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這個瞬間,沈澈緊盯着顧敏,卻是側耳聆聽,另一個人的答案。
他看見顧敏的雙眼,注視着那個人,也在等待那個答案。
突然,他動了動脣,終於開了口。
唐仁修微笑着,用奪定的口吻道,“當然去!”
此時此刻,爲什麼不去。
沈澈眼中猛然一緊,近乎是不能自己,猛地側目瞥向了他。
顧敏倒是很平靜,她輕聲說,“那走吧。”
沈澈握着杯子的手,此刻捏的很緊很緊,都快要捏碎!
忽而,又見唐仁修揚起了一邊的脣角,那笑容優雅卻也帶着危險的光芒,他的目光幽幽,繼而望向了沈澈道,“沈總,今天這早茶喝的不夠盡興,下次再請。”
一個陰鷲對視,彼此眼中都是銳利鋒芒。
沈澈眯起了眼眸,在這個剎那,他知道沒有辦法再改變這個結果。因爲如果立場調換,同樣換作是他,他也一定會去。事實上,在某一點上,沈澈心底是認可唐仁修所說的話語。
如果連人都得不到,那麼又怎麼樣去得到心?
可是沈澈又怎麼可能就這樣甘心,他猛地握住了顧敏的手!
“我不准你去!”沈澈喝了一聲。
唐仁修也在剎那握住了顧敏的另一隻手,“你是耳朵聾了?沒有聽見她的話?她自願跟我去,你又憑什麼不準!”
“她是不是自願,你心裡面最清楚!”沈澈冷喝。
“我看最不清楚的人是你!還不給我放手!”
“該放手的人是你!”
兩人又繼續爭執起來,誰也不肯放手,顧敏被拉扯在中間,她的兩隻手腕都被抓住了,他們的力氣那麼大,骨骼都發出了咯吱聲響。本來就有些不舒服,現在又被他們輪番轟炸糾纏不休,顧敏頭也開始暈眩起來。
“放開我!”顧敏的聲音輕輕響起,喝了一聲,“你們弄痛我了!”
一聽到她喊了“痛”,唐仁修和沈澈猶如觸電一般,趕緊都鬆開了手。
顧敏秀眉蹙起,她望着沈澈輕聲道,“我已經決定了。”
沈澈又是扭頭望向了顧敏,胸口窒悶無比,他的聲音都有一絲輕顫,“顧敏,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唐仁修眼角的餘光幽幽而去,將顧敏的側臉看的清楚透徹。更是清楚瞧見了她那張消瘦臉龐上的一抹慢慢散開的笑容,這麼淡泊,卻看不出高興的情緒,只是突然之間有種悠遠的不可捉摸感。
她微笑着望向沈澈,對上他的眼睛,也不知道是在對他說,又或者是在對自己說。
顧敏微微一垂眸,又是擡起,鄭重的,那聲音很輕卻又很有力道。
像是在給他一個保證,更像是在自我催眠。
她說,“我一定會幸福的。”
我一定會幸福的。
這一句話,像是一把匕首狠狠插進了沈澈的胸口中去,到底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似乎,他再也沒有了別的話語,只是沉靜坐在這裡,一動不動。
而唐仁修凝眸,他默不作聲,深沉的眼眸裡,是別人瞧不清楚的色彩,一剎那流轉太多的深邃暗涌,最後歸附於平靜。
半晌,沈澈才又開口道,“那我就等着看,你到底會不會幸福。”
顧敏只是微笑,眼中卻有一絲悵然。
下一秒,顧敏的手被人給握住了,那是唐仁修的手。
唐仁修一言不發,帶着顧敏起身,兩人就走出了包間。
那扇木門推開了又關上了,偌大的包間裡,只剩下沈澈一人還在。茶香還沁出最後一縷幽香來,身邊的侍茶師和彈奏的人都沒有出聲。只是過了許久,沈澈才道,“把剛纔那首曲子彈完。”
緊接着,那江南小調又響了起來,清脆的,歡快的,在寂靜的包間裡盤旋。
侍茶師爲他重新沏了一杯茶,沈澈拿起茶杯,握了許久,都沒有動。等到那一曲彈奏到最澎湃的樂聲時,他手中的茶杯忽然就應聲而碎!
“咔擦——!”
衆人大驚,這茶杯竟然被他給握碎了!
沈澈的手指一鬆,那茶杯嘩啦一下落在了桌子上,他這才徐徐起身,亦是走出了包間,走出了大廳。
大廳裡邊,經理瞧見沈澈而出,他微笑相送,“沈總,這麼快就要走了?”
沈澈道,“今天的早茶記賬!”
“沈總,剛剛唐總已經說了記他的帳……”經理爲難道。
沈澈眉宇一凜,“我說了記我的帳!”
“這……”經理愕然,只是瞧着他走出了御茶園,心裡卻是犯難,這到底要記誰的帳上?
御茶園外邊,瞧見沈總出來了,司機趕緊開了車而來接應。
車子裡沈澈望着窗外,那些川流不息的道路上,早就沒有了顧敏的身影。她已經坐上了另一個男人的車,他們要去註冊登記結婚。這一刻,沈澈才確信,他的女孩兒,終於走向了別人,成爲了別人的妻子。
回憶過往歲月,那些年少的時光,她總是在他的身後,她總是喊着“小澈哥”,她總是靦腆微笑的樣子。
不知道怎麼了,沈澈感覺眼眶發酸。
沈澈望着前方,他低聲道,“去廣發!”
“是,沈總。”
“股市準點開盤,加大資金給我收!”
“是,沈總。”
唐仁修,哪怕你得到了她的人,我和你之間,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絕對不會。
沈澈一行,從御茶園立刻輾轉來到了廣發公司。
前一刻,代表律師已經到來了,這一刻,不過是間隔了一個小時左右,沈副總親自到來。
“夏經理,沈總來了!”秘書趕緊通報,夏譯眼眸一凝,他立刻起身走了出去。
放眼一瞧,果然是沈澈。
他帶了自己的助理而來,輕裝上陣。
夏譯和沈澈在這多年裡倒也不是沒有見過面,同在商場,難免也會碰面,只是卻是沈澈第一次來到夏譯的公司。
沈澈英姿不凡,他走上前去,夏譯也迎了上去。
夏譯道,“沈總,裡面請。”
沈澈朝助理頜首吩咐,“你在外面等着。”
那助理止步於此,沈澈由夏譯迎着進了辦公室裡。
“是要喝咖啡,還是喝茶?”夏譯溫聲詢問。
沈澈在沙發裡坐了下來,他擡眸望向了對方,直截了當一句,“我剛剛和五洲的唐總在御茶園喝過早茶。”
夏譯一怔,他和唐仁修已經見過面了?
這兩個男人的速度還真是快。
“顧敏也在。”沈澈又是一句話,讓夏譯的心一緊。
“她也在?”夏譯不得不詫異了。
沈澈點了個頭,顯然他並不打算隱瞞,實際上到了此時此刻,也根本無須再有隱瞞。
沈澈眼眸一凝道,“夏譯,你真是好樣的。三年前就遇見顧敏了,卻不告訴我一聲,你夠厲害。你應該知道,這五年來,我沒有放棄過尋找顧敏,你明明遇見她了,爲什麼不說?爲什麼要瞞着?”
面對他的指責質問,夏譯微笑,他清秀的臉龐上,是一抹堅決,忽而擡眸對上他,“我爲什麼又要對你說?”
“這一次,是我先遇到顧敏的,我又憑什麼告訴你,她在哪裡?”夏譯直接反問喝了出來,這一秒,他勃發而出的是內心深處最原始最簡單也是最自私的念頭。
夏譯的聲音有一絲凝重,“如果說唐仁修沒有資格,那麼你沈澈,同樣沒有資格!”
夏譯不是沒有想過,從五年前重新遇到顧敏那一刻起,他心裡邊想着,這一次一定是上天給他的機會,是最好的機會。沒有了青梅竹馬的沈澈,沒有了那位貴公子唐仁修,他總算是第一個遇見顧敏的人了。
所以,他慢慢接近着,他不敢也沒有去捅破這一層紙,他以朋友的身份留在她的身邊,哪怕只是爲了看一看她,哪怕只是幾個小時。可是千算萬算,卻敵不過天意。
沈澈突然無言以對,事實上,他有一點是認同的。不管是夏譯說的,還是唐仁修說的。
他,沈澈,的確是沒有資格的。
早就沒了資格。
“是你們先放棄她的,又憑什麼不准她有新的人生?又憑什麼不准她有新的選擇?我又憑什麼不可以和她在一起?”夏譯窒悶反問,一雙眼睛裡聚集着壓抑的情感。
沈澈沉默不言,過了許久,他纔開口道,“如果你這麼堅決,你真的一心一意要和她在一起,那爲什麼不帶她走!”
廣發又如何?
一家公司又如何?
又有什麼東西,能比心愛的女子更爲重要?
不過是重頭再來,如果是一個男人,那麼就經得起這份考驗。
“你以爲我不想?我又要怎麼帶她走?向宸就是她的命!沒了向宸,她就沒了命!”夏譯低聲喝道。
這太過無奈,實在是太過無奈了。
事實上,夏譯不是沒有想過,如果沒有向宸的存在,那麼或許,他和顧敏早就可以在一起了。但是這個自私可悲的想法,讓他都感覺到自己是這樣的狹隘。向宸已經降臨,那是不可抹殺的過去。
就好比是顧敏和唐仁修,他們之間無法抹殺的關係,那一段她信誓旦旦說着“我有喜歡的人了”的愛戀時光。
“所以你覺得沒有機會了,不可能再挽回了,就同意她去嫁給唐仁修?夏譯,你這麼做,是不是太沒擔當了?”沈澈厲聲反問,他一想到那個孩子,就覺得胸口發悶。
夏譯聽到這裡,腦子一下子嗡的作響。
他有些悶住了,愕然出聲,“你說什麼?”
沈澈凝眸,對於他錯愕的神情也感到有些驚詫,“你不知道?”
“你說顧敏要嫁給唐仁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夏譯心裡一緊,他回神立刻追問。
沈澈擰了眉宇,從他的神情裡,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恐怕,也只有她會這樣了。
還真是她一貫的作風,什麼事情都自己扛了,從小就是這樣。
沈澈笑了,但是那笑很輕很微渺,“你應該明白,她爲什麼會這麼做。”
夏譯的腦海裡浮現過太多混亂的思緒,最後卻是停留頓住,他一下也笑了,卻是自嘲的笑,“呵……呵呵……原來是這樣……”
夏譯本來就身心俱疲,此刻他忽而一笑,倒是讓沈澈於心不忍,他低聲道,“顧敏說了,這件事情和你沒有關係。”
爲了什麼。
還能爲了什麼。
夏譯又怎麼會不知道。
如果說向宸是一則至關重要的原因,但是不能否認的是,嫁給唐仁修的前提裡,肯定也和廣發有關。
他竟然要用顧敏的終身,去挽回廣發,這實在是太過荒唐,這讓他要如何自處。
“你會相信?”夏譯笑着反問,他瞧見沈澈那張俊容上,是一抹剛毅,那道眉宇緊鎖,“你沈澈都不相信!我也不是傻子!他們什麼時候結婚了?已經辦手續了?”
顧敏,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這樣。
沈澈的眉宇始終不展,他沉默不應,似乎對於那結果,是他不願提起的痛!
夏譯的心也隨之被提了起來,他的默然,已經給了答案。
商場上的笑面虎,從來吃人都是不吐骨頭的男人,處事一向周密狠敢,他步步緊逼,就是要讓顧敏就範。他做到了,而顧敏也再一次妥協了。唐仁修沒有放手,所以顧敏終究是嫁了。
夏譯胸口好似被燒起來一般,他立刻取了支菸點了猛抽起來。可是無論如何,也平息不了那份壓抑。
顧敏,嫁人了。
她嫁給了唐仁修。
果然,他一早就知道,他和她沒有可能。
可是卻不料,竟然會這麼快這麼徹底。
沈澈也悶聲抽着煙,似乎是在沉思什麼。忽而他眼中有精光迸發,直直望向了夏譯道,“就算她結婚了,但是這裡還沒有解決!”
夏譯心中一沉,沈澈說道,“公司注資的事情,你還需要多久才能給我報價?”
沈澈的意思很明確,他們要大動干戈博上一局。哪怕結局已定,但是這場戰役還是要繼續。
夏譯並不言語,他眼中的糾葛是在和自己作鬥爭。
沈澈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遲疑,一旦注資,廣發就不再是夏家全權所有,可是值不值得,都在自己的決定。
夏譯開口問道,“如果我不接受注資,最後還是選擇破產,那麼接下來股市開盤,沈總還要不要繼續?”
這是多麼大的一局,最終的決定權卻也是在夏譯。
沈澈微笑,“從一開始,唐仁修就知道會有這個可能。他都沒有退,我爲什麼要退。”
這是多麼瘋狂的事情,男人之間的較量,如此的徹底瘋狂。
夏譯沉眸思量,默了許久,他像是做了決定,終於理智和情感之間有了一個定奪。
如果說顧敏和唐仁修結婚的條件裡,也有廣發,那麼他也不會更不願讓她再爲難!
所以,夏譯心中一定。
“沈總,很高興和你合作,五分鐘內我會讓秘書將報價傳真到齊亞。”夏譯說着,朝他伸出手來。
沈澈微笑着回握住他,輕握了一下,“那我先走了。”
夏譯眼中有一絲深邃的光芒,他不禁開口,“沈澈,我知道如果換作是我,你同樣不願意讓顧敏嫁給我。”
沈澈已然起身,他背過身忽而一窒,低聲說道,“如果她一定要嫁人,我寧願她嫁給你。”
他的耳畔更是迴響起她所說的話。
她說:回不了頭,我認了。我是心甘情願嫁給他的。
她說:我一定會幸福的。
“至少,她的心不會再受傷。”這句話從前方飄來,夏譯怔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
民政局這裡,每天都有許多人來排隊領證。一對對男女,都是熱戀中的戀人,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婚姻是一生的承諾,若非是想要和那個人白頭偕老,那麼又怎麼會攜手前來。所以在這裡,不會有人愁眉不展,都是歡天喜地的。
可是今日,卻偏偏有那麼一對另類的男女。
女人纖瘦文靜,十分安靜,並不怎麼說話。她也是微笑着的,可是那笑容卻瞧不出高興。
而那男人卻是身形高大挺拔,那長相更是一絕,惹來旁人注目。他肅穆了一張俊容,也瞧不出他此刻歡樂的情緒來。
隨着排隊的隊伍,一行人慢慢往前走着,他們也在人羣裡就要簽字領證。
前方的一對男女,都很年輕,男人是個活寶,一邊逗着女人,一邊說道,“哎喲,你看啊你看啊,我的老婆真是漂亮!”
“漂亮你個大頭鬼!我不嫁給你了!”女人瞪了他一眼。
“爲什麼啊!這是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呢?”男人開始耍寶,鬧騰起來了。
女人嘟着嘴道,“你今天跟我求婚,連鑽戒都沒有買,也沒有花,你就想我嫁給你啊!我覺得我實在是太虧了,我不嫁了!”
“那回頭我補上還不行嗎?我們先領證!”
“不行!不結了!”
“哎呀,那怎麼行啊?你看我們東西都帶齊了,又排了這麼長的隊伍,怎麼能說不嫁就不嫁呢?這不是太划算了?”
“這是結婚登記,一輩子的事情,你當是去超市買東西呢?還划算?有沒有打折?”
“老婆,我親愛的老婆,其實不是每個人求婚的時候,都會準備鑽戒鮮花的!”男人開始哄勸起來,女人並不肯順從,“誰說的!我幾個閨蜜都有收到鑽戒鮮花!”
“不信你問問看這裡來結婚的人,肯定有收到!”女人嚷嚷着,一個扭頭望向了後方的顧敏。
“這位小姐,你老公跟你求婚的時候,一定有送你鑽戒和鮮花吧?”女人回頭笑問。
顧敏一愣,她一時間回答不上來。回想起那個晚上,哪裡有鮮花又哪裡有鑽戒,不過是一句“我們結婚吧”。
她頓了頓,遲疑了下笑道,“沒有。”
“啊?怎麼可能啊?”年輕女人似是不信,男人則是樂了,“你瞧,他們也沒有!他們不是也要結婚嗎!”
“那不一樣啊!”女人反駁了,男人嚷嚷道,“怎麼不一樣!”
“她的老公長的這麼帥,你快點去照照鏡子啦!”女人一句話讓男人哭笑不得。
顧敏也是悶了下,不禁側目瞥向身側的唐仁修。
唐仁修朝他們笑了笑,冷不防來了句,“謝謝誇獎。”
年輕男人則是一下摟住了女人,“老婆,你這麼說就不對啦,我雖然沒有英俊的外表,也雖然不是百萬富翁,但是我有一顆絕對愛你的心。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更愛你!所以,你就嫁給我吧!”
這一番赤誠的表白,終於讓女人有所軟化,男人又哄了好半天,她才又點了頭。
顧敏微笑瞧着他們,唐仁修低頭一瞧,卻是注意到她的眼中有一抹期許羨慕,卻也有一抹黯然。
這讓他眉宇微微一緊。
“八十三號新人!”前方有工作人員在呼喊了,那一對年輕男女趕緊進去辦理手續了。
“八十四號新人!”又是一聲呼喊,終於輪到了他們。
“在的!”顧敏立刻應聲,就要邁開腳步走上前去。
唐仁修卻在後邊,一下喊住了她,“顧敏!”
顧敏剎那回頭,對上了他的目光,以爲他要說些什麼,可他卻只是道,“走吧。”
登記辦理手續,接下來一連串的事宜都在這邊工作人員的安排下有條不紊地進行着。一切都很順利,而後照片一拍一敲章,兩本小本子就到了他們各自的手中。突然一下子,身份都轉換了,他們已經結婚了。
走出了民政局,顧敏說道,“那我去公司了。”
“先跟我去另外一個地方。”唐仁修卻是如此一句,顧敏又是詫異,只好跟着他上了車。
坐上了車,車子就又往不知名的前方而去。顧敏一直都沒有出聲詢問,唐仁修也不說話。
等到了地方一瞧,顧敏心中才有所困惑。
竟然來到了jill律師事務所。
車子在事務所門口停下,顧敏終於忍不住困惑,“來這裡做什麼?”
唐仁修側目,半張英俊的臉龐淹沒在光芒裡,他漠漠開口,卻是說出了驚愕的話語,“籤一個結婚補充協議。”
結婚補充協議?
顧敏秀眉微蹙,更是不明所以。
唐仁修沉聲說道,“一年時間,一年以後,你如果要走,我也不反對,向宸歸你。”
太過突然的話語,讓顧敏一時間震驚不已,她悶了下問道,“爲什麼?”
爲什麼他要這麼做?
唐仁修微笑,“因爲我怕。”
他會怕?他,唐仁修,居然說自己會怕?
顧敏心裡莫名一下刺痛,又聽見他說了一句,“我怕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