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着出了ktv,兩人坐上了一輛計程車,又是往港城公園而去。午後的公園,清淨安逸,樹木蔥蔥。公園裡有湖泊,可以划船。唐仁修走近一瞧,已然明白過來了,“要划船?”
“對啊!”
“大冬天的劃什麼船,你不怕冷?”
“下午太陽這麼好,又不冷!”
在顧敏的執着下,兩人就這麼上了船。兩人坐在裡面,雙腳踩着船往前,船到了湖中央,陽光懶懶灑下,顧敏的笑臉在陽光下明媚無比。她伸手撥了下湖水,冰冷到刺骨。
“這麼冷,別玩水!”唐仁修立刻喝道!
顧敏聽話的收回手,唐仁修把她的手握住,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冷,當下更是不樂意了,便恨恨瞪她一眼,“大冬天來划船,虧你想的出來!”
等到日落的時候,唐仁修見起風了,天氣更是森冷了下來,他立刻讓船隻靠岸,而後牽着她的手上了岸。
天色已然黑了,冬日裡總是黑的很快。
顧敏卻是要抓緊時間,她又是拉着他奔出了公園。唐仁修反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往前跑了,“又要去哪裡?”
顧敏回頭道,“港城近郊有個楓樹嶺,我想去那裡……”
“楓樹嶺?現在是二月了,哪裡還有什麼楓葉,等秋天的時候再去!”
“我就去看看,沒楓葉也不要緊!”
“今天太晚了!你看天都黑了!”唐仁修拉住她並不讓她走,顧敏擡頭一瞧,果然周遭都黑了下來,霧濛濛一片,而她的心,也好似被這一片霧霾籠罩了,怎麼也揮拭不去。
天黑了,是啊,天黑了。
半晌,她才輕聲道,“仁修,你知道嗎。我媽媽她很喜歡楓樹,她對我說,去看楓樹的時候,一定要和喜歡的人一起去。”
顧敏不知道自己此刻在奢求什麼,她擡起頭來望着他,“如果現在是秋天,如果還有楓葉,你會和我一起去嗎?”
周遭有車輛行駛而過,忽然一片靜悄悄的,唐仁修低聲應允,“會。”
因爲他這一個字,好似是塵埃落定一般,讓顧敏一掃心中的陰霾,再度揚起了微笑,“我好像又餓了!我們去港大夜市好不好?”
港大的夜市,從六點開始。
雖然學校這邊已經放假了,但是學生卻依舊有許多。冬日裡邊,遊走在夜市裡,兩人的手一直都牢牢牽着沒有鬆開。這樣的時光,讓顧敏有一絲恍惚,好似所有一切都回到了那最初的瞬間。
那是他,第一次牽起她的手。
此刻,顧敏卻想着,從臺大夜市到港大夜市,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牽他的手了。
只是這一次,顧敏卻是堅持到底,從第一個攤位,一直吃到了最後一個攤位。她幾乎都快反胃,被撐到不行,可是她不知道爲什麼,只希望時間定格在定格。最後唐仁修看不下去了,奪過她手裡的東西,“不要吃了,吃這麼多,你不難過?”
顧敏也確實是吃不下了,她笑着道,“你陪我去坐坐吧。”
港大附近有個小花壇,那裡很是僻靜,周遭還有一些公寓樓,那邊是校舍樓,往另一邊去就是教學樓。兩人就坐在花壇這邊,寒假期間如此清淨,沒有學生經過。
唯有港大的鐘樓,那座巨大的大本鐘亮着燈光。鐘盤上的羅馬數字,那麼清楚。
顧敏有些累了,她不禁靠向了唐仁修的肩頭,她輕聲說,“好累哦。”
“一天裡邊,你要玩這麼東西,不累也是稀奇了。”唐仁修溫聲說道,他這邊坐定下來,便抽了支菸。
夜裡邊很寂靜,冬日裡的風很森涼。唐仁修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顧敏也沒有拒絕,就這樣享受他的溫暖。她望着那大本鐘,圓圓的轉盤,像極了記憶裡想去的地方。
顧敏有些嚮往道,“只是可惜了,港城沒有摩天輪,不然我還想去坐坐。”
摩天輪,這讓唐仁修一怔,隨後幽幽笑道,“你還真不是一般的小女生思想。”
“什麼小女生思想!”顧敏和他辯解起來,“每個女孩子,都會想要去坐啊!等到摩天輪升到了最高處,在晚上的時候很漂亮的!港城要是有摩天輪就好了!”
吞吐着煙霧,唐仁修側目瞧見她嚮往無比的臉龐,“你們女孩子,都還真是一樣。”
“也有別的女孩子跟你說過嗎?”顧敏有些好奇。
唐仁修笑笑,抽完最後一口煙,丟擲在地踩滅,他摟起她道,“天黑了,夢幻的小女生,我們是不是該回家了?”
顧敏亦是點頭。
兩人便踏着月色,往花壇外的小徑而去。
途中卻是有人攔住大學情侶,免費派送着小禮物。顧敏和唐仁修便也被拉住了,“兩位要不要去我們的學生旅館住?有小禮物送哦!”
“什麼禮物?”顧敏好奇問道。
“這個嘛……”那人不好意思笑了起來,“你們當然懂得啊……”
顧敏卻真的是不懂,唐仁修在這個時候湊過來,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安—全—套。”
顧敏一怔,頓時愣住了,唐仁修瞧見她這個表情,只覺得可愛無比,他不禁問道,“怎麼樣?要不要去住一晚?”
“去吧,打折的!”那人還在嚷嚷。
唐仁修是算準了不會答應的,她那麼保守的人……
可是誰知道,她卻主動拿過了對方手中的“小禮物”,扭頭朝着唐仁修道,“住吧!”
這一次,唐仁修愣住了!
那果真是一家小旅館,日式風格,但是卻也算得上乾淨。開了間房間,並不大,隔音效果卻也有點差。隔壁房間有動靜,大抵是有一對情人在做運動。兩人進去後,唐仁修掃視了周遭一圈,直接在榻榻米上坐下來。
“我去洗把臉……”外邊天寒,裡面卻是溫暖,顧敏則是進了浴室。
唐仁修開了電視,隨意地看着。
過了許久,聽見腳步聲傳來,他沒有回頭,“洗了這麼久?”
卻是忽然,她纖細的手臂從後邊伸出,直接抱住了他,像是無尾熊一般,纏繞住他。唐仁修還握着遙控器,登時又是怔住。她柔軟的身體,貼着他的襯衣!他一回頭,顧敏的吻就落了下來,他猝不及防,立刻卻又開始掠奪!
兩人深吻着,便倒在了榻榻米上,唐仁修這才發現顧敏什麼衣服也沒有穿,她已經洗過澡了,身上是清新的香氣,甚至是隻裹了一條浴巾。這真是誘—惑到讓他欲—望燃燒,唐仁修發現今日的顧敏格外柔媚,和往日都是不同!
兩具身體火熱的糾纏在一起,正在進行之時,隔壁方面的動靜卻大的驚人,女人的呻吟聲一下傳來,讓他們都停住了。顧敏扭頭望向了那道牆壁,唐仁修亦是側耳聆聽。
結果,對方孟浪的叫聲又繼續響起。
不知道怎麼的,顧敏一下沒有忍住,竟然笑了起來,“呵呵!”
她這一笑,唐仁修蹙眉低頭看着身下的小女人,“笑什麼?”
“恩,隔壁好誇張……”顧敏不禁說道,這樣的氛圍真是又好笑又尷尬,偏偏還有種莫名的喜感來。
唐仁修啄吻了下她的脣瓣,嘶啞說道,“我們和他們比賽,看誰贏!”
“我纔不要……”顧敏剛一開口,他卻猛地咬住她的肩頭,她哪裡能夠承受,不禁叫出聲來,“啊——!”
……
這一晚,極盡瘋狂與纏綿,卻也是不知厭倦似的,不知道多少次!
早上醒來的時候,顧敏的喉嚨都啞了,她又是無奈卻又是怒,瞪了那罪魁禍首一眼。
兩人洗漱完畢,叫了外賣吃過早餐便要離去。離去的時候,顧敏急忙拉過唐仁修,只怕撞見隔壁的那一對,那還真是尷尬到了極點。退房離開旅館,唐仁修道,“我讓小鄭開車過來了,送你回家。”
“不用了,你送我去捷運站吧,這樣方便點,坐捷運也很快。”顧敏卻是堅持。
唐仁修也不執着了,便又打了個車送顧敏去捷運站。
等下了車一瞧,小鄭也已經將車開到了站前等候。
小鄭立刻下了車,恭敬喊道,“仁總,顧小姐。”
一剎那,顧敏彷彿從夢境裡回到現實裡,微笑的臉上,那笑容有些褪去。
唐仁修道,“你在這裡等着。”
“是,仁總。”
兩人走上樓梯,進了捷運站。前方就是檢票口,顧敏說道,“你回去吧。”
唐仁修沉默點頭道,“看你上車了,我再走。”
顧敏拿出車卡來,刷卡進入。兩個人便被那一道關卡隔在了兩邊,卻又彷彿隔在了兩個世界。周遭是人羣來來去去,進站出站,眼前掠過一道道陌生的身影,都是無關緊要,可是面前的這一個人,卻紮根在顧敏的心裡。
她停住步伐,又是回頭,走向了他。
“怎麼了?”唐仁修見她去而復返,又是問道。
顧敏低頭垂眸,忽而又擡起,小聲說道,“你再親我一下好不好?”
她虔誠而又純粹直接的目光,撞進唐仁修的眼中,周遭的顏色全都褪去了。兩人對面而站,忽然他走近一步,他比她高出好多,而後一個俯身彎腰,低頭便親吻向她。
周遭有人側目,可是此刻,誰還要去理會那些複雜的矚目!
一吻結束,顧敏微笑開來,她朝他一笑,輕聲一句“拜拜”,隨即頭也不回,便轉身奔向了那一列停靠的列車。
顧敏奔上了車,門徐徐關上了。她沒有回頭去瞧,他是否還在。
等到列車駛過了車站,顧敏這才轉過身來,她看見車門那道玻璃裡的自己,一雙落寞的眼睛。
眼前的風景掠過,顧敏拿出手機。
她按着鍵,那幾個字反覆的按了無數遍。可是怎麼回事,卻遲遲也無法按發送鍵。
那不過是五個字——我們分手吧。
她說不出口!
無論如何,她也說不出口!
顧敏,你告訴過自己一千一萬遍,結果不重要!其實,那只是你騙自己的!因爲知道沒結果,所以纔會說不重要!
承認吧,其實你捨不得,其實你就是想和他一輩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