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羅靜平眼角一挑,語氣不由寒了幾分,“難道核專家營救失敗,右蘿犧牲不是實情?”
三夫人輕柔地笑了起來:“大夫人,您說的都是實情,可是……”
“好了!你們兩個別爭執了!靜平,我不是說你,你一向穩重謹慎,怎麼這次這麼莽撞?”明月老夫人突然打斷了三夫人的話,一臉不悅地看向羅靜平。
羅靜平一怔,臉上掛不住的問:“老夫人,靜平不懂,難道我所得到的訊息不對?”
“你自己看吧!”
說着,明月老夫人一指旁邊的熒屏,鍾姐立即走過來開了播放。
畫面連續閃過,全是龍頭山行動時的場面!
“這不可能!”羅靜平沒看完就猛地站了起來。
“真沒想到右蘿竟然會是叛徒!枉費象府這麼些年來對她的栽培!”俞傾城也猛地站了起來,似乎頗爲震驚地叫道。
畫面裡,播放的是是帶着面具的男子黑鷹和負責去接應的右蘿接頭的視頻,以及最後柳思情中槍,蕭安寧和夢娜一起扶着她繞過爆炸點,火線突圍的場面。
右蘿絕不可能和黑鷹有過正面接觸!
羅靜平沒有授權右蘿這麼做,右蘿也不可能這麼做!
這不等於是公然給別人留下把柄嗎?
所以,視頻一定是假的!
可是,羅靜平還是一下子從俞傾城微微發顫的聲音裡捕捉到隱藏的含義:捨棄右蘿,將一切都推到她身上!
既然老夫人沒有說視頻有假,就說明已經認可了這段視頻。
再多解釋一句都會很不利於自己。
右蘿是自己安排到蕭安寧身邊的,黑鷹是她的隱藏力量,深查下來,連她都要被牽連出來。
羅靜平迅速冷靜下來,一巴掌拍在椅子背上又坐了下來。
“老夫人,我們象府怎麼可能出叛徒?這是從未有過的!我太意外了!”羅靜平一副震驚難抑的樣子。
三夫人脣角一抿,也嘆了口氣說:“是啊,竟然出了這樣的敗類。象府待她不薄啊!”
老夫人眉眼一瞪,十分威嚴:“靜平,出了這樣的事,是我們象府的恥辱。你作爲掌府夫人,難辭其咎!”
一句話,定了龍頭山任務失敗一事的基調!
起因全在叛徒右蘿身上!
“但是,亡羊補牢,猶未晚也!”老夫人高高在上斜睨了眼羅靜平。
“是!”羅靜平立即起身告罪,“我這就重新對象府所有人員進行詳查”。
“這次多虧有安寧這丫頭心思縝密,要不然柳思情和夢娜都要賠進去了!我們象府可就損失慘重了!”三夫人看着羅靜平的側影,淡淡補了句。
“從今天起,安寧就晉升爲象府第二小姐。”明月老夫人看了眼蕭安寧,又看向俞傾城道:“傾城啊,你過來——”
俞傾城恭順地走到老夫人面前站定,只聽老夫人說:“以後,你多帶帶安寧。有她幫襯着你,你會省心很多。這樣吧,今後就讓她打理珠寶司吧。”
俞傾城一怔,臉上卻面帶微笑,應道:“是,老夫人!”
看着俞傾城吃了蒼蠅一樣卻還要裝笑的表情,一直沒開口的夢娜,脣角一抽,心裡樂壞了!
想到方纔羅靜平竟然敲打自己,她眼珠一轉,開口道:“老夫人,您太英明瞭!首席就是首席。雖說這次我和柳思情的命是蕭安寧給撿回來的,可是,要是首席也去了,說不定柳思情未必能受傷呢!”
這話明面上是說蕭安寧不比俞傾城,實際上,卻是埋怨俞傾城身爲首席,關鍵時候卻躲在象府只圖安逸。
羅靜平在旁聽了氣的臉上發黑。
而俞傾城自然知道羅靜平是出於安全考慮,多少年來才從來沒讓自己出過任務。
被夢娜這麼一激,當步站了出來,說道:“夢娜小姐過譽了。只要是爲了象府,我做什麼都願意!”
明月老夫人讚許地點了點頭,對羅靜平說:“傾城這孩子處事大度,一向我是很欣賞的。但是,溫室的花朵終究經不得風雨。下次再有任務,你可不能再阻着擋着,不讓她歷練了!”
羅靜平怨惱俞傾城不經激主動請纓,此時老夫人又這麼說,心裡可真是心急如焚了。
可當着所有人的面,她又偏偏不能說半個不字——
羅靜平費了好大勁,才從臉上擠出幾分笑容。
“老夫人說的是,以前是我總想讓她多磨練磨練再出任務,既然老夫人都這麼說了,下次讓她也出任務就是了。”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明月老夫人揮了揮手,示意衆人都退去。
出了墨居,一想到珠寶司管理權從此旁落蕭安寧,俞傾城不由冷着臉,走到蕭安寧身邊低聲道:“蕭小姐真是好手段,竟然可以把老夫人騙的團團轉!”
蕭安寧只是一笑,“首席說的什麼話?老夫人又是誰能騙得了的?關鍵是,她自己願意相信什麼!”
俞傾城握着發冷的手指,冷冷道:“很好!但願下回你也能笑得這麼開心!”
蕭安寧勾了勾脣,“只要能爲象府鋤奸,我自然會開心的!”
俞傾城一噎,羅靜平冷着臉從她身邊走過,冷聲道:“傾城,何必多言,走吧!”
蕭安寧微微一笑,目送兩人離去。
她們的背影剛一消失,三夫人便靜靜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安寧,你是打定主意要和羅靜平鬥了?”
三夫人嫺靜的面容上,淺淺一層柔和。
蕭安寧點點頭,“我要謝謝三夫人!”
三夫人彎了眉梢,笑意染上眼眸:“利己利人的事罷了!”
蕭安寧爲自己救了花狸兒,當然是要給她回報的。
望着墨居外那棵飄着淡香的桂花樹,蕭安寧忽然啓脣一笑:“那視頻我看不出任何破綻!”
蕭安寧知道,右蘿在龍頭山根本沒有機會和那個戴面具的男人碰面,三夫人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給她的視頻修改成這樣!
的確是費了一番大工夫。
三夫人淺聲道:“這些年除了研究吃喝,我精攻最多的就是電腦程式了。除掉了右蘿這個眼線,以後你再有什麼行動,就方便多了。”
說着,她走到桂花樹前,輕輕摘下一朵白色的桂花。
放在鼻端嗅了嗅,說:“但是,這樣一來,羅靜平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早就聽人說,龍頭山可能隱匿着羅靜平一支精銳力量。這次,竟然也一併被你端了。”
說完,將花丟在了地上。
蕭安寧順勢走上去,擡腳碾了碾,“不過是摟草打兔子,捎帶着。”
“捎帶着?”三夫人莞爾一樂,顯然並不真的相信蕭安寧這番措辭。
回頭看了看蕭安寧,淡漠冷靜的少女,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纔不過十八歲,哪裡來的這樣的幽沉冷靜和殺伐決斷!
提醒道:“象府內鬥由來已久,我們三夫人之間也早已是心知肚明。可是,你畢竟要在象府受訓,將來你能否順利出府,回到步銘殿主身邊……”
步銘?
一層寒意倏然染上蕭安寧的墨眸!
前世,她爲了幫助步銘成就霸業,一心一意在象府受訓,最後還不是淪落成一個棄若敝屣的工具,落個慘死的結局?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要由着別人步步安排,而不覆手爲雨,翻手爲雲!
當然,這番話,她是不會對三夫人說的。盟友只限於利益,還沒到生死相交的地步!
現在,俞傾城被剝奪了珠寶司的管理權,那是俞傾城多麼倚賴的地方!
接下來,閉着眼睛也會知道,自己和俞傾城必然要有一場惡仗要打了——
月光如水泄入屋內,俞傾城坐在雕花的梳妝鏡前,看着鏡子裡自己傾城絕美的容顏,沒有半分笑容。
似突然想到什麼,她突然一拂桌子上的茶杯。
沒聽到杯子墜地碎裂的聲音,鏡子裡,卻看到一隻細瓷般的手凌空出現,掌心正中間正是那隻被拂落的杯子。
“哎喲,這是誰惹着我們帝焰頭號大美女了?我非剝了她的皮!”隨即,一道嬉猾的男音驀地響起。
俞傾城望着鏡子裡的人,頎長的身影佇立在黑暗之中,如水的月光照在那張妖豔絕倫的臉上,尤其一雙如貓眼般的褐眸閃動着冶豔的光彩,說不出的慵懶和攝魂勾魄。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美,也沒有打動俞傾城的心。
她連頭也沒回,只是鬱郁地說:“妖呈,叫你來,不是讓你來嘲笑我的!”
妖呈臉上一瞬間閃過一抹落寞後,慢慢將杯子放回梳妝檯上。
骨瓷般的手輕輕繞過俞傾城的脖子,覆在她臉上,幽幽地道:“我心疼還來不及,怎麼還敢嘲笑你。那個蕭安寧就這麼令人討厭?”
說着,那妖魅的臉上劃過一絲殺意。
“說罷,要我做什麼?”
俞傾城慢慢轉過身來,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要你毀了她。”
“毀了?是要她的命還是……”妖魅的眸子突然浮上一層詭異的波光。
“她是暗殺特工,而非女色特工,又一直心心念念着步銘殿主。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呵呵……”聽到這兒,妖呈妖魅地一笑,幽深的眼睛裡卻看不出是喜是悲,“這麼說,我平白撿了個便宜?”
“那丫頭城府極深,功夫又高,你別沒吃着肉,反啃一嘴泥!”俞傾城提醒他。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