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逸風和慕鄢的雙雙離開,雖然沒有讓逸軒國發生什麼大的騷亂,可是留下來爲兩人“掩飾罪行”的幾人,卻已經忙的焦頭爛額。
每天要易容成夏逸風的模樣,躺在牀上裝病的四爺,已經快要被這種日子逼得瘋掉。負責裝成慕鄢的風若舞,除了每天要處理大量的奏摺之外,還要費盡心思的去應對朱金鐘那隻老狐狸,以免自己露出破綻。而被活生生的抓來,辦成風若舞的媚寵兒,則是提心吊膽的,連覺都睡不好。日日夜夜的祈禱着慕鄢這個祖宗快點回來,這樣媚寵兒也就能脫離這種水深火熱的生活,不用時時刻刻的擔心着脖子上的這顆腦袋了。
偌大的房間裡,除了偶爾能夠聽到慕莫珩的笑聲之外,只剩下唉聲嘆氣的場景。有時風若舞、媚寵兒和四爺三人也會聚集在一起,討論一下他們爲什麼要如此苦命的在這裡,做這種隨時可能掉腦袋的事情。可是想來想去,他們除了把事情的根源歸結到慕鄢的身上之外,着實是想不出別的理由來。
一邊暗自哀怨着,認識了慕鄢這種不安分的女人,是他們這一輩子最倒黴的事情。一邊風若舞幾人,依然不斷的擔心着,慕鄢這次去滄溟國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
大門嘭的一聲被人踹開,讓屋內的三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看了過去。當風若舞看着那個站在門口,一臉陰沉的柳翌晨時,心不禁猛地一沉,有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
關好了門,柳翌晨目光尖銳的一步步向着幾人靠近。徑直地走到放着奏摺的桌子前,柳翌晨雙手環胸的看着“慕鄢”,在認真的觀察了好半天之後,緩緩開口說道:“你們幾個,還真是好大的膽子。”
聽着柳翌晨的話,風若舞低下頭,輕聲的笑了出來。而後大膽的撕掉自己臉上那張屬於“慕鄢”的臉,坦然無比的看向柳翌晨,戲謔的說道:“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沒必要隱瞞下去了。”
事實的真相,讓一直以來都疑惑的柳翌晨倒吸了一口氣。握緊拳頭,柳翌晨不知道該如何去訓斥眼前這個不要命了的風若舞。
夏逸風離開逸軒國的事情,柳翌晨不是不知道。夏逸風在臨走之前,還曾經找過柳翌晨,讓他和傅凌天兩人,協助慕鄢處理好朝廷的各種繁瑣的事情。可是自從夏逸風走之後,慕鄢不但沒有主動召見過自己,甚至連自己的主動進諫,都拒之門外。這讓柳翌晨不得不心生懷疑,難道說慕鄢又在做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而在和傅凌天見面,兩人私下討論了一番之後,柳翌晨更加確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每天都要進宮爲慕莫溪檢查一遍身體的傅凌天,早就已經發生了風若舞三人的不對勁。可無事一身輕的他,卻也沒有主動揭穿幾人的漏洞,直到柳翌晨找到了自己之後,傅凌天才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了柳翌晨。
心思細密的柳翌晨,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之下,被徐擎宇叫到了媚香樓裡。而當柳翌晨發現了只有水香香一個人,而水香香又結結巴巴,說不出媚寵兒去向的時候,柳翌晨就有了一種想一頭裝暈過去的衝動。
“慕鄢,她是什麼時候離開的。”閉上了雙眼,柳翌晨不想去看風若舞那張臉。
“皇上走的那天起,她就跟着過去了。”毫不保留的和柳翌晨說着事情的真相,風若舞笑着欣賞着柳翌晨手足無措的模樣,繼續火上澆油的說道:“現在來看,你已經算是我們的同夥了。沒錯吧?”
“不要把我和你們相提並論!”猛地睜開雙眼,柳翌晨低聲吼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麼?!這是要滿門抄斬的事情!”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們風家,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沒必要擔心那麼多。”諷刺的揚了揚嘴角,風若舞看着柳翌晨僵硬的表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然後低下頭,說道:“如果你不想和我們站在一起,大可以出去揭穿我們的惡行。該怎麼做,隨你便。”
風若舞風輕雲淡的威脅,讓柳翌晨氣的牙癢癢。目光猙獰的瞪了風若舞好半天,柳翌晨最後憤憤的拂衣離開,用力的甩上大門,一個人站在門外,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鮮空氣。
的確如風若舞所言,他沒辦法去揭穿她。因爲他們都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夏逸風和慕鄢的離開的事情如果被揭穿,會給這個已經人心惶惶的國家,帶來更大的不安。他沒辦法那麼做!可是讓柳翌晨無法接受的是,爲什麼風若舞會那麼理直氣壯的來威脅自己?爲什麼?!她就那麼確定,他會和她站在一起?就那麼確定,他一定會聽從她的吩咐?
大步的離開皇宮,柳翌晨直接到了徐家,找到了正悠閒的喝着涼茶的徐擎宇和傅凌天。一屁股坐到了兩人的對面,柳翌晨懊惱的開口說道:“慕鄢的身邊,怎麼竟是一些不正常的人!”
“人以羣分,物以類聚。這句話,你應該聽過,不是嗎?三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我早就已經見識到了,又何必如此大驚小怪。”淡笑着,徐擎宇伸手爲柳翌晨倒了一杯茶,然後皺了皺眉頭,說道:“皇上那邊,差不多已經到了該動手的時候了。現在讓我擔心的,是慕容家的情況。”
“慕容家?”不解的看向徐擎宇,柳翌晨身子一愣,問道:“怎麼了?”
“那雲青山,畢竟不是泛泛之輩。慕容子軒的事情,她也該查的差不多了。”一直沒有開口的傅凌天,輕聲說道:“根據我的調查,雲青山最近已經把縹緲宮將近一半的人,全部都調遣了出來。如果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是不會如此大動干戈的。”
沉默的低下了頭,柳翌晨只覺得原本就不明朗的天,有些更加的陰沉了。慕容家……如果在皇上沒有回來的時候,雲青山那邊發生了什麼動亂,那麼他們該怎麼辦?!
身子緊繃的過了一天,慕鄢一直待足不出戶的呆在屋裡。不是特意的想要補充自己的體力,而是她的風寒已經變的越來越嚴重了。
裹着被子,慕鄢捏了捏自己不透氣的鼻子,不爽的看向冷煙兒,埋怨道:“你們這裡是什麼鬼天氣,怎麼會這麼冷!”
“你給我老實的躺下,不要動!”站起身來,把慕鄢用力的按倒在牀。當冷煙兒觸摸到慕鄢滾燙的身體時,不由得重重地嘆了口氣。說道:“如果你的高燒一直不退的話,就算是回到了逸軒國,恐怕也會一樣的感覺冷。”
目光陰霾的望着禁了禁鼻子的慕鄢,冷煙兒掩飾不住心中的不安。這樣的慕鄢,要怎樣去參加即將到來的行動?薑湯也喝過了,藥也試過了。可是慕鄢身上的體溫,卻一直不見下降……
“睡一覺就好了,不用擔心。”注意到冷煙兒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慕鄢微微一笑,閉上眼睛,安慰着冷煙兒的情緒。“我不會有事的。”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再次醒來,慕鄢依舊覺得頭疼無比。屋內昏暗的燭光,讓慕鄢清楚此時已是深夜。慢慢的坐起身來,慕鄢靠在牆上,眸光閃爍的看着外面。
明天,明天晚上,就是要動手的時候了。到時候夏逸風會怎麼辦?尹冰晨那邊又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擊?
夏逸風已經把逸軒國內的人手調遣過來了,根據自己和冷煙兒的監視,就連莫秋琳那個女人,也已經到了這裡。是準備放手一搏麼?如果這一擊,不但沒有擊潰尹冰晨,反而全軍覆沒的話,那麼自己和夏逸風,又該怎麼辦?
一向都自信十足的慕鄢,很少會沒出息的想這種事情。曾經的慕鄢,從來不會去想任務失敗之後的種種。因爲大不了就是一死,連死都不怕的慕鄢,又會害怕什麼其他的東西?
可是現在不同。慕鄢有兩個孩子,有還在等她拿着冰紅雪蓮,回去救命的溪兒。無論如何,慕鄢也不能敗在這裡!
如果,如果夏逸風真的失手,自己也暴露身份的話,自己要怎麼辦?把夏逸風當成跳板,逃上岸,不管他的死活?還是會心軟,做出一些自己現在也沒辦法預料到的蠢事?
越想頭越疼的慕鄢,伸手摸了摸自己依舊滾燙的額頭,又一次鑽回到了被窩裡,閉上了雙眼。
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敗。就算殺光了所有的人,把尹冰晨的皇宮一把火燒光了,她也不能敗在這裡!溪兒不能有事,自己沒辦法丟下兩個小鬼一個人離開,這是慕鄢現在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和依靠……
“鄢兒。”走進房間,冷煙兒走到牀邊,輕聲說道:“吃點東西,我特意爲你熬的藥粥。”
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慕鄢二話不說,便把冷煙兒帶來的藥粥和薑湯都喝了下去。擦了擦嘴角,慕鄢眯着雙眼,微微一笑,戲謔的說道:“四爺娶了你這樣的夫人,真該感謝我這個媒人才是。”
“少拿我開心了。”惱羞成怒的瞪了慕鄢一眼,冷煙兒隨意的坐了下來,想了想,說道:“昨晚到的那些人,都已經離開了。看來,夏逸風已經佈置好了一切,就等明晚的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