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心瞪大眼睛，眼睜睜看着他徑自在車流中掉頭，這是明顯的違章動作。
“你去哪兒？”即便有安全帶，林真心還是因爲慣性身體重重偏移。
厲衍南不發一言，危險窒息的氣息籠罩周圍，車廂內的氣壓陡然間低了不少。
就連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是青筋外露。
腳下的油門猛踩。
很快，厲家別墅的輪廓隱約出現在林真心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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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沒想到厲衍南和林真心會殺個回馬槍，別墅的傭人沒有絲毫防備。
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們兩人徑自上了樓。
半掩的書房門內傳來厲蜜雅任性嚎哭同厲鶯鶯柔聲的勸慰。
門從外面被猛地推開。
厚重的門板撞到牆上，發出砰的劇烈聲響。
就連隨着厲衍南而來的林真心都爲之嚇了一跳，更別提是書房內毫無防備的母女二人。
“你……”厲鶯鶯猛地起身。
他們兩個人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只是還不等她將話說完，情勢突變！
厲衍南大踏步朝厲蜜雅走去，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厲蜜雅的脖頸已經被厲衍南狠戾卡住！
下一秒！
猛地一提！
厲衍南竟將厲蜜雅硬生生的單憑臂力從地板上扯起！
隨後，朝外面拖去！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別說是厲鶯鶯，就連林真心都來不及反應！
“厲衍南，你給我放開蜜雅！”厲鶯鶯最先回過神來，驚聲嘶吼。
厲衍南充耳不聞，就這樣提着厲蜜雅朝樓上走去。
即便手裡還負擔着一個人的重量，他竟依舊走的面不改色，速度沒有絲毫的遲緩！
厲蜜雅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拼命掙扎着，用長長的指甲死死的摳着厲衍南的手背。
可毫無效果！
她從未像是現在這樣認爲自己就像是個破麻袋似的，任人提捏着！
終於再度被嚇得哭出聲來。
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麼！
“厲衍南！你放開她！”厲鶯鶯喊。
即便是剛纔再回不過味來，林真心現在也明白是剛纔自己那句話惹禍了。
“叫保全來！把所有的人都調來！”
林真心耳邊還能傳來厲鶯鶯朝傭人的嘶吼聲。
“衍南，有什麼話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麼？”
突然，一道軟弱的男音插了進來。
說話的正是厲衍南的父親，陸大偉！
也不知道他從哪個角落裡跑了出來，攔在厲衍南的面前，似乎是想要勸服他。
“滾！”厲衍南卻連看也沒看陸大偉一眼。
誰都沒想到，陸大偉竟真說滾就滾，弱弱的待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說。
林真心三步並作兩步的跑到厲衍南身邊。
“衍南，你要帶她去哪裡？”
或許是聽到林真心的聲音，厲衍南停下腳步，慢慢轉過頭來看她。
“別怕，很快就會解決，等會兒我送你去電臺。”
厲衍南這句話說得雲淡風輕，就連表情都很溫柔。
如果不是手裡還抓着個厲蜜雅，林真心絕對不會認爲他有一點點的心情不好。
兩人正說着，厲鶯鶯帶着別墅內的所有保全來到跟前。
這是樓梯的最頂層，從這裡往下望去，旋轉樓梯獨有的漩渦弧度令所有人都暈眩。
“厲衍南，你把蜜雅放下！”
厲鶯鶯實在想不透厲衍南怎麼會又折回來，剛纔的事不都已經解決了嗎？
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的！
厲衍南聞言冷笑一聲。
“放下她？好，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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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剛纔面對着林真心時，他是一副模樣，而此時……
厲衍南很顯然又換成是了另外一副模樣！
話音剛剛落下，只見厲衍南用雙手猛地提起厲蜜雅的前襟，眼神裡充滿着嗜血的味道，就這樣猛地一用力，竟當着眼前所有人的面，將厲蜜雅從樓梯的內側，掛到了樓梯的外側……
“啊……”
厲蜜雅驚聲尖叫起來。
別墅一共有五層，她腳底下現如今就是懸空的五層樓！
厲蜜雅甚至不敢往下看，那漩渦似的旋轉樓梯，就像是夢魘，此時深深印刻在她的記憶裡！
林真心猛地睜大眼睛，如果厲衍南雙手的力道不狗，如果厲蜜雅就這樣掉下去……
後果不堪設想！
“厲衍南！你敢！”
厲鶯鶯怒吼出聲，顯然是氣急了！
“媽……媽……快救我……他是個瘋子……”
厲蜜雅身體懸在半空，搖搖晃晃，腳下沒有任何支撐的力點，呼吸越來越困難。
“之前，你對真心說過什麼……還記得嗎？”
厲衍南面無表情，低沉口吻讓人怕極了。
“你說我們的孩子會怎樣？”
畸形？她竟敢詛咒他和真心的孩子是畸形！
厲衍南那雙狹長的桃眼在眼鏡後面危險的眯起，嘴角噙着的冷笑越發擴大。
“救……咳……咳……救我……”
厲蜜雅害怕到全身發抖的地步。
“如果我把你扔下去，砰一聲，你猜……”
厲衍南的表情很冷，聲音卻勾着瘋狂。
“厲衍南！”厲鶯鶯自然知道如果從這裡掉下去會有多危險！
就算下降過程中不砸到旁邊樓梯受到二次傷害，直接掉下去……不死也要殘廢！
厲衍南根本就是個瘋子！
拿命來玩的瘋子！
“衍南，你別亂來！她真的會死的！”
雖然不喜歡厲蜜雅，可林真心並不想讓厲衍南因爲這樣的女人出事！
“咕……咳……咳咳……”
厲蜜雅明顯撐不住太長時間了，眼白都開始往上翻起來。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股騷臭的味道，褲子明顯浸透了一塊，有淡黃色液體，往樓下滴滴答答着。
厲蜜雅竟然被嚇到了失禁！
“饒……了我……繞……了……了我……”
像是用盡全部力氣，厲蜜雅求生大過了自尊心。
厲衍南的眸底劃過陰鷙。
只是下一秒，雙手一個用力，將懸空在樓梯外側的厲蜜雅重新提回來，狠狠往樓梯上一扔。
如同被釋放了似的！
倒在樓梯上的厲蜜雅，先是身體不由自主抽搐，隨後開始像快憋死的魚重新回到水裡一樣……
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
臉毫無血色，更別說……
失禁後的難聞味道令空氣都糟糕起來。
“我要殺了你！”
厲鶯鶯朝厲衍南衝去，直到此時，她才驚覺，他心裡的野獸！
可還不等靠近，厲衍南卻朝她陰森一笑，只勾起了半邊脣。
“你忘了嗎？我不止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有嚴重的心理問題，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那種全身彷彿被蛇爬滿一樣的陰冷感，嚇壞了所有人！
厲衍南就這樣居高臨下的俯瞰其他人，將那股陰冷滲透到每個人的骨子裡。
厲鶯鶯猛地睜大了眼睛，瞳孔卻劇烈收縮！
他是在警告自己？
因爲自己拿那些鑑定書給林真心看？甚至……要求兩人離婚？
可還不等厲鶯鶯有任何其他反應，厲衍南已經緩緩朝林真心的方向走去。
沒人敢阻止他，就連那些訓練有素的保全都不能。
卻見厲衍南邊走邊從樓梯口前放置的瓶裡抽了根紅玫瑰出來。
直到就這樣走到林真心的跟前。
緩緩將手裡那根去了刺的紅玫瑰，遞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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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林真心一言不發，低頭看着手中嬌豔欲滴的紅玫瑰。
不知過去多久，厲衍南目視前方，右手卻伸過來，摸索着，攥住了她的手。
他一直都沒有去解釋剛纔的行爲。
林真心其實心裡有些後悔，之前自己不應該說那些話的。
半個小時的車程，兩人誰都沒有說一句。
很快，電臺就到了。
林真心這一去一回，時間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應該要下車了，但她沒有。
“你爲什麼會那麼生氣？”
擺弄着那支玫瑰，林真心總覺得他的氣來源於他內心的恐憂。
換句話來講，就是厲蜜雅的那句話，戳中了厲衍南擔心的事。
——我就是說他怎麼了？有本事你打我啊！他是野種，是神經病，生出來的孩子是畸形……
“荀院長曾經幫我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
厲衍南突然之間很想抽菸，但因着林真心在這，最終還是作罷。
聽到這話，林真心心裡先是咯噔一下。
隱約已經知道，爲何厲衍南獨獨在聽到厲蜜雅那句話時，難掩怒火，瞬間爆發。
“這些年，我被厲鶯鶯餵過太多的藥，而人體本身的新陳代謝又有侷限性，所以……荀院長建議我暫時不要孩子，因爲……有可能身體會沉澱些藥性。”
厲衍南說的很慢，也不看林真心。
“其實，你說你暫時不想懷孕的時候，我的心裡是鬆了一口氣的……”
“別說了……”林真心緊握着那根玫瑰，很後悔爲什麼要問起這件事。
“現在，的確不是懷……”厲衍南的話還沒說完，林真心已經附身上去，用嘴堵住他要說的話。
他的脣瓣有些乾燥，林真心耐心描摹，直到變得柔軟。
其實，林真心一直都沒告訴過厲衍南，自己很喜歡他這副樣子。
接吻的樣子。
安安靜靜的，有時他睜着眼睛，像是要將你整個人都望進心裡去。
有時又喜歡閉着眼睛，讓你有種‘讓這個男人擁吻着，就像被全世界溫柔擁抱’的錯覺。
除卻母親還在的那幾年，林真心再也沒有感受過什麼叫做幸福。
更別提什麼叫做……被這世界溫柔相待。
她的父親最後那幾年，酗酒家暴，什麼事都做盡了，就連奶奶都被打過，更何況是她。
自己的世界裡充斥着恐懼，無奈，彷徨與無助。
剛纔那瞬間，林真心在厲衍南的眼裡，看到了與過去的那個自己相似的情緒。
脣齒相貼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林真心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嘆息。
然後人就被厲衍南給摟住了。
“我還年輕……不過，你……”林真心明顯是想要緩解下壓抑的氣氛。
眼睛上下打量着厲衍南。
“你比我大十歲，等我準備好了，你會不會就已經不行了？前陣子不是有個女明星冷凍了自己的卵子麼，要麼……你也去冷凍下自己的京子？”
話剛落下，林真心就感覺自己屁股被不輕不重的擰了下。
嚇的她趕忙想逃開，卻被厲衍南緊緊摁住了後腰。
“再說這種話，今天晚上我就……”湊到她耳邊撂下句狠話，林真心整張臉漲紅起來。
“你怎麼這麼流氓啊！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連話都不多說……這纔多久，就暴露本性了！”
小聲嘟囔着，眼睛倒是落在那支紅玫瑰上。
還在厲家時，他手裡獨獨拿了這支紅玫瑰，朝她走過來的瞬間……
那一刻，沒有面對旁人的戾氣，溫柔的像是要將全世界送給自己。
“對了！厲成澤知道這事，會不會找你麻煩？”
林真心還是有些擔心，今天厲衍南這樣大鬧一場，總歸會有後續麻煩的。
“不用擔心，我既然敢做，就不怕麻煩！倒是你……這兩天去辦本護照。”
林真心聽到厲衍南要自己去辦本護照，疑惑看去。
“我有護照啊！之前電臺有組織去濟州島玩。”
“那等回家把護照給我，年假還有幾天？都請出來，過段時間我想帶你去峴港一趟。”
林真心點頭，也不問厲衍南是想做什麼。
反正，不會害她就是了。
“另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還沒跟我交代……”
厲衍南突然話鋒一轉，令林真心瞪大眼睛。
她有什麼事……是需要向他‘交代’的嗎？
“黃玫瑰……”厲衍南提醒她。
一提起黃玫瑰，林真心立馬就想到了賀柏年，想到賀柏年，又想到了那張匯款單。
話到了嘴邊，本想立馬告訴她，語音報時卻突然響起。
“壞了，我時間不夠了，你先回家，等我晚上再跟你說賀柏年的事！”
林真心手忙腳亂解着安全帶，越亂手就越是不聽使喚。
反倒是厲衍南，一臉平靜的伸手將安全帶的暗釦幫她解開，順便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指腹很粗糙，硬硬的，卻很溫暖。
“好，賀柏年的事，我們晚上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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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直播節目照常進行。
林真心也在心裡考慮，如果要將年假全都請出來，那就必須要抽出段時間來多準備些備播帶。
正想着，林真心突然發現導播間的同事表情有些奇怪，王姐給她打了個手勢。
下一首歌中間還要插播廣告，差不多能夠有七分鐘左右的時間，能夠給她。
摘下耳麥，林真心朝直播間外面走去。
直到看見外面站着的人，林真心眉心微微蹙起，表情冷淡下來。
是雪莉！
雖然處在停薪留職狀態，但她今日卻不見絲毫憔悴，反倒是看起來容光煥發。
“有事嗎？”林真心問。
依舊是那股濃烈的香水味，烈焰一樣的紅脣，此時已是深秋，雪莉卻依舊穿的單薄。
雪莉一時間沒說話，只是用那雙狐狸似的眼睛掃視着林真心。
突然間就笑了。
“林真心，你知道我很討厭你嗎？”雪莉說。
林真心低頭看了眼腕間的表，緊打緊算還有六分鐘。
“我知道你很討厭我，但我不知道原因……”停頓了一下。
“又或許，討厭一個人，本來就不需要什麼原因。”
林真心說。
雪莉笑了，笑的諷刺，伸手給自己點了根菸。
她也是主播，自然懂得掐算時間，餘下的時間，足夠自己抽完。
“人家說喜歡和討厭是不需要理由的，這話聽在我耳中，說實話很好笑！做什麼事，哪裡都需要個前因後果！怎麼可能會不需要理由呢……”
雪莉狠狠抽了口眼。
如果林真心沒記錯的話，雪莉只比自己大一歲，她才23。
相遇時，那張從來都不化妝的臉，現如今早已被大濃妝所替代。
“我討厭你，是從王姐疼你，極力推薦你座上夜間節目主播位開始的。”
這些話，雪莉從來都沒對別人說起過。
林真心沒說話。
“我長得比你漂亮，實習成績咱們兩個人也差不多，憑什麼……就因爲王姐疼你，你就可以先我一步？”雪莉不服氣，自己做了許多事，卻不如林真心一個笑容來的實在。
好像不管她多努力，別人都更喜歡林真心一點。
夜間主播位置，現在對雪莉來說，完全不夠格被她看在眼裡，可是對於當初那個較勁的自己來說……
卻比尊嚴都來的更重要！
“我嫉妒你，我嫉妒你什麼都沒做，卻能得到一切。”
就是因爲嫉妒，她開始不斷沉淪，酒局飯局，雪莉一點點沾邊，很快，她成了臺內有名的交際。
化妝品從最初的大寶換成了一瓶兩三千的國外貨。
可不夠，還是不夠，得到了一點，就想要得到的更多。
越大，野心越大，越能夠讓雪莉清楚認識到自己內裡的貧瘠與空虛。
就像是個無底洞……
反觀，林真心幾年如一日，她的職位從未變動，模樣也從未變過。
雪莉不甘心啊！
是真的不甘心！
“人都是醜陋的，嘴上說祝福你的，心裡或許在罵你，嘴上說希望你好的，背地裡指不定怎麼使壞。林真心，我只是想要告訴你，我壞，我髒，但那都是明面上的！”
“至少比你背地裡做手腳要強的多！”提及此，雪莉表情微微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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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什麼手腳了？”林真心是真不明白，她明裡暗裡，指的是什麼。
“那老東西根本就沒發那封郵件，有人黑了他的電腦！”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