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女兒就讓父親好好看看這所謂的證據確鑿。”夢千尋自然注意到了夢嘯天眸子中的殺意,心中更是寒了幾分,有道是虎毒不食子,而他,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想殺。
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必客氣了。
話落,她不再看夢嘯天,而是微微轉身,走向了桌前,在衆人茫然而錯愕的注視中,拿起火摺子,點燃了桌上的蠟燭。
其實隨同夢嘯天而來的下人手中都提着燈,房間內並不黑,她這麼做,是別有用意。
一是爲容媽爭取更多的時間,二也是爲了給這些人制造一些無形的壓力。
這個時候,她越是冷靜,越是平淡,越是不以爲然,那些人就越是緊張,越是着急。
所有人看到夢千尋這多餘的動作,此刻卻沒人阻止,因爲不解,更大程度上,卻也是被夢千尋舉手擡足間所散出的氣勢鎮住。
就連皇浦真都驚住,此刻的她,明明平靜的如同一面湖水,卻似乎醞釀着驚心動地的洶涌,一舉一動中更透着一股讓人震撼的魄力,波瀾不驚中卻有着一種胸有自竹的自信。
她明明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傻丫頭,此刻的形式處處對她不利,她又怎能保持這般的冷靜,又是從何而來的這種波瀾不驚的大氣?
點燃了燭光的夢千尋轉身,望向衆人,脣微啓,似乎只是自言自語般的說道,“光線不明,矇蔽了眼睛,眼睛不明,矇蔽了心,若是心不明呢,。”
欲言又止,眼睛似無意間般的望向太子與夢嘯天,仍就是那般的平靜,卻又偏偏讓那黑暗與骯髒無處遁形。
她這句看似隨意的話,直擊太子與夢嘯天的心底深處,他們兩人明明都心知這裡面有陰謀,卻都視而不見。
太子與夢嘯天皆一震,驚愕她竟然一眼看穿了他們,而在她那般的注視下,竟然有些心虛了。
“父親可否給女兒一個證明自己,澄清一切的機會。”夢千尋就趁着夢嘯天這片刻的心虛時,突然開口懇求道,這次的態度比起剛纔,倒是多了幾分恭敬。
她需要這個機會,而這機會必須要得到夢嘯天的首肯。
這樣的機會,她若可憐惜惜的向夢嘯天懇求,他不會給她,她若只是強硬的去爭,他也不會給她,只有這個時候,她知道,他一定會答應。
“好,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夢嘯天愣了一下,果真如她預料之中的答應了。
夢千尋心中暗笑,我會讓你看一出好戲的。
大夫人心中微慌,她萬萬沒有想到一直膽小怕事的夢千尋會反擊,而且還這般的咄咄逼人。
不過,想到那安排好的計劃,想到夢千尋中了媚藥,現在卻沒事了,肯定已非清白之身,僅僅這一點,就夠她死無葬身之地了。想到此處,大夫人的脣角多了幾分狠毒的冷笑。
她倒要看看這個丫頭能玩出什麼花樣?
夢千尋轉向那個家丁,看他緊緊的握着那個香囊,眼底劃過幾分冷意。
看到那香囊上繡着的字,冷冷一笑,卻只是風淡雲輕般的說道,“你可認的香囊上的字?”
那家丁愣住,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根本不明白夢千尋爲何會突然問他這個,卻也隨即回道,“奴才認的,是個‘情’字,奴才讀過幾年書,不僅會認字,還會寫字。”言語還帶着幾分得意。
夢千尋心中冷笑,不知死活的東西,死到臨頭還得意,她本來就是想要試探這個家丁會不會寫字,若是他不會寫字,她就另用其它的辦法。既然他會寫,事情就簡單的多了。
其它的人也都不明白夢千尋爲何會問家丁這個問題,這似乎跟目前的情形沒有半點的關係呀。
“你說這個香囊是我送你的,有何證據?”夢千尋臉色一沉,終於轉入了正題,只是,她此刻的聲音再不是剛剛那般的平淡,而是帶着一種讓人驚顫的冷冽與嚴厲。
那個家丁的身子明顯的抖了一下,顯然是被夢千尋的氣勢嚇到了,不過,卻仍就按着原先串好的詞說道,“當,當然有,小姐送奴才香囊時,小桃也在場,小桃可以做證。”
“小桃?”夢千尋的冷眸轉向小桃。 шωш☢TTKΛN☢c ○
小桃相比那家丁倒是冷靜了許多,連連說道,“小姐,到了現在奴婢也無法替你隱瞞了,當時奴婢勸你來着,可惜你不聽,。”
“你的意思是承認自己當時在場,親眼看到我將香囊送給他了。”夢千尋雙眸微眯,冷聲質問道,這丫頭當真是可惡之極。
“是,奴婢當時也在場。”對上夢千尋的眸子,小桃忍不住的害怕,但是卻仍就堅持說道。
“父親可否借兩個人給女兒用一下。”夢千尋聽到他們的回答後,臉上並沒有任何異樣的表情,卻突然轉向夢嘯天,提出了一個讓衆人更加不解的要求。
夢嘯天此刻也是一頭的霧水,略略猶豫了一下後示意身後的兩個人向前。他倒要看看夢千尋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你帶小桃到東房,你帶家丁到西房。”夢千尋指着那兩個人吩咐道。
那兩個下人微愣了一下,還是按着夢千尋的吩咐去做了,一個帶着小桃去了東房,另一個帶着家丁去了西房,將兩個人完全的分開。
“既然他們兩人說當時自己都在場,爲他們準備紙筆,讓他們各自把我送香囊的時間,時辰,地點,都寫下來。”夢千尋再次冷聲說道,話語微微頓了一下,補充道,“剛剛家丁說了他會寫字,小桃是我身邊的丫頭,我知道,她也會寫字。”
短短的補充斷絕了唯一可以拒絕的藉口。
她做事,向來不給敵人留下任何的後路。
誰都沒有想到,她會來這麼一出,而且是這般的突然,讓人毫無防備,大夫人等人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
本來那就是不存在的事情,而她們先前認定膽小怯懦的夢千尋根本不能反抗,所以事先倒沒有想到給他們兩個串好這個詞。
如此一來,肯定會露陷。
夢嘯天驚住,這反擊關鍵,徹底,又狠又準,只此一計就打破了全局的陰謀。
太子的眸子微眯了一下,眼底中的錯愕卻仍就沒有掩飾住。
大夫人心中有些慌亂了,若那兩個奴才的供詞不一致,那這人證,物證就都沒用了。
不過,好在,她還有後招。
東房中的小桃,西房中的家丁卻紛紛嚇出了一身冷汗,若是他們寫的不一樣,那可就是誣陷主子,那就是死路一條。
可是,這個事情他們事先並沒有說好,而如今又被各關一房中,連眼神會意的機會都沒有,又怎麼可能會寫的一樣呢?
此刻沒有人出聲,都在靜等着機會,夢千尋看到大夫人、夢若晰、夢若靈臉上的緊張時,心中多了幾分冷笑。
陷害她,可是要付出代價的,從現在起,是她還擊的時候了。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夢千尋並不急,她這麼做本來就是爲了給容媽爭取足夠的時間。
大夫人等人自然也不可能會催。
最後還是夢嘯天等的不耐煩了,怒聲吼道,“你們兩個寫好了沒有?”
小桃與家丁知道躲不過,只能各自硬着頭皮亂寫了,那兩個看管他們的人等他們寫完後,連人與紙一起帶到了夢嘯天的面前。
“兩個該死的狗奴才。”夢嘯天的眸子快速的掃了一眼兩個下人手中的紙,臉色瞬間鐵青,不用猜夢千尋就知道,答案肯定是不一樣了,只怕還相差太遠,畢竟在這方面男人的心思跟女人的心思可是相差很遠的。
“老爺,就算那個香囊的問題有些差錯,但是,今天晚上,這深更半夜的一個家丁在一個小姐的房間,而且燈都不點,又不見五丫頭喊叫,這件事也說不通呀,而且也不知這家丁在五丫頭的房間裡待了多久了。”大夫人看到夢嘯天的臉色也猜到答案了,遂連連說道,她知道夢千尋中了那種藥,肯定不是清白之身了,只要讓人查出這一點,夢千尋必死。
“是呀,她們兩個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燈都不點,共處一室,肯定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夢若靈連連接口說道,話語微微頓了一下,再次狠毒地說道,“其實父親只要讓人檢查一下夢千尋的身體,就知道她有沒有跟那個家丁私通了。”
“老爺,靈兒說的也有道理,再有三天就是太子的大婚,若是五丫頭真的做出了那傷風敗俗的事情,斷然不能讓她那不清不白的身子嫁給太子呀。”大夫人說的一臉的憂心忡忡,似乎十分爲難,只是,她說話間,卻掃了小桃一眼。
“夫人,香囊的事情,時間長了奴婢有些記不清了,但是今天晚上是丁四過來後,小姐纔將奴婢支出去的,算算時間已經有一個多時辰了。”小桃會意,連連的接着大夫人的話說道,這狠毒的丫頭的意思分明就是說,夢千尋與丁四這般黑燈瞎火的在房間裡待了一個多時辰了。
這其中的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共處一室這麼久,就算沒事,夢千尋的清白也毀了。
“是,是,是小姐勾引的奴才,奴才該死,奴才不該對小姐,”狗奴才丁四的話顯然是當衆承認私通,不過畢竟跟以前計劃的有變,所以也不敢把話說的太滿了。
“大膽奴才,還想要誣陷主子不成。”大夫人故意吼向小桃與丁四,然後轉向一邊的老媽子吩咐道,“劉媽,你去爲五小姐檢查一下身子,以證明五小姐的清白,免的五小姐又被這兩個狗奴才誣陷了。”
大夫人明話裡是爲夢千尋着想,實際是不想再節外生枝,只要查出夢千尋不是清白之身,她就不信治不死她。
“是。”劉媽恭敬的應着,然後向着夢千尋走去。
沒有人阻止劉媽,包括太子與夢嘯天。
夢千尋看到向她走來的劉媽,卻仍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兒,動都沒有動一下,臉上亦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不見半點的慌亂與緊張。
似乎這事跟她沒有半點的關係。
而恰恰在此時,容媽端着茶走了過來。
夢千尋的脣角微微的勾起一絲輕笑,容媽來的正是時候,容媽來了,這戲就更精彩了。
她會讓她們明白,算計她,會是什麼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