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醒過來的是林霄雲,他只是一時的頭暈昏迷,醒過來下意識的尋找楚諾,問了幾人之後,終於在另一樓層的病房內找到了睡得昏昏沉沉的楚諾。
病房裡,冷寒夜正在陪護着,細心的爲她擦拭着額間的汗,又爲她掖好被子。
林霄雲在病房外猶豫半晌,正想轉身離開,冷寒夜發現了他,走出病房打了聲招呼:“岳父,謝謝你救了楚楚!”
林霄雲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救了自己的女兒卻被另一個男人道歉,心下有股被嘲諷的感覺:“她怎麼樣了?”
“只是受了驚嚇昏迷一陣,沒什麼大礙!”冷寒夜一邊從容的回答,一面觀察着林霄雲的反應,“岳父對楚楚並沒有表現的那麼冷淡,爲什麼偏偏要對她的好視而不見,呵,這樣做心裡會舒服一些嗎?”
林霄雲性格孤僻寡言,在商界是出了名的,他很少出席宴會及一些商業活動,就連一些必要出席的場合,他也總會安排信得過的助理前去。
此刻面對冷寒夜的主動攀談,林霄雲在病房門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冷寒夜見狀,也跟着在他身側坐了下來。
“有些人走錯了一步,會選擇硬着頭皮一直走下去,我就是這樣的例子!”林霄雲保持着淡淡的語調,訴說着自己心裡無法填補的沉痛,“這輩子我註定不會是個稱職的好父親,又何必在彌留之際還來一場天倫之樂,離開之後留一些好回憶下來讓生者悲傷呢。”
林霄雲深深的看了冷寒夜一眼,隨即站起身來:“小諾以後就麻煩你了,日迅的股份我已經全部轉到她的名下,不過秀枝母子並不知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們的婚姻沒辦法繼續走下去,也請你一定要保住她賴以生存的物質,別讓她被秀枝母子欺負了去。”
林霄雲一步步,扶着牆壁走下樓去。
冷寒夜靜靜的站在走廊上,看着他困難的一步步走下去,眼底有些複雜,對這個病入膏肓才終於良心發現的男人,不知該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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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景在一個還在住院的修車場兄弟嘴裡得知楚諾住院的事,原本想進去看她,可車進入停車場時,卻又猶豫了起來。
雖然她信誓旦旦的要跟他做朋友,可畢竟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最近東、西兩幫頻頻騷動、狀況不斷,他此刻去見她,若是不小心讓西華幫的人看見了,估計會被不知死活的人當成把柄,這麼想着,重新啓動了引擎,‘哧’一聲迅速的竄離了醫院。
“咦!老大,那不是司徒景麼,他怎麼在這裡?”不遠處的車內,駕駛座上長相猥瑣的男人指着前方一閃而過的機車,驚訝的叫了起來。
莫野斜眼一瞪:“東華幫被打殘的那幾個不還沒出院麼,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跟見了老情人似的!”
被罵得跟孫子似的小弟立即噤聲,正要啓動車子開離醫院,隨即又見着從住院部走出來的一男一女,驚怪的叫道:“老大老大,你看……”
“再大喊大叫老子扁你!”莫野目露兇光的正揚起手,視線卻順着手下直指的方向,看到了一個驚訝的畫面。他猛的摘下墨鏡,透過擋風玻璃虎着眼看着住院部門口那幅畫面。
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臉溫柔的扶着挺着大肚子的女人,輕聲在她耳邊說了句話,溫情的吻了記她的額頭,這才大步的朝停車場方向走去。
那個站在原地一臉耐心等待的女人,正是那個令他記憶猶新,當着衆兄弟面打了他一記巴掌,後又被司徒景公開承認的女人。
礙於‘兩幫爭鬥不傷妻小’的規定,他沒有拿這個女人怎麼樣,然而此刻她出現在這裡,還和另一個男人狀似親密,這是什麼情況?
“你給我去查查,司徒景的女人跟剛剛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莫野沉住氣,一切只待查明情況再行動。
駕駛座上的小弟摸了摸鼻子,撐着膽子開口道:“老大,大小姐就在裡面,或許……直接問她就清楚了!”
“嗯!”莫野應聲,看着那輛價值不菲的奔馳開到孕婦面前,這才吩咐道,“去把大小姐請來!”
“是!”小弟下車,快速的往醫院住院部走去。
不過時,小弟點頭哈腰的出來,身後跟着一位穿着白色護士服的女孩,女孩看到不遠處的車子,一臉不屑的別開眼,站在原地不再過去。
小弟尷尬的一笑,又重新跑到車子旁邊,恭敬的說道:“老大,大小姐說您有事問她就讓我傳話,她不想跟黑道大哥走得太近。”
“哼!”莫野氣得掐滅了嘴裡叼着的雪茄,隨即示意小弟開門,主動下車走向前去。
站在從小疼愛小妹面前,莫野臉上的邪氣跟氣焰有所收斂,輕咳一聲問道,“之前在醫院裡司徒景攬着個孕婦說她是他的女人,你也看見了!”
“麻煩你說重點,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小敏,你還跟哥哥置氣,就因爲司徒景?他丫的都已經有女人了!”
“那不是他的女人!”莫敏不輕不重的回答。
“什麼?”
莫敏輕笑兩聲,從衣袋裡抽出一份報紙用力的拍在莫野胸前:“做人家大哥的,麻煩也觀注點時事,多看看報紙,別光顧着幹一些見不得光的事,連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說完,她一轉身走回了住院部。
莫野被她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氣氛的操手朝一旁小弟腦袋上拍了一記出氣,這才坐回車上,展開報紙來看。
小弟一臉卑微的摸摸鼻子,小跑着坐回駕駛座,啓動引擎離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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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他孃的,司徒景拿老子當白癡耍!”建造奢華的別墅裡,莫野猛一甩手將手裡的報紙扔到一旁的小弟臉上,大喝一聲,“那個女人居然是冷氏集團的總裁夫人,操,司徒景這回是泡別人的女人偷雞不成蝕把米,還是刻意要跟老子作對?”
“不管是什麼情況,司徒景對那個女人都是特別的,但那個女人卻一定不是他司徒景的女人,老大,您可以讓那個女人爲那一巴掌付出應有的代價,還可以向司徒景要個說法,趁機讓他把上回贏去的地盤全部還回來!”在莫野身邊一直扮演狗頭軍師的阿成一臉的奸笑。
“呵哼!”莫野冷哼一聲:“這回我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阿成,把那個女人給我‘請’過來,之後就直接通知司徒景,問問他該拿什麼補償我的……精神損失,自從被那女人打了一巴掌,我至令還寢食難安,晚上還會做惡夢。”
“是的,老大!”阿成迅速應聲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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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公寓,卻發現冷母正坐在沙發上等着他們,以免讓冷母擔憂,楚諾住院的事並沒有通知家裡,剛出院又咋見冷母,兩人心虛的交換了個眼神。
“媽,你怎麼來了?”冷寒夜先一步走上前去,楚諾趁機接過他手裡的東西放進房間。
冷母看着他們倆,嘆了口氣:“這麼多天沒見你們回來,不會還在生媽的氣吧!”
“沒有的事!”冷寒夜輕笑了一聲。
楚諾走過去,爲冷母泡了杯熱茶,輕輕的在茶几上擺下。
冷母握起楚諾的手,愧疚的一笑:“前陣子媽心情不太好,讓你受委屈了!”
楚諾微微搖頭。
“平時一個人在家,還習慣嗎?”冷母關切的問,心底搖擺不定着,想開口讓她回別墅住,可一想起夏陽卻又作罷。
“嗯!”楚諾點頭,“白天有幫傭阿姨在這裡,起牀就能喝到熱騰騰的補湯,小區裡也很熱鬧,經常有孩子在外面玩耍,那幾個媽媽和我都認識呢,說是以後寶寶出生就有現成的哥哥姐姐了!”
“哦,是嗎?呵呵!”聽她說着這些,冷母心下放鬆了不少,隨即又拍拍她的手背道,“媽已經安排好了,你坐月子的時候回別墅去,季媽也說一定會回來照顧你,這段時間媽更年期亂髮脾氣,就不讓你回家受罪了。”
楚諾覺得心裡暖暖的,握着冷母的手深情道:“媽,您別這麼說,您已經對我很好了!”
“來,看我給你們帶了什麼來!”冷母拉着楚諾走向餐桌,擺出一道道從別墅帶過來的精緻菜餚,“對了,我來的時候怎麼沒見着有幫傭在這裡,不過屋子倒還算收拾得乾淨!”
“請的是鐘點工,只負責收拾房子和午餐,應該是做她了午餐就先回去了!”冷寒夜不緊不慢的回答。
“唔!”冷母走進廚房一看,果然有熱騰騰的飯菜,隨即樂呵呵的端了出來,“正好可以一起吃飯,寒夜,去把那些飯菜都端出來。”
“我來吧,媽!”楚諾跟着進去。
“誒!”冷母出聲一擋,“你現在什麼都不許做,坐在這等着吃就好!”
楚諾只好順從的在餐桌旁坐下,那廂冷母又開始責怪上了:“家裡怎麼能只請鐘點工呢?晚餐怎麼辦?楚楚一個人在家總需要點照應,寒夜,明天就去請個二十四小時保姆過來!”
“啊,不用了媽!”楚諾連忙出聲阻止。
冷寒夜倒是爽快的點頭:“知道了媽!”
楚諾苦下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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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餐,閒聊了片刻,冷母看了看時間準備回家,下樓的一路又不放心的交待了些事,這才上了冷寒夜的車,跟楚諾揮手告別。
“寒夜,我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了?”看着乖巧的媳婦被自己趕出家門,卻還一樣的對她畢恭畢敬,冷母覺得自己是個惡婆婆。
冷寒夜透過後視鏡看着越離越遠的女人,微微一笑,回答冷母:“媽,你們相處了這麼久,不光是你瞭解她,她也應該足夠了解你的,她知道你這麼做是有原因的,這就夠了!”
“嗯!”冷母這才放心的點頭,“這陣子我也想通了,被人喜歡上又不是她的錯!……夏陽那臭小子的喜好也還沒成形,估計只是一時的錯覺,過陣子就沒事了!”
冷寒夜微微一笑,沒有迴應冷母的話。
對於這件事,他並沒有太多擔憂,夏陽的心性原本就不夠成熟,喜歡楚楚應該也只是一時的感激,反而是他那時脫口而出的話讓他記憶猶新。
‘……她爲了我受黑道老大的恐嚇,爲了我假扮司徒景的女人……’
受黑道老大的恐嚇,假扮司徒景的女人!
這兩件事,她沒有跟他提過,或許只是那場混亂裡的小插曲不值一提,可他卻還是隱隱的透着不安。
遠遠的目送着車子離去,楚諾微微一笑,因爲冷母對她的釋懷而開心不少,轉身,正想上樓回公寓,身後卻突然伸來一隻冰冷的手,猛的捂住她的口鼻,雙手很快被另一保手鉗制,在她還來不及看清來人時,雙眼也在下一刻被蒙上了黑布條。
一系列的動作,快得連讓她掙扎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幕恰巧落到一雙美目之中,她瞪大了眼,想要尖叫都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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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唔……”
被拖上了車,雙手被綁上了繩子,楚諾緊張的瞪大了眼,可是眼前一片漆黑!……這樣的事,在維多利亞有一次,在前幾個月也有一次,楚諾很熟知,她被綁架了,可就算不是第一次經歷,楚諾還是同樣的害怕,因爲縱使她再熟知也無法掙脫對方的鉗制。
她被粗魯的壓制在後坐上,車身一動,很快的衝出了小區,楚諾能感覺到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正一點一點的消失,離她熟悉的地方越來越遠,她被帶到一個陌生得從未去過的地方。
一陣陰冷的感覺向她襲來,車子像在爬坡,應該是一處相對偏僻的山路。
楚諾難得冷靜的分析着自己此刻的情況,設想着會綁架她的人,翻來覆去也就只有西華幫的老大,或許是東西兩幫的爭鬥所導致的,她不幸的又被牽扯上了。
楚諾安靜的躺在車後坐上,不吵不鬧的讓一旁的綁匪詫異。
“她不會被嚇暈了吧?”
“有可能,聽說孕婦通常比較膽小!”
“喲,連這都知道,搞大過幾個女人的肚子了?”
“去你的,看好她吧,她可是一張王牌,老大還想拿着他跟司徒景交換地盤,也不知道她值不值那個價!”
聽着耳邊綁匪們的談話,楚諾更加篤定了自己的猜測,是西華幫,是那個看起了陰狠的莫野!夏陽的事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司徒景生死一線贏回讓她們擺脫黑道的比賽不過纔過去短短几個月,效用這麼快就過期了麼?!
黑道人物,果然是不守信用的!
“唔!”
車子停下,頭髮被狠狠的一拽,楚諾從思緒中回神,人已經被半拖半拽的拉下了車,楚諾嚇得一身冷汗,卻仍然盡力配合上他們的步伐,不讓他們有機會傷到她。
她沒有掙扎,就是怕他們粗暴的動作傷到孩子。
“做爲人質,你還是蠻配合的嘛,這算是給你的獎勵!”耳邊響過一陣綁匪的嗤笑,隨即眼前一亮,一張面部坑窪的臉出現在眼前,他咧着嘴笑得一臉猥瑣,“好好在這待着吧,做爲人質,我們會給你最高的待遇。”
“你把她布扯下來幹嘛?”另一名剽形大漢虎着眼衝上前,正欲將黑布條重新綁上楚諾的眼睛,卻被一旁猥瑣男推開,“誒,我們西華幫做事什麼時候這麼畏畏縮縮了,無所謂,她是司徒景的女人,應該早就見慣了這些。”
“隨你便,到時候老大問起來別說是我乾的!”
“切,長得人高馬大卻這麼膽小!”
“唔唔唔……”楚諾的嘴被膠着,沒辦法開口說話,胸口翻滾的難受令她臉色變色,她眼巴巴盯着猥瑣男,衝他哀求的出聲。
猥瑣男聳聳肩,大方的取下她的膠布:“怎麼,你有話要說?”
“唔,嘔嘔……”一路被顛簸的反胃,楚諾早已一臉蠟黃,嘴巴上的膠布一撕開,她立即忍受不住的大口嘔吐出來,吐得就近的猥瑣男一身污漬。
“對、對不起!嘔……”
“媽的,你敢……”
“誒,別打!”猥瑣男剛舉起手,一旁的剽形大漢走過來阻止了他,“老大交待過不準動她一根寒毛,你想死啊!去去去,快去換身衣服,真夠噁心的!”
“你……,哼!”
猥瑣男忍氣吞身的走身離開。
楚諾看着模樣敦厚的剽形大漢,動了動脣:“你們東西兩幫不是有協議,幫派爭鬥不動女人的嗎?爲什麼又綁我來?”
“喲,你還知道這一條!”剽形大漢咧嘴一笑,隨即毫不客氣的揭穿道,“你是司徒景的女人麼?你們欺騙了老大,老大很生氣,打算連本帶利討回來,等着瞧吧,今晚可有一場惡戰了!”
惡戰?
楚諾瞪大了眼,動了動被捆綁的手腕,隨即出聲哀求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是司徒景的女人,那用我來要脅他是沒有用的,你們這些黑幫成天搶地盤、打鬥、受傷,難道你就不怕哪天連累到自己的家人嗎?你出了事,就不怕家人擔心嗎?綁架是犯法的,如果你現在放了我,我保證一定不會說出去。”
剽形大漢臉色略黑:“再廢話我就封上你的嘴!”
楚諾一聽,立即閉口不談。
剽形大漢離開,她這纔開始觀察起自己所處的地方:雖然看着有些冷清,倒是個風景不錯的地方,透過窗戶看向外面,一大片的樹已經掉光了葉子只剩下枝杆,透過交錯的枝杆就能看到碧藍的天空,淡淡的藍色襯透着空氣微爽。
這幢房子也不錯,白淨的牆壁上雖然沾染了幾處灰塵,可看起來還是頗爲嶄新,窗戶鐵桿上還有刷完油漆保持着的亮色。
楚諾嘆了口氣,這裡她覺得陌生,就算身上有手機可以對外聯絡都沒辦法告知準確的方向,更何況自從她懷孕之後,手機這類有輻射的東西就沒在往身上帶。
難道真的只能老實的呆在這裡等着司徒景羊入虎口嗎?
送完冷線回家後寒夜是會直接去公司還是回公寓看看她呢?
按照原定的行程她本來是打算出去買了菜準備晚餐,再送醫院去給爸爸的,就算住院的那幾天送餐的任務她也都交託給了寒夜,一餐也沒有落下。
如果今天她沒辦法及時送晚餐去的話,爸爸會不會一直等着,不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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