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越來越深,陸晴從石頭上起來,發現自己的雙腿已經有些僵硬了,她揉了又揉,整整半個小時她才能從石頭上站了起來。
也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她看了看四周,向着燈火通明的地方走去。
整整一夜她都沒有吃過東西,陸晴的頭有些暈,雖然曾經有過想死的念頭,可是她知道自己還不捨得就這樣死了。
陸晴走進了最近的酒店,訂了個房間,然後讓服務員送餐上來。
全身發冷,她想大概這下子又要感冒了,順便讓服務員一同把感冒藥送來。
她先進去給自己洗了個熱水澡,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陸晴啊陸晴,你總是喜歡自虐,若真的病倒了最後辛苦的也只有自己,何必又幹這種事情?
全身都幾乎僵了,熱水慢慢將身上的寒冷驅走,此刻她才稍稍感覺到自己還活着。
從浴室出來,正好服務員送餐上來,看着那冒着熱氣的食物,陸晴說了聲道謝。
其實也沒有什麼胃口,只是她告訴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不能再折磨自己了,必須吃。
吃着吃着,陸晴感覺眼淚似乎又想流下來,她稍稍擡頭,深呼吸了一下,硬把眼淚給逼了回去。
吃完東西,陸晴走到陽臺上,看着夜色那片平靜的大海,內心的海洋依舊在翻騰,久久無法停息。
她已經不敢去想關於連錫的任何事情,彷彿每一件都能勾起她的回憶,然後,深深的疼痛。
她看着這座城市,這裡除了爸爸,已經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地方,將來的路,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從陽臺上回來,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吃了兩粒感冒藥。
今天吹了一天的冷風,能挺到現在也實屬不易,再不吃點藥,這副身體恐怕是不要了。
許是感冒藥起了作用,半個小時後,陸晴終算睡着了。
陸晴的手機一直睡於關機狀態,連錫幾乎是將她的手機打爆了,可是卻一點她的消息都沒有,莫東早已經派人去找,可是若大的臨海,一個人要藏起來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連錫害怕她會出事,她臨走的時候,是那樣的絕望,她的眼裡看不到一絲的希望,他心慌了,害怕這段感情就這樣結婚。
已經不知道抽了多少根菸,地上扔滿了菸蒂,連錫不得不撥下了一個他非常不想撥的手機號。
靳言看着那手機號,手中的紅酒微微晃了一下,還是接下了那個電話,冷冷而直接的二個字:“有事?”
“晴晴去你那了嗎?”
聽着連錫這樣問,靳言感覺到事情不對勁,若非事情緊急,他相信連錫是不會打電話來跟他找陸晴的。
“連錫,你將晴晴怎麼樣了?”
“晴晴不見了,手機已經關機一天了,我現在都還沒找到她,如果你有她消息,立即通知我。”迫不得已,不得不找靳言,他真的害怕陸晴會出事。
“連錫,這是你最後一次把她弄丟了,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這樣的機會。”
說完,靳言掛掉了電話,動員了所有的力量全城搜索陸晴的消息,從車站和飛機場,靳言都沒有放過。
這個傻女人會不會跑了出去?年關將至,她又能跑得了去哪裡?
他又撥打了一下她的手機號,依然是關機的狀態,靳言開着車子,在各個街頭上盲目尋找陸晴蹤影。
凌晨一點多,靳言接到了甯浩的電話,“浩,有陸晴消息了嗎?”
“陸晴在迎海大酒店入住,她在那裡,唉,這下子老子可以去睡覺了。”甯浩不悅地又說了幾句,只是剛說完陸晴的地址,電話那端已經斷線了,甯浩忍罵,這小子典型的重色輕友型。
得知陸晴在酒店,靳言的整顆心都稍稍安定了下來,加速車子駛向迎海大酒店,一路上連闖紅燈。
酒店那方面,早在甯浩安排下,將陸晴的房間鎖匙給了靳言。
拿到鎖匙,靳言有些緊張,他這樣子進去陸晴會不會反感?可是不看到她,靳言心裡無法放心。
最終,他打開了房門,看到陸晴躺在牀上,他大大鬆了口氣。
他看了看牀頭的感冒藥,旁邊還放着半杯水,他在一旁會了下來,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幸好,並沒有發燒。
看樣子,這個傻女人還是知道照顧自己的,否則,若是再次生病了,非得讓她看好。
“陸晴,怎麼每次都讓自己這樣受傷?你怎麼就那麼笨?”靳言忍不住嘆了口氣,真的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纔好?
陸晴隱約聽到有人的聲音,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牀邊居然有人,嚇得尖叫了一聲,扯着被子想要離開。
“晴晴,別怕,是我!”靳言趕緊打開牀頭燈,看着一臉驚魂未定的女人,非常抱歉。
陸晴倒抽了口氣,眉頭擰得很緊,“靳言,你怎麼會在這裡?你又怎麼進來的?這家該死的酒店,我要投訴它。”
三更半夜的,突然發現牀邊多了一個人,尤其還是在陌生的酒店裡,不害怕纔怪。
“找了你整整一夜,幸好,你沒事。”
靳言伸手,將她拉了過來,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臉,“陸晴,忘記連錫吧!”
好不容易纔睡着了,卻被這個男人嚇醒,如今,他又再次當着她的臉提起那個讓她痛心不已的男人,陸晴拍開他的心,不悅地說:“靳言,既便我分手了,即便我受傷了,我也不會因爲心痛而選擇別的男人來安慰自己的心。”
陸晴別過臉,不想再到他,她不知道這一覺,自己還能不能睡着,如果不能睡着,那麼今晚還有這麼長的時候,她該如何辦?又或許,她又怎麼去適應從此沒有連錫的這種生活?
她真的不知道!
“晴晴,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難道你沒有發現嗎?我不能再看着你受傷難過了,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會再讓你跟連錫在一起,你知道的,我有辦法的。”靳言已經下定了決心,既便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即便她現在不愛自己,他都不會放開她了。
陸晴蓋上被子,聽到他的話只覺得好笑,把她當成什麼了?
靳言再次將從牀上拉了起來,“陸晴,不要再傻了好不好?連錫不值得你去愛。”
陸晴生氣了,狠狠地瞪着靳言,“你放開我,你有什麼資格管我?請你不要再在我耳邊提起連錫了好不好?你知道我今天是怎麼過的嗎?我一個人在海邊吹了一天的冷風,我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再想他,可是你三更半夜進來,就是爲了挑起我那心中痛嗎?”
說到後面,陸晴越說越激動,乾脆拿起靳言的手咬了下去,她不想再哭了,哭了一夜,這雙眼睛已經睡覺前已經腫了,現在,不能再哭了。
靳言由着她咬,也不說話,輕輕拍着她的肩膀,“對不起,我不說了,晴晴,沒事了。”
陸晴心裡難受極了,壓抑了一夜的情緒再次暴發,她已經竭力想要隱着的淚水再次決堤了。
她就把頭埋在雙腿之間,哭得傷心慾望,原來人在傷心的時候,那眼淚是無止境的。
靳言將她摟入懷裡,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只能將她抱得緊緊的,“晴晴,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傷心的,是我該死的,不該半夜的時候跑進來吵醒你,晴晴,你要是覺得不爽,再咬一口吧。”
陸晴哭得半死不活,耳朵邊卻傳了靳言那白癡的自言自語,讓她是真的要死氣了。
她直接把眼淚鼻涕的擦在他的衣服上,好一會兒以後,她才停止了哭泣。
樣子不用照鏡子,也知道很難看的,她推開靳言,正準備下牀,卻被靳言在後面死死摟着她的腰,“晴晴,你去哪?”
“去洗澡,你是不是也想跟着進來?”陸晴低吼了一下。
“那好,我在外面。”靳言聽着她大聲罵的他,倒是覺得陸晴正常些了,他就怕陸晴沉默不說話。
聽着裡面嘩啦啦傳來的流水聲,靳言不由得鬆了口氣,剛纔他真的害怕這個女人一直哭下去,他簡直就是束手無策。
陸晴洗完澡出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情,期間靳言這個混蛋還來敲了幾次門。
她心想:若是要想不開,今天的時候早該跳海了,還輪得着到現在嗎?
“靳言,你現在看到我了,可以放心走了吧?我要睡覺了。”陸晴沒氣力再去折騰了,也不想再折騰了,感情上,她已經是筋疲力竭了。
“晴晴,這麼晚了,沒房間了,你讓我去哪?”靳言乾脆就無賴,在陸晴的牀邊坐了下來。
陸晴看着他的架勢,是不打算走的了,她氣極了,這個男人真的覺得自己在臨海可以隻手遮天了嗎?甚至她在別的酒店的時候,這個男人都能拿到鎖匙進來?
“靳言,我今晚真的好累,你放過我好嗎?”陸晴覺得此刻只有講講道理,希望他能成爲自己這個小小的願望。
“我不吵你,你安心睡。”嘴裡這樣說,可是這個無賴已經鑽進她的被子裡,伸手將她抱了過來。
“靳言,你要發什麼瘋?”陸晴氣死了。
“聽話,好好睡一覺,不守你身邊我不放心,今晚,我一個人開着車子全城盲目找你,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害怕。”靳言的聲音如同低沉的大提琴聲般,在陸晴的耳邊輕輕的說着,讓陸晴停止了掙扎。
感覺到陸晴不再掙扎了,靳言輕輕摸了着她的長髮,下巴頂在她的頭頂上,“晴晴,聽話,乖乖睡一覺,我保證我什麼都不做,今晚不抱着我,我恐怕是無法安心入睡。”
陸晴沒有再說話,閉上了眼睛,今天哭得太多了,眼睛難受。
她以爲自己會睡不着,結果沒多久她竟然睡着了。
靳言一直聽着她沉穩的呼吸聲,確定她睡着了,微微鬆了口氣。
傻女人,下次別再這麼傻了,吹了一天的海風?你是要讓我心痛成什麼樣子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