
卓凡抓住了她的手臂,不讓她繼續砸東西泄憤!
“大小姐,現在你需要冷靜,我們談談,該怎麼處理這次的事情,大小姐,冷靜下來!”卓凡寬慰道。
“冷靜?你現在讓我怎麼冷靜?你告訴我!”徐怡靜怒道,“唐仁修派了人過來,要那筆錢!”
“我們簽署了合同,我們可以和他談!”卓凡的話語,連自己都覺得沒有了底氣。
“和他談?還有什麼好談的!他這是來談的樣子嗎?他這就是威脅!他是卑鄙小人!”徐怡靜徹底失去了冷靜,“他手上有成叔留下的富藍賬本!他手裡拿着富藍的證據!他要用那證據來威脅我威脅富藍!”
這件事情,卓凡也不是不知道,先前身爲財務部主幹之一的丁成,在離開的時候留了一手,後來被唐仁修拉攏。如今他手中的賬本,卻是到了唐仁修的手上!
“大小姐……”
“卓凡!”徐怡靜慌忙的,更是痛恨的,她反手抓住了他冷聲喝道,“他這個人就是絕情心狠!他就是要玩死富藍!他害死了爸爸,現在要來害富藍垮臺,還要來害死我!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會拿着那證據一直來威脅我!永遠來威脅我!”
“我們再想想辦法,一定會有辦法的!”卓凡望着她道。
“還能有什麼辦法!他現在要收回那麼一大筆錢,等於是讓富藍去死!等於讓我去死!”徐怡靜赤紅了眼睛!
徐怡靜死死抓着卓凡的胳膊,她通紅着眼睛道,“反正我現在是整個港城的笑話了,他就是要看我死的更徹底!”
“我要殺了他!是他害死爸爸!他又要來害富藍!我不能讓他這樣得逞,我不會讓他搞垮富藍!我不會讓富藍垮了!”理智和冷靜瓦解蕩然無存,徐怡靜瘋了一般,不斷地重複着同樣的話!
卓凡見她神智渙散不清,心中心痛難忍,他一下將她抓過,將她緊緊擁入懷裡!
“不會垮!富藍不會垮!”卓凡護着她,伸手輕撫着她,他亦是一直重複着一句話。
徐怡靜無助不已,卓凡擁着她,他的眼中一凝。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富藍垮臺,更不會讓她失去她最珍貴的東西!
午後安撫好徐怡靜,卓凡進了自己的助理間。
他拿起手機來,一個電話撥了過去,他對着那頭道,“我要查一個人,不管花多少錢,都要知道他現在的行蹤!”
唐仁修,這一次,不會讓你再傷害她,絕對不會!
哪怕,是要讓你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也在所不惜!
……
陶思甜在醫院裡這一住就住了三天,顧敏和嶽華則輪流來照顧看護她。
這三天裡面,陶思甜絕大多數的時候,她一直都在睡。清醒的時候起來洗漱吃些東西,而後就盯着天花板看一會兒,再緊接着又睡了過去。她彷彿是累極了,所以纔會這樣。
方揚說這是正常的反應,身體需要修復期,也算是好現象。
顧敏這才放了心,只希望一切真如方揚所說。
等到了第四天,陶思甜的意識總算是清醒了許多,她沒有再長久的昏睡。
這天晚上是顧敏留下來陪夜,她將牀邊的燈開了,而後將她扶起後,將枕頭豎起,讓她靠着坐躺一會兒。
顧敏望着她道,“思甜,你睡了好幾天了,好一點沒有?”
陶思甜默了一會兒,她纔開口,“恩。”
“那先別睡了,我們聊聊天,你再睡好嗎?”
“恩。”陶思甜很是順從,卻是沒有什麼話。
顧敏見她精神還是這樣,鬱鬱寡歡的樣子,就覺得很難過,她又是道,“要不要喝水?不然吃個蘋果吧?我削一個給你吃好嗎?”
顧敏就要去拿蘋果來削,可是陶思甜卻突然回眸道,“我要見他。”
顧敏一怔,她也是回頭看向了她,“思甜……”
“我要見他。”陶思甜卻是固執,她的眼睛裡是灰色的,但是卻是堅決的。
顧敏心頭一緊,試圖勸說,“可是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明天再看好嗎?”
“不,就今天,我今天就要見他。”陶思甜用很輕卻更加堅決的女聲道。
這執念恐怕已經根深蒂固,不親眼看見這個人,不親眼見到這個人,就不肯善罷甘休!
到了這樣的地步!
“思甜,可是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裡……”顧敏雖是不忍,卻也是犯難。
唐允笙的行蹤,又怎麼會是她們所知道的?
陶思甜凝眸望着她,那目光很深沉,“小敏,你幫我,求你。”
只是這麼一句,就讓顧敏無法抵擋!
顧敏和陶思甜從唸書那時就已經認識,這麼多年來情如姐妹,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站在她這邊,總是無條件的支持着她,而如今到了此刻,她竟是求她,求她幫她!
陶思甜,竟然開口用了“求”這個字!
這讓顧敏怎麼能拒絕,如何能拒絕!
顧敏放下了手中的蘋果,她望着陶思甜道,“那我去問問看。”
陶思甜微笑着又是“恩”了一聲。
顧敏隨即起身,拿出手機來往外邊去。
在迴廊裡面,顧敏想了想,這個時候要給誰打電話才比較好,才能知道唐允笙的去向。嶽華昨天陪夜,今天早上才走的,她現在已經休息了。而她已從嶽華口中得知,唐洛煥和唐允笙發生了口角,兩人更是心生芥蒂。
如今,也唯獨剩下一個唐紫陌!
顧敏顧不得了,直接找了唐紫陌的號碼撥過去。
已經入夜,唐紫陌的聲音帶着一絲沙啞,她好似已經入睡,顧敏忙道,“紫陌,抱歉,打擾你了,你睡了嗎?”
唐紫陌一貫的冷淡女聲,“沒有。”
“我找你,有點事情,”顧敏默了下,還是問出了口道,“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唐三在哪裡?”
唐紫陌在那頭一下沒了聲。
片刻後幽幽道,“這又是何必。”
她的女聲像是嘆息,帶着千絲萬縷的惆悵,讓顧敏聽得心裡一沉,她握着手機道,“紫陌,不親眼看見那個人聽見那個人說,總是不會死心的。”
唐紫陌低聲道,“就算見到了不過是這樣,爲什麼還要去。”
顧敏站在大樓的迴廊裡,她看向窗外,住院樓下方有路燈,那小蟲子正在飛撲向那灼熱的光明。
她的聲音很輕了幾分,“就像是飛蛾撲火,總是那麼傻。”
如這夜一般的沉寂之後,唐紫陌在那頭動了動脣,吐出幾個字來,“今天晚上他有應酬,會去皇朝。”
不等顧敏道聲謝,唐紫陌已經掛了線。
顧敏收起手機,她又推門而入,迎上了陶思甜期許等候的目光,她微笑着開口說,“換衣服,我帶你去!”
港城今夜的夜空很是蔚藍,像是絲絨一樣。
顧敏開車,帶着陶思甜離開了醫院。
她們來到了皇朝夜總會,將車停在路邊。
此時不過是九點,時間尚早,兩人便繼續坐着等候。顧敏開了音樂,想讓氣氛轉好一些,但是依舊寧靜。
她扭頭望去,只見陶思甜盯着那夜總會大門的方向,一雙眼睛一眨不眨。
就在靜靜等候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顧敏渾身都快僵硬的時候,突然陶思甜有了動作!
她將車門打開了!
顧敏眼眸一凝,她望了過去,她看見了夜總會裡面閃出了幾人!
顧敏來不及呼喊,也是趕緊下了車。她幾個大步走到陶思甜的身邊,她拉住了她的手,挽住了她,輕聲喊她,“思甜。”
陶思甜卻彷彿是冷靜下來了,她很是平靜的邁開步伐,走向了那一行人。
皇朝夜總會的金碧輝煌,映襯着夜色,顯得更加富麗恢弘。
那一行人,爲首的男子俊美絕倫,那張妖怡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那麼不真實。
顧敏卻是看不清楚了,她只感覺到陶思甜又邁開了步伐。
“我一個人去。”陶思甜輕聲說。
顧敏有些不放心,但是陶思甜卻朝她微笑,她沒了轍,她輕輕拍着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她的手被陶思甜放開了,顧敏瞧見她筆直地迎向了那一行人。
距離他們,還有那麼十米遠左右。
燈光輝映下,一切都是遙遠而不清晰的,朦朧中帶着撲朔迷離的醉。
顧敏站在後邊,她看見陶思甜上前,她看見那一行人停步,他們彷彿是在說話。
又是後來,周遭的幾人先走了,只留下了陶思甜,還有唐允笙。
唐允笙的身邊,卻還攬着另外一個女子。
顧敏的手握成了拳,她怕自己會立刻衝過去,可是她忍住了。
再然後,卻也沒有聽見他們說了什麼。
過了片刻後,終於有了下文,那是唐允笙攬着身旁漂亮的女子,就這樣從陶思甜的面前離去。
他們朝車子而去,徑自上了車。
陶思甜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樣子。
顧敏立刻着急地奔跑向她,“思甜!”
顧敏看見陶思甜,她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那悲愴和絕望讓顧敏整個人震盪!
“思甜……”顧敏的喉嚨艱澀。
陶思甜卻回過神來,她像是沒事人一樣,扭頭朝顧敏微笑。
那笑容,卻是比哭還要難看!
陶思甜輕聲說,“小敏,不是要給我削蘋果嗎?我們回去吧。”
顧敏的手一下顫抖,攬住了陶思甜踏着燈光離去!
那路燈之下,那飛蛾還在追逐着光芒,一如既往,不管不顧,傻得讓人覺得真是夠蠢。
這個晚上,在醫院裡陶思甜又沉沉睡了過去。
顧敏卻是一夜都不敢眠,她怕她一睡着,陶思甜就會出事。可是這一整夜,她卻睡的很好,沒有再醒來過。
等到早上的時候,陶思甜醒了過來,她看着顧敏道,“小敏,辛苦你了,在這裡一直陪我。”
顧敏搖頭,她微笑着說,“我只要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啦,瞧,我很好。”陶思甜也是笑着說,可是那笑容盡不到眼底。
陶思甜起來洗漱了一番,將自己清爽地打理乾淨了。此時嶽華也趕來接替顧敏了,嶽華看見顧敏清秀的臉龐上滿是憔悴之色,她更是驚心,“顧敏,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
“我知道的,嶽華姐。”顧敏應道。
陶思甜對着顧敏道,“小敏,你回去休息吧,嶽華姐,你也回公司去吧。”
她的話語讓兩人一怔,詫異之中,陶思甜又是道,“小敏,你讓遊律師過來吧,我覺得自己今天的狀況不錯。”
雖然得以保釋,可是案子仍舊在水深火熱之中,沒有結束!基於這幾天陶思甜的身體和精神都已經受挫,所以遊子敬即便是在幫助她,卻也是情況不允許。現在陶思甜主動開口,願意配合案情調查,這讓顧敏感到高興!
“真的可以?”顧敏問道。
“可以!”陶思甜點頭,肯定應道,“所以你們都回去吧。”
嶽華折中道,“我今天已經請了假的,這樣吧,我還是留下來,明天我就不來了。小敏,你也快回去吧,不然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在嶽華的催促下,在陶思甜的應肯中,顧敏這才放心,聯繫了遊子敬過來,她則是同意離去。
回到寶華公館,公寓裡唯有張姐在。
張姐道,“小姐,我送向宸去學校了。”
“宸宸都好吧?”顧敏問道。
“向宸都好,你就放心吧。”張姐笑道。
這幾天忙着照顧陶思甜,顧敏對向宸的照顧也疏忽了,只能全權委託給張姐,只是幸好,向宸從來都是一個聽話的孩子,所以顧敏倒是很安心。顧敏是真的感到累了,她往樓上而去,就想睡上一覺。
可是她剛要上樓,卻又聽見有人按門鈴!
顧敏的步伐驟然一止,她明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忍不住萌生起某個念頭來!
是誰?
是誰回來了?
會是他嗎?
“張姐,我去開門!”顧敏喊了一聲,不讓張姐去開門,她自己狂奔向玄關。
到了玄關這裡,顧敏一下將門給打開了,可是外邊站着的男人,卻是讓她定住。
那不是唐仁修,而是另外一個男人!
其實也是,又怎麼會是唐仁修,他有鑰匙,他哪裡需要敲門!
可是,爲什麼是他?
顧敏狐疑開口,“謝先生?”
公寓外邊站着的中年男人,一身清爽整潔的打扮,樣貌俊朗風度依舊,正是謝致遠。
謝致遠瞧見顧敏的時候,他的眼中有一抹發怔,好似是瞧見了誰,那如此相似的模樣,讓他不曾料到她會出現。可是立刻的,他又好似從回憶裡醒過來,回到了現實中,明白她會出現的原因。
謝致遠微笑着道,“唐太太,你好。”
顧敏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謝致遠接着又道,“冒昧來打擾,實在是突然了。但是我也沒有你的聯繫號碼,所以也不能提前說一聲,不知道能不能先進去再談呢?”
作爲待客之道,請他進去小坐也沒事,況且他也只是單獨一人。
顧敏讓出道來,“請進。”
謝致遠便進了公寓,顧敏喊道,“張姐,來客人了,上茶。”
張姐立刻去忙碌招呼。
顧敏比了個手勢,“謝先生,隨便坐。”
謝致遠踏過了玄關處,他望着這座公館,卻是環顧周遭,他的眸光很深沉,仔仔細細地瞧過。公館裡的一絲一毫,一點一滴,他都那麼專注地在瞧。彷彿,是要從這裡,找到過去的一些影子,他太過專注。
顧敏側頭看着他,見他的目光在定格遊走,心裡又是狐疑。
他在找什麼?
難道,他以前來過這裡?
“謝先生?”顧敏又喊了一聲,謝致遠回神微笑,“謝謝。”
兩人便在客廳的沙發裡坐下,張姐沏了茶而出,顧敏請他喝茶,謝致遠單手捧着茶杯,他的心思卻不在這杯茶上,那眸光依舊停在這公寓裡。
顧敏輕聲開口,“謝先生以前來過這裡?”
她終究問了出來,實在太過困惑!
謝先生收回了視線,擡眸對上了她,他微笑着,那眸中的神色已經斂去,他應聲道,“我對唐太太的這座公館很感興趣。”
這是什麼意思?
顧敏面上安然無恙,心思一轉,望着謝致遠道,“謝先生是想買這座公館?”
“唐太太一點就通,真是聰明人。”謝致遠笑了,他意識到和她說話一點也不費力。
顧敏更是狐疑了,她微笑道,“謝先生怎麼就對這裡有興趣了?”
“你不是應該先告訴我,有沒有意思轉賣?”謝致遠反問。
“買不買在你,賣不賣在我,當然,謝先生也可以不回答我的問題。”顧敏回道。
謝致遠看着她,這個年輕的女子,和記憶裡的那個女人,那模樣有着這樣相似的輪廓,可是這性子,卻又有些出入。他笑着點了個頭,開口說道,“好久沒有回港城,想要在這裡定居,這一片的公館我都看過了,我很喜歡。”
“這一片的公館這麼多,謝先生又爲什麼挑中了這一座?”顧敏繼續發問。
“正好逛到這裡,就看中了這座,這個理由夠不夠?”
“您說呢?”
顧敏望着他,她的話語,顯然是不夠的意思。
謝致遠卻是道,“爲什麼看中這裡,其實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開的價錢。”
“那是多少價呢?”顧敏順勢問道,她也真是想要知道,這位謝先生開什麼價。
謝致遠端坐在沙發裡,他不疾不徐舉起手來,食指一豎。
顧敏眉宇一蹙,聽見謝致遠說,“一億!”
一億買一座公館?
這個價格比市價可是高了很多!
“我知道這座公館,現在是唐太太名下,不知道你肯不肯割愛?”謝致遠又是問道。
顧敏定了定心神,他竟然肯開一億的價格!
這樣的天文數字,竟然就是匪夷所思!可是他卻絲毫不是開玩笑的意思!
謝致遠又是道,“這個價格,可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買家了。”
顧敏震驚過後,她望着他道,“謝先生,很抱歉,這座公寓,我是不會賣的。”
“唐太太,一個億,不值得?”他挑眉。
“美金麼?”顧敏半開玩笑道。
謝致遠笑出聲來,“哈哈,這是要獅子大開口?”
熟料,顧敏下一秒卻道,“就算是美金,我也不會賣!”
她的狂妄和獨斷讓謝致遠一愣,但是很快的,他笑了,那眼神悠遠,“唐太太,凡事不要說的那麼絕,現在你不會,也許,過幾天你就會了。”
“畢竟,令友陶小姐的案子,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他直截了當一句,讓顧敏默然無聲。
謝致遠起身,不再久留,他微笑着說,“這是我的名片,我靜候佳音。”
顧敏僵坐在沙發裡,眼前的名片模糊散開。
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都不會賣的,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