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段之焱將她鬆開的時候,範可兒滿腦暈眩,張着被揉虐得紅腫的小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睜着一雙迷離的美眸瞪住他。
段之焱什麼都沒有解釋,徑自開動車子朝前方高速駛去,這種速度又把範可兒嚇了一跳,本能抓住扶手,驚呼了數聲速度才慢下來。
往車窗外一看,轉眼的功夫他們就離開了住宅區,來到繁忙的大馬路,可想段之焱剛纔的車速有多瘋狂!
“段……”
一扭頭,範可兒纔看見他現在的臉色也很不正常,額上隆起的青筋看得她一陣驚駭,整個車廂裡充斥着的都是他逼人的氣勢!
如果沒有和段之焱相處過一段時間,範可兒此時鐵定被他震住!
“啊!”
車子猛地一個急剎,她整個人傾身往前一撞,然後又重重的摔回車椅上。礙於段之焱現在的臉色十分不對勁,她也不敢抱怨什麼,自認倒黴的揉着被撞痛的地方。
她怎麼不知道這個男人這麼陰晴不定?
“那裡痛?”
男人低沉有磁性的聲音落在耳畔,範可兒扭過頭,一道暗影湊到眼前,修長的大手扶住她被撞痛的胳膊,輕輕幫她揉弄着。冷峻的側臉猶如雕像般完美,比女人還纖長的眼睫毛半垂下,掩住了他的眼中柔情。
範可兒一愣,越發覺得這個男人難以觸摸。
“下車吧。”男人擡眸望向她,表情很淡。
範可兒應了聲,推開車門纔看見這裡是停車場。跟着段之焱走進電梯,一眼就看見了屬於段氏的標誌。
這裡是段氏大樓?
有些意外,在她記憶裡,她從來沒有和段之焱一起出現在公衆場合。要是被段氏的員工看見,少不免又是一番緋聞風波。
電梯一路直升到段之焱的總裁辦公室,前來等候的秘書看見範可兒,驚訝得好幾秒都沒有說話。畢竟是接受過培訓的,女秘書眨眼回過神,捧着文件交代道,“總裁,魏總一點已在會議室等候。”
一點?
她離開前看過時間,是三點多,從母親家裡到段氏還有一段路程,現在估計已經快四點了。等了那麼久?
擡眸望向男人,見他的表情毫無變化,範可兒也懶得操這個心。一路跟着他來到辦公室,仔細一看,辦公室的裝修非常高檔,透着一股大氣的凌駕感,和這個男人真是匹配。
他的房間也是這種裝修。
女秘書簡單的交代過下午的事情,退出了辦公室。
範可兒左右等了等,見段之焱好像沒事和她說,加上旁晚還有一個廣告邀約,“你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過來。”
語音未落,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抽出一份文件,擡眸望過來的眼神非常幽深,黑得沒有一絲亮光,直直的盯住她。
空氣也變得壓迫。
範可兒看着他手中的文件,心裡生出一股怪異的感覺。順着他的話走過去,文件夾是黑色的,是秘書遞過來的其中一份文件,段之焱爲什麼要給她看段氏的文件?
美眸泛起了疑惑,接過他手中的文件,打量着他淡漠無表情的臉,隨後纔將文件打開,“地產?魏鬆?”
粗略的看完這份文件,範可兒的眼神更加疑惑。這份文件是段氏和魏氏地產的合作合同,什麼內容她沒有仔細看,不過涉及的金額實在不少。
合同沒有正式簽名,大概還處於商談階段。剛纔聽秘書說有個姓魏的人在等段之焱開會,應該就是這家地產吧
。
“怎麼了?”範可兒不明所以的問道,“這份文件有什麼問題嗎?”
男人轉過辦公椅,冷不丁的伸手把她拉進懷裡,下巴順勢枕在她肩膀上。用眼神示意她望向文件,張脣說話間,熾熱的氣息呼在臉頰上。
“撕了。”
“啊?”沒反應過來,範可兒大愣,“撕了它?”捧起手中的文件,難以置信般瞪住身後的男人。
這份合同價值幾個億!撕了它?
“不是在吃醋嗎?”男人不以爲然,用下巴指了指文件,“撕了它,是魏家的。”
“魏?”
魏音喬?
被他這樣一說,範可兒才反應過來,仔細看了看文件上內容,發現魏氏這次提出的是長期合作,約期爲十年。短時間內就能爲段氏帶來上億元的利潤!
所有條件似乎都談好了,魏鬆早就簽好了名字,只要段之焱一簽名,這份價值數個億的合同馬上開始動工!
撕了它?
“我爲什麼要撕了它?”範可兒坐在他雙腿上,姿勢有些不舒服,嘗試着站起身,男人卻收緊雙手的力度,寬厚的臂彎輕易抱住她,深沉的眼眸裡透出難以察覺的溫柔。
“那個女孩是魏鬆的小女兒。”
“關我什麼事!”
女人板起小臉。提起這件事就生氣!什麼叫這個女孩是魏鬆的小女兒?因爲商場的交易就把女兒送來送去嗎?人家送給他,他就要!
“她很像我以前一個朋友。”男人枕在她肩膀上,像抱着珍愛的洋娃娃般,低沉的嗓音變得柔和。
“朋友?”
“清澤和戰勳都認識。”男人似乎沒打算隱瞞她。
“是,米素蘭?”瞳孔一震,範可兒試探性的問道。
“嗯。”男人毫不遲緩的點頭,“眉宇間有些相似。魏家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魏音喬在魏家沒什麼地位,魏鬆威脅她不把這份合同拿到手裡就不認她這個女兒。”
“真的?”範可兒看了眼合同,對魏音喬生出一股同病相憐的感覺,她何嘗不是被自己父親出賣?不過她運氣好點,遇上了段之焱。“我把這份合同撕掉,魏音喬會這樣?”
“拿不到魏家一分錢。”男人語氣淡淡,如實道。
範可兒皺下眉,目光復雜的盯住手裡的合同,只要她的手再用力一些,這份合同就會毀掉,同時被毀掉的還有魏音喬……
那個剛上大學的女孩子……沒有魏家的資助,她可能連大學都讀不完……
如果當初沒有母親委曲求全的去找雲振海,她也沒上大學的機會,更加無法在勢力的娛樂圈生存到現在。
只是……
想起魏音喬當日在段氏大門前對她的算計,範可兒實在覺得這個女孩子心計太重了,她演的戲比任何人都要逼真。她對段之焱到底是真心向慕,還是利益所逼,範可兒也分不清楚。
她當然希望是後者,畢竟,像魏音喬這樣的人很難對付。經歷過花曉潔的陷害,她實在不想再被捲入女人的爭風吃醋裡頭。
捏着紙張的手良久沒動,女人似嘆了一口氣,鬆開手指,回頭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段之焱凝視她的眸子,兩人的距離非常近,能清楚的感覺到對方的鼻息拂拭在臉上。抱住她纖細的身軀,一刻也不願意放手,“你是我的女人。”
聽慣了他的霸道,範可兒對這個答案其實不滿意,撇了撇嘴,“我和你沒那關係。”
“你在提醒我?”男人挺直身
軀,似要畜勢待發!
範可兒真怕他會直接把自己壓在辦公桌上,連忙扭着身子反抗,驚慌的向他求饒。
“哼!”瞅見她這慫樣,段之焱哼了聲,將她抱得緊緊,等着她把文件撕掉,一會兒隨意打發了魏鬆,這件事就處理完了。
範可兒爲難的皺眉,“真要撕掉?”
“你喜歡。”男人埋首在她肩膀處,悶悶的聲音絲毫不在乎,好像隨手就丟了一個價值幾億的玩意給她。
範可兒可沒有他這份淡定,先不說這文件的價值,要是她真的把文件撕掉,她相信魏鬆絕對不會放過魏音喬。就好像雲振海不放過她一樣。
己所不欲,又何必強加在別人身上?
只要段之焱心裡沒有魏音喬的一寸地位,留着這個女孩子對她一點傷害都沒有,她相信他會處理這件事。
任憑情敵三千,你心有我又何妨?
我放過的不是魏音喬,是我對你的心……
靜靜的靠在男人溫暖的懷抱裡,範可兒合上文件。辦公室裡很安靜,她聽着男人有力的心跳聲,不自覺揚起了一抹微笑。
既然愛一個人,就應該去相信他。
段之焱是在六點多的時候才和魏鬆籤合同的,那個時候,範可兒早就逃的一般離開了段氏,她怕她再走慢一步,今晚就別想離開了!
事後,範可兒越發覺得自己沒有撕掉合同是正確的做法,因爲,她後來才知道和魏氏的合同是段母一手安排的,要是合同毀了,她和段母的關係只會更加惡劣。
“驚華春夢”拍攝完畢,經紀人容辰還沒有回國,公司暫時找來一個經紀人帶她,幫她接了一些廣告邀約,工作不算太忙,她一有時間將會回去陪段之焱。
經過合同的事,範可兒和段之焱的關係好了很多,她沒有再聽見關於魏音喬的消息,想必段之焱已經處理好。
這天,她正忙着拍攝一個關於護士的公益廣告,因爲很快就要到護士節了,廣告商似乎看了“如夢令”裡她一身白衣的打扮,覺得她非常適合這個主題,就通過經紀人找到了她。
因爲是公益廣告,沒有一分錢的報酬。
所選的醫院是全市最優秀的第一醫院,拍攝時間估計是一整天。中午時分,範可兒穿着護士服在走廊邊休息,忽然,前方的人羣匆忙的讓開,引發一陣騷動,只見數個護士推着一張病牀緊張的朝她跑來。
範可兒下意識的避開,因爲她身後是緊急手術室,只有重症病人才會那裡做手術。
“病人突發心絞痛,暈倒在路邊!血壓不足70mmHg,還在下降!心率……快!準備直流電擊,不能讓她暈過去!”
醫生一邊跑,一邊指揮護士準備工作,看起來病人的情況應該非常嚴重。
範可兒退到牆邊,病牀從她身前被快速推過,白色的被子……滿臉蒼白表情痛苦的中年女人,還有她似夢魘般的呻吟……
“可兒,可兒……”
砰!
手術室大門被無情的關掉,周圍的人議論紛紛的討論着剛纔的一幕。
“可兒姐,導演說可以開始拍攝了。”助理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才感覺到她渾身僵硬,連忙又叫了聲,“可兒姐,你怎麼了……”
啪。
“媽!”
手中的杯子脫手而出,女人猛地撲向禁閉的大門,拼命的拍打卻無法讓大門打開!蒼白的顏色隔絕掉所有的生命,腦裡只剩下病牀擦身而過的一幕。
“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