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時看起來就好像夢娜是故意的,可是,哪一次細細思量下來,卻都是爲了心美好。
就比如在這無人區,不但有比賽的對手環伺在側,更有君向北虎視眈眈。
沒有食物,若不靠吃這些東西補充體力,不用說比賽,只怕連命也很快會丟掉。
蕭安寧吃完最後一口蚯蚓卷綠葉,擡手擦了擦嘴,沉聲道:“你們都靠過來。我有事情和你們商量。”
見蕭安寧神色肅穆,夢娜和柳思情對視了一眼,快步走了過去,低聲問道:“你確定君向北伏擊的位置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們三個有了很多默契。
三個人個性鮮明,各自不同,可是,卻很能處得來,經常是心有靈犀。
蕭安寧這麼一說,夢娜和柳思情立即就猜到了是君向北設伏地點的事。
蕭安寧點了點頭。
她攤開地圖手指着地圖上紅筆圈出來的地方,“這裡是一處瀑布,如果君向北在這裡設伏,我們該怎麼辦?”
夢娜掃了眼地圖,原始森林和沙漠中間隔着長長的一道地裂鴻溝,筆直而下,旁的地方根本過去不去,僅有瀑布旁邊,還有軍事基地附近地裂淺斷層,可以攀巖而上。
軍工廠那邊君向北爲什麼不會伏擊,夢娜和柳思情都沒問,她們非常信任蕭安寧的判斷。
只是將目光聚焦在瀑布這裡。
“瀑布兩邊各有一條路可以下去,如果分隊前進,雖然可以保證兩條路上都有我們的人,觀察全面,可是,也同樣等於是削弱了每一條路的力量。但若是在一條路上走,另一個方向君向北一旦設伏,我們會陷入困境。蕭安寧,你怎麼想的?”夢娜分析完後,擡起頭。
“你分析的對!”蕭安寧頷首,“這個地點按概率來算,會有一半比賽的人從這裡通過,也就是說會有三十人左右。”
“你的意思是……”夢娜問道。
“我們可以等,等到兩組的奪取組一起來,這樣一來,人多了君向北動手也會有所顧忌。”
“可我們畢竟手裡沒槍,君向北一個手雷我們就報銷了。”夢娜有些顧慮。
“他不會使用任何熱武器!因爲我們手裡沒有,對他而言,這樣玩的才盡興!”
蕭安寧話音剛落,夢娜明顯鬆了口氣,隨即又罵了聲:“變態!”
柳思情一直緊盯着地圖看,這時候也擡起頭,勸了句:“想想俞傾城吧,這就是他的風格!”
“安寧,你在哪裡?”就在這時,通訊器突然切入一聲低沉的男性嗓音。
“又是君向北?”這種說曹操曹操到的詭譎,着實讓人吃了一驚。
可很快蕭安寧臉上冷然的神情露出一抹溫色,她擺了擺手,低聲說:“不是君向北,是雲殤。”
“雲殤殿主?”夢娜和柳思情同時相視一笑。
就連心美也禁不住勾脣笑了笑。
“我在,有什麼事?”早知道雲殤也來了嘉年華,他能切入通訊器,蕭安寧並不奇怪。
甚至,她還覺得以他的行事作風,早就該和她通訊了。
沒想到,竟然比預期的時間要晚。
“安寧,你們現在的具體方位是什麼?”雲殤的語氣微有些急促。
聽得出他語氣裡的擔心。
“距離西北角的瀑布還有幾小時的步行行程。沒有座標,我無法給你具體方位。”蕭安寧答道。
“你們打算從瀑布穿越至沙漠?
“對!”
“安寧,你聽我說,步銘帶來的人,我和19已經全部料理完畢。但是,君向北一定尾隨你進入了無人區!我現在就和19趕過去,你們務必要小心!”
“雲殤,你不必着急!嘉年華雖然每年都有死傷,可是內部制度極爲森嚴,任何人進入無人區,也不會被允許持有真槍實彈,否則在進入無人區時,就會立即被組委會的人擊斃!君向北原本就混在男特工之中,來之前肯定是被搜過身的。”蕭安寧開口安慰雲殤。
通訊器那一頭的雲殤不置可否,正要再強調幾句時,忽然通訊器裡發出一聲刺耳的囂叫,隨即通話便被切斷。
19見他臉色不對,湊過來問發生什麼事時,雲殤的面色已經是冰寒一片。
他眸光一厲,心臟全彷彿一下子墜入了深淵,一直不停地急速往下墜,沒有盡頭!一種難以言喻的驚懼,生平第一次將他的思維短暫的凝滯,竟一下子沒法思考。
……
通訊器被切斷的一剎那,蕭安寧已經在第一時間做出迎敵反應,但即使是如此,一秒鐘的時間,她便雙腿一軟,眼前陷入了黑暗。
等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一條粗大的繩子綁在腳踝上倒吊着,旁邊如她一樣,也同樣倒吊着夢娜、柳思情和心美!
只要她們稍微一動,那繩子便勒入腳踝一分,那種失血的刺痛,幾乎令她有些頭腦麻痹。
心美對這件事的恐懼超過了其他三個人,她從一睜開眼睛,就開始拼命的掙扎。
蕭安寧知道這種繩子的特殊性,是產自k國的鮫人筋,被捆綁的人越是掙扎越會勒入骨肉,久了腳踝以下就會因爲失血而壞死!
“心美,不要亂動!再動你的腳就會被繩子徹底勒緊壞死!”蕭安寧衝着陷入恐慌的心美低吼。
心美一怔下,遽然停止了身子的扭動。
但隨即一聲粗啞的男人笑聲驟然插入了兩個人的對話。
“呵呵,原來這就是蕭小姐培養出來的徒弟,竟然連鮫人筋都不認識!還真是讓人唏噓呀——”
“君向北,你這個變態,你快把我放開!快把我放下來!”心美被鮫人筋勒的難受,所有血液往臉上涌。
這種倒吊着的滋味她從未品嚐過,竟然會如此的難受。
不禁大聲叫了起來。
聽到她這樣叫喊,夢娜和柳思情同時臉色一變。
這樣的時候,心美怎麼敢去惹怒君向北這樣的變態!
“心美,你閉嘴!”蕭安寧直接厲聲怒斥了她一句。
薄薄的晨光中,君向北逆着光線走來,他緩緩走心美面前,擡手便給了她一個巴掌,清脆而又狠辣的耳光,立時心美的臉頰便高高腫了起來。
“這位心美小姐,你剛纔叫我什麼?”
四十多歲的君向北,短髮烏黑、眼眸明亮,臉上竟然毫無半分怒氣,卻反而盈着一種詭譎的笑容,笑眯眯地挑起了心美的下頜。
“年紀輕輕的,這麼牙尖嘴利的可不好。剛纔這一巴掌,就當是我替你父母教訓的。”說完,君向北的手一鬆,心美恐懼地脫離了他的鉗制。
君向北立在原處輕輕地笑了起來,彷彿剛纔一巴掌極其愉悅了他的神經。
但這樣的情景,卻讓蕭安寧更加膽寒。
“君向北,你想要對付的人是我,把她們三個人都放了!你身爲魔君,不會連這點風度都沒有吧?”蕭安寧用言語激他。
方纔心美的怒罵實在讓她後怕,君向北這樣的變態如何能以常人度之,她剛纔真的擔心君向北一怒之下將心美掐死。
所以才怒斥心美,藉以吸引君向北的注意力。
所幸,君向北似乎多少是被分了些怒氣,只給了心美一個巴掌。
但是……
君向北聽着蕭安寧的話,卻脣角揚起更大弧度,他放棄對心美的注意,一步一步向蕭安寧走過來。
薄薄的陽光下,蕭安寧的臉呈現一種晶瑩的白色,甚至能看得清那宛如嬰兒般柔拳纖細的汗毛。
君向北走到距離蕭安寧只有幾公分的地方,微低着頭,很有興趣地緊盯她。
“蕭小姐,這樣美妙緊張的時刻,你還不忘使用你的激將法,實在是讓我太興奮了!不過……”君向北頓了頓,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
“不過,我很喜歡。就算明知道是激將法,我也願意陪你玩。這樣吧,你和我不如就玩一個遊戲,要知道在剛纔我已經在你們四個人的腦袋裡,埋設了微型炸彈。如果沒有解除器,四小時後就會‘砰’的一聲。白色的腦漿崩裂,嘖嘖,會很美妙……”
君向北的話一說完,心美臉色直接就變白了,嚇得要命,卻又不敢再罵君向北,怕他現在就引爆了炸彈。
可是心裡又萬分恐懼,一緊張,淚水順着眼角不爭氣地淌了下來。
偏偏君向北這個時候偏頭,撞見了這一幕。
他悠閒地邁動長腿走回心美身旁,伸出長長的食指順着她的臉頰一揩而下,接住一滴晶瑩的淚珠。
他擡手將手指含進嘴裡,嚐了嚐,輕聲笑了起來:“是鹹的。原來人在恐懼時候留下的淚水也是鹹的。可爲什麼俞傾城的味道嚐起來卻是臭的呢?”
一聽君向北提到被他挖屍斬指的俞傾城,心美腹中一陣劇烈的緊縮,緊接着便哇哇地乾嘔起來。
就連夢娜和柳思情也已經變了臉色。
這個君向北真的有這麼變態嗎?
俞傾城死後身上肌肉無存,難道說,是被君向北一片一片給撕咬了下來嗎?
“哇——”
“哇——”
這樣驚悚噁心的畫面一經腦海閃現,難以阻止的噁心感立即襲上,夢娜和柳思情也同時嘔吐起來。
看着三個女特工臉色慘白,嘔吐不止的樣子,君向北卻被更加的逗樂了。
他笑意冉冉地走回到蕭安寧身邊,緩緩低眸,和她對視着,然後掏出三個類似遙控器一樣的東西,捏在手中:“瞧,只有你沒有嘔吐!所以,最後決定她們死活的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