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垂下眼簾,整個人呈頹廢狀。
“海棠,你別怪我,我也是爲你和小迪好。
“……我知道。”
“你知道最好。”
海棠回到小公寓,已經是晚上差不多十二點的時候。
她早在車上就把那身豔俗的衣服給換了下來,洗了一把臉,她進房看着牀上那個小身影出神。
兒子從來都不吵着要爸爸,因爲島上並沒其他的孩子,他自然不會意識到什麼是親生爸爸,什麼只是乾爹。
不過,她知道他潛意識裡還是渴望着父愛的,這點從他黏着艾斯就可以看得出來。
自己這樣剝奪了他的父愛,若是以後他得知,不知道會不會怪自己呢。
她的手在那張小臉上撫來撫去,小迪被她的動作給弄得醒了過來。
“媽咪?”
海棠低頭一看,發現他已經醒了過來,忙抱住他的小身子:“寶貝,媽咪弄醒你了?”
“你的手在我的臉摸來摸去,我不醒纔怪。”小迪白了她一眼。
“對不起。”
小迪從她懷裡掙脫出來,小手捧着她的臉:“媽咪,你有心事!”用的是肯定句。
這個聰明的孩子,什麼都瞞不過他啊!
海棠不承認也不否認,繞來話題:“跟媽咪說說你第一天上學的情況。”
“有什麼好說的。”
她掐着他鼓得高高的腮幫子,“瞧你這樣子,是不是在學校受委屈了?”
她早上送他去上學的時候還好好地,怎麼了?
“不是。”
小迪氣鼓鼓地轉過身去。
“還說不是?你看你的嘴巴翹得都可以吊一串豬肉了。”海棠笑颳着他的嘴巴。
小迪推開她的手,正色地盯着她幽幽叫了一聲:“媽咪……”
“嗯?”
“我的親生爸爸在哪裡?”
“……”
她一會才反應過來,笑問:“你怎麼問這個問題?”
擔心的始終是來了。
“大家都有爸爸去接他們放學,我說了艾斯爹地,可他們說艾斯爹地不是我的親生爸爸,那樣子只能算是乾爹。媽咪,艾斯爹地不是小迪的親生爸爸,那小迪的親生爸爸去哪裡了?”
那雙精靈般的黑溜溜大眼定定地注視着她,彷彿無聲地在指責着她剝削了他多年的父愛,同時也納悶自己的親生父親爲什麼不像其他同學那樣在自己的身邊,甚至可以去接自己上學。
海棠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這個……”抓了抓頭髮,“我跟你爸爸離了婚後才發現有了你,所以我只好自個兒把你生了下來撫養。”對孩子,還是說實話比較好。
“你沒把我的事情告訴給爸爸嗎?”
“沒有。”
“那我明白了,一定是爸爸做了讓你傷心的事。”
“……”
多大的孩子啊,怎麼會說出這種話。
海棠看着自家兒子環抱着胸生氣的樣子,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大眼掃了過來,沒好氣地又白了她一眼。
“有什麼好笑的?”
“你是爲媽咪好打不平嗎?”
“當然,我媽咪可不能讓別人欺負。”就算那個人是他親生爸爸也不行。
“哎喲,我真感動,感動死了。”海棠笑得更歡了。
“我是在說正經事,你不要這麼不正經好不好?”
“我很正經的啊。”
“哼,看不出來。”
“哪裡看不出來了,我這不是很正經嗎?雖然我給不了親生爸爸給你的父愛,我這不是一直給你很充足的母愛嗎?小傢伙,你該不會是跟我說要我給你找你的親生爸爸吧?”好吧,兒子要她認真,那她認真吧。
小迪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好奇而已。”
“那現在我的話滿足你的好奇心了嗎?”
“差不多。”
“那請問,你可以睡覺了嗎?”
“嗯……”
小傢伙考慮一下,點頭:“可以。”
媽咪不喜歡他問太多,那他也不問了。
“那還不睡?”
“媽咪,你陪我一起睡。”
“那等媽咪先去洗澡。”
“嗯。”
海棠放開他,走到門邊又聽到兒子問:“媽咪,你今晚幹什麼去了?”
“我當然是工作去了。”她答。
“哦,那我沒什麼問題要問了,媽咪你快去洗澡回來陪我睡覺。”
“嗯啊。”
她出去後,小迪抱着泰迪玩具熊若有所思盯着海棠帶回來放在桌上的筆記本。
自從上次他不小心破解了一個系統之後,媽咪就不允許他碰電腦,不知道那跟媽咪的工作有沒有什麼相連的關係。
他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滴溜溜地轉。
最後,還是爬起來偷偷打開筆記本,雖然系統又修改了一次密碼,但對他這個天才黑客繼承人來說仍是小兒科的一件事。
打開,點開信箱,密密麻麻的一大堆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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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到什麼,只看到【莊昱辰】三個字。
五年來,風雨不改,一千八百二十五條。
這個男人,是誰哇?
怎麼會發那麼多信息給媽咪的?
難道說……
是他的親生爸爸?
小迪默默把那名字記下,留意到外面有了動靜忙關了電腦躺回牀上假裝睡着。
海棠回來,看到他又睡着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說等她回來呢。
可隨即,她又皺起了眉頭。
兒子剛纔雖然乖巧得不問多餘的問題,但她知道以他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關於他親生爸爸的事。看來,她得想一個萬全的法子來解決這件事,如何可以使孩子不傷心又使得他不會再惦記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