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酒店的皇家套房,裝潢奢侈到逆天。
窗簾是拉開的,陽光灑進來一室的金燦,與房間內典雅的暗金色交匯在一起,將這種極容易俗氣的顏色,渲染得只剩美好高雅。
凌洛洛坐在沙發上,人顯得瘦瘦小小。
娃娃臉上卻端着一種有點不和諧的嚴肅認真,如臨大敵的謹慎。
這讓她的臉色都顯得有點蒼白,像是不見陽光許久。
偏偏陽光剛好到了她的面前,白瓷如雪的皮膚在光芒下有種流光般的質感。
莫問在進入房間看到她的那一刻,甚至是下意識的停頓了一會。
剛剛那種定格的畫面太完美,讓他甚至有了一種很久都沒有的作畫衝動。
只是太可惜,如今的他,已經再沒有精力與心力去作畫了。
“小姑娘,你還記得我嗎”
只是那麼一瞬間的慌神,他很快回過神來。
白淨秀氣的五官,沒有血色的臉龐,還有全白卻梳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
臉上似乎掛着一縷如春風般的微笑,與他身上輕薄的漢服單衣一樣,有種格外雅緻的味道。
只是當她仔細看的時候,卻又發現,根本沒有辦法從這個儒雅的中年人臉上找到笑容。
真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這就是當代最有價值的畫家莫問嗎
“莫先生,你好。”
不論如何,對方是長輩。
凌洛洛起了身,剛剛的一絲好奇很快被她的面無表情所取代。
不卑不亢的一聲招呼,語氣略顯冷淡。
莫問點了點頭,擡了擡手,“淩小姐請坐,我只是一個沒用的老人,不必拘謹。”
凌洛洛也不推脫,重新坐了下來。
客廳裡一直看守自己的那個拉丁裔,非常識趣的離開,去泡茶。
輪椅就停在凌洛洛所坐沙發的對面。
她忍不住又多打量了這個人兩眼,身上白色的絲綢漢服都找不到一絲的褶皺來。
整個人顯得相當的乾淨和整潔。
“淩小姐對我很好奇”莫問雙手都放在輪椅的扶手上,同樣是打量了她幾眼。
“恩。”凌洛洛誠實的點頭,“我看過您的畫,也聽過您的名字。不論是從那些不認識您的人口中,還是認識您的人口中。”
“哦”莫問不急不緩,生出了一點興致來,“那這些人口中的我,有什麼不同嗎”
“不認識您的人,覺得您神秘,有才華,是個讓人非常景仰和崇拜的人。認識您的人,抱歉他們沒有評價過你。”
莫問淡漠的目光,彷彿染上了幾縷若有所思。
拉丁保鏢將沏好的茶端了上來,莫問點了點頭,示意他離開。
“那麼。”他不緊不慢的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說,“你看過我的畫,不知道是看過的哪一幅。”
凌洛洛看着這個人,很平靜的語氣說,“尼羅河畔的少女。”
莫問整個人都跟着一怔。
凌洛洛清楚的看到他拿着茶盞的手,都在那一刻輕輕抖動了一下。
很微小的顫動。
甚至茶水都沒有盪漾出來。
他將茶盞重新放到茶几上,垂了垂眼簾,隱下了一道不經意的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