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女兒的錯,父皇,請不要生氣。”一身嫁衣的悅雅卻是從殿外走了進來。今天的悅雅公主真是端莊秀美,那一身的嫁衣更是襯得無比的明媚,只是眉宇間的悽悽,卻是沒有新娘應該有的喜氣。
悅雅公主平時也是舉止嫺雅的,即使是舞動長鞭時,也不過平添了幾分英氣。現在的她妝容精緻,儀態得體,只可惜了,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即使是滿是火氣的公孫南,看到如此美麗的悅雅公主,也不免爲她心疼,心中的火氣也下去不少。
悅雅公主慢慢的跪倒在公孫屠的身邊道:“女兒早就知道安王心中只有安王妃一人,只可惜女兒對安王早已是情根深種,再也容不下別的男子了。若是不能嫁給安王,女兒寧可一生不嫁!只求父皇可以成全女兒!”
悅雅公主說着便給公孫南重重的磕了個頭,火氣下去不少的公孫南,又一次被氣的說不出話來。
原本一言不發的皇后烏雅錦,走下來扶起悅雅公主道:“悅雅,你這又是何苦呢?以你的相貌身份,不管是看上什麼樣的男子,都會視你如珠如寶的。能嫁給一個疼愛你的丈夫,是女人一輩子的幸福呀,你又何必如此呢?”
大皇子公孫屠也是淡淡的說道:“父皇可是爲了你好呀,妹妹!安王的心中只有他的原配妻子,現在人家也已經千里迢迢的趕到我們昌都來了,難道要讓安王背下這薄情寡義的名聲麼?傳出去丟人的可是我們南越呀!現在人已經進來了,等下想要如何,就看你們自己的意思了。”
卻見門口走進來一個清瘦的女子,全身都罩在一個綠色斗篷裡,慢慢的走到中間,向着公孫南跪下之後,只顧着低着頭,卻是不發一言。
安王黑亮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這個身形,就那麼直直的看着,眼中閃過無數的疑惑,最後卻是瞭然於胸,便站在了一旁不啃聲了。
見到來人如此,孫南只當她與安王一樣的傲慢,心中的火一團團的又在往外冒着。坐在龍椅上也覺得不舒服,公孫南換了個手臂靠着椅背上問道:“下面的是蘇瑛麼?把斗篷拿下來,這樣的裝神弄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下面跪着的女子卻依舊不發一言,也不拿下斗篷,就那麼蜷縮着跪着。一旁站着的安王也是絲毫沒有爲她解圍的意思,就那麼站着,彷彿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公孫屠也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直接拉下斗篷的帽子,卻是見到了一張有些年紀的婦人的臉龐。公孫屠不由驚到:“你是何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名婦人原本還有些驚恐,看到公孫屠之後,眼中滿是恨意,就那麼盯着公孫屠罵道:“你自然是不認識我,可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公孫屠警鐘大起,這一路蘇瑛一直都在轎子裡,自己與沙莽又都一路的盯着,也只有剛纔來大殿那會,才離開了自己視線。怎麼一下子就換成了眼前的婦人呢,難道是蘇瑛與安王合謀暗算自己麼?
公孫屠只覺得暗暗後悔,只怕他們早就挖好了坑,等着自己往下跳呀。
還不等公孫屠有所反應,那婦人早已滿是淚水的哭道:“皇上,婦人只有一個孩子,現在他被大皇子害死了,婦人也不想活了。今天原本是皇太女的大喜日子,婦人原不該來,只是我那孩子死的太冤枉了,我不能不來呀!”
公孫南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大皇子,原本還指望他能有點用,能破壞了悅雅跟安王的婚事,自己也不用走那步了。卻不想這大皇子始終不是安王的對手呀,公孫南又一次對公孫屠感到了失望。悅雅是南越的希望,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要護住悅雅!至於這個野心勃勃可又沒什麼用的兒子,公孫南已是沒了耐心了。
感覺到公孫南看向自己時的冷然,公孫屠已是知道自己的父親已是對自己起了殺心了。
公孫屠忙跪倒在地,滿是無措的哭訴道:“父皇,是他們陷害我的!剛進皇宮的時候,明明就是安王妃的,不知怎麼就變成了這個女人了。父皇一定要相信我呀!千萬不要讓人隨便離間了我們父子呀,父皇!”
安王卻是冷笑道:“大皇子真是可笑至極呀。人是你帶進來的,現在又說是我們陷害你。總不能你隨便帶個人進來,說你幾句,就說是有人陷害你吧。這樣卑劣的手法,也真是太沒有意思了。”
彷彿是沒有聽到安王所說,大皇子依舊痛心的望着公孫南道:“是兒子沒用,明明是爲了南越着想,是爲了悅雅着想,卻是着了安王的道了。現在安王就想着要害死兒子了,以後不知道還要做什麼。只可惜悅雅這樣的才能,卻被安王所迷呀!”
大皇子的話可謂是惡毒之極,既說了自己是被冤枉的,撇清了關係,又向公孫南說明了安王的狠毒用心。即使公孫南對大皇子不滿,只是比起安王來,卻也只是個無能的兒子。
悅雅公主卻是又一次跪下道:“父皇難道忘了麼?父皇告訴過我,我們南越國小民寡,想要我們皇室可以一直存在下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謹小慎微,事事以百姓爲先。只有百姓可以安居樂業,我們皇室才得以安穩呀!”
公孫南略一吃驚,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不錯,悅雅你說的對。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只有百姓安居樂業,我們皇室才得以存在。我們南越地處惡劣,唯一能保護我們的也只有百姓,唯一能威脅我們的,也只有百姓。”
“悅雅從小跟隨父皇,深知只有我們不懈努力,愛護百姓,百姓也會同樣的擁戴我們。現在百姓受苦,悅雅感同身受呀,百姓是我們的根本,我們怎麼能夠罔顧百姓呢?悅雅的婚事比起百姓的苦楚,又算得了什麼呢?”
悅雅公主說着,便親自扶起了那名婦人,極爲真誠的說道:“這位大嫂,請你不要害怕。有什麼委屈就請說出來吧,父皇一定爲爲你做主的。”
大皇子眼見悅雅公主如此,卻是冷哼一聲道:“悅雅可別站着說話不腰疼,父皇這麼疼你,自然是向着你的。若是這名婦人有一句不真不實,可別怪我對安王不客氣。”
安王卻是不在意的微微一笑道:“大皇子的身體眼看是大好了呀,比起以前來,說話的底氣都是足了,我倒是想看看大皇子是如何的不客氣!”
大皇子卻是不敢接安王的話,眼中也有了寫閃爍,看向那名婦人時,已滿是戾氣的問道:“你說我殺了你的孩子,我倒要問問,我是怎麼殺了你的孩子的?我是堂堂南越的大皇子,即使我想要誰的命,也不用我親自動手,你確定是我殺了你的孩子麼?”
原本還唯唯諾諾的婦人,一見是公孫屠,卻滿是恨意的說道:“你自然不用親手殺我的孩子,但是你卻是真正的罪魁兇手。我丈夫早死,苦苦拉扯着唯一的兒子,卻是實在活不下去了,纔想着讓兒子去給大戶人家做傭人,總比跟着我餓死的好,誰知道卻是被你們給害死了。”
婦人這樣說,大皇子彷彿是一點印象都沒有,滿是傲氣的說道:“我們皇子府多的是傭人,不會隨便的讓人進府的。即使我們皇子府真的買了傭人,我也是記不清的。你兒子若是被人買去死了,也是怪不得我的。”
那婦人只覺得痛不欲生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強忍着淚水說道:“若是真是被人買去當傭人還算了,即使是做錯了事,被主子打死了嗎,我們也是說不出什麼的。只是我的孩子是被你們生生的敲開腦子,被你吃下腦子死的。我的孩子死的這麼慘,即使是要轉世投胎也是去不成了呀!”
婦人說完,卻是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捂住胸口,不停的流下淚來。
原本還鎮靜的大皇子卻是一下想到了什麼,卻還是強制鎮靜的罵道:“你是想錢想瘋了吧你,我可憐你唯一的孩子死了,想來這麼鬧也不過是想要些錢,想要錢財的話,大可以告訴我,我…”
那婦人卻彷彿受到了刺激,原本還蜷縮着弓着的身體,一下子直起了腰,惡狠狠的盯着大皇子罵道:“別以爲有幾個錢就了不起,難道我們窮人家的孩子被你們這麼殺了,就想拿錢來糊弄我麼?我不要錢,我只要我的孩子,你還的起麼?”
大皇子還想開口,公孫南卻冷冷的看了眼公孫屠,之後卻是淡淡的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朕說清楚,若是真有這樣的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若是信口胡說,誣賴皇族,我便千刀萬剮了你。”
聽公孫南發話,那婦人一下又跪了下來,那張滿經風霜的臉上路上了極爲痛苦的表情,那雙混沌的雙眼不停的流出淚水,看她的樣子,的確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那婦人給公孫南狠狠的磕了三個頭道:“皇上,我只有那一個孩子,那孩子死了之後,我也沒有任何的牽掛了。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希望,我也想要皇上替我那可憐的孩子報仇呀,若是不相信我的話,自可以去大皇子在城外的一個宅子去查看。”
婦人說完,滿是怨毒的看向大皇子道:“你會有報應的,你害死的都是一個個的孩子呀,總有一天,他們會來索你的命的。”
說完之後,那婦人眼中滿是決然,已是不管不顧的向大殿內的柱子上撞去,眼看就要頭破血流了,悅雅公主利落的從袖中,直接抽出鞭子,將她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