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追我啊!”古老而幽森的一片密林枝頭上,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百里飄雪那粉紫色的身影縱躍在樹梢上,興奮地展示着她突然得來的神奇輕功。
她這“蝶影流星”好厲害!施展開來時,人如燕子般輕捷,飄飄然如蝶起舞。腳尖只要點在樹梢的枝葉上,有一點點的着力,竟然就象走在平地上一樣,行走如飛,身輕如蝶。
身手一試,只走了一會兒,她已經將這蝶影流星小步運用嫺熟,如閒庭散花,運用收發自如了。這古代的輕功果然是神奇的玫寶啊!若是在現代,縱使她十八般的武藝般般狀元才,沒有輕功,也無法縱躍到樹梢上行走。
可是,此刻的她,一會兒雙手伸出,腳尖點着樹葉平衡掠過,快如流星;一會兒從一棵樹飛躍起到另一棵樹,那距離之遠,是她以前萬萬做不到的事情,翩若飛蝶;一會兒更是在樹間偶爾回首向鳳元宇無限嬌媚地格格一笑,挑釁道:“你追啊!你追不到我!你那什麼太極龜遊的輕功!名字就笑死人了!哪象我師父的輕功,連名字都取得飄亮!蝶影流星!嘻嘻!鳳小七,莫非你師父的武功是跟烏龜學的麼?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
鳳元宇在後面如驚鴻掠影般,游龍戲鳳般追着百里飄雪,他原本以爲三兩下就能追上百里飄雪的,但沒想到雪兒的“蝶影流星”之輕功確實非同凡響!雪兒在他的前面簡直就只是一個淡紫色的影子。幸好!他的輕功也是這世上不可多得的武林絕學之一。
師父的輕功名字雖然取得怪怪的,但施展出來卻是神鬼莫測,快過流星,更可捉蝶。但是,前面的丫頭笑得那麼得瑟,格格的嬌笑聲聽進耳朵裡,直沁心間!撓癢癢似地撓着他的心。那快樂的嬌語,偶爾回眸一笑,做個鬼臉,伸下舌尖的鬼靈精模樣兒,太過嬌俏迷人!
忽地,他覺得,就這樣追着她打鬧,玩樂,這感覺太美妙!太美好!所以,他沒打算那麼快就追到她,只要保持一段距離就好。哪怕丫頭在笑他師父的武功取名太難聽又古怪,他的俊臉還是笑着的。但是,他倒也解釋了一下道:“我師父既然取了這樣的名字,那自然有他的意思。不許笑我師尊的輕功名字不雅!用起來可比你的蝶影流星小步好!”
百里飄雪扭頭見鳳元宇一直追在她屁股後面,一直就沒能追上她,所以,心情越發地好,跑得如煙霞般美麗的臉上,那笑容也就越發地美麗嬌俏又調皮,時不時地回眸,給鳳小七做個鬼臉,伸伸小舌尖,給他吐槽道:“你師父肯定比不上我師父!光聽這輕功的名字,就知道你師尊文化水平沒我師父高哇!我師尊是博士啊,你師尊只怕是個小學生。嘿嘿!不服是吧?不服就追上來啊!”
什麼是博士,什麼是小學生?鳳元宇聽不明白。但是,他怕問了,會不會顯得文化水平不高?這文化水平不高怎麼聽來都象是在說別人的學識不夠淵博的意思吧?
要是換了旁人來笑鳳小七的師父文化水平不高的話,他肯定給那人一點教訓。但是,在雪兒這裡聽來,卻是雪兒說什麼都覺得非常順耳。他甚至覺得下次見到師尊,一定要問清楚,他爲何將自己創的輕功取個這樣的怪名?能不能改改呢?不然的話,雪兒要笑到何時?
但是,能搏得美人一笑,那又何妨?如果這丫頭一直在他的面前,在他的視線之內,如此快活調皮地笑着,向他做鬼臉,伸舌尖……他竟然覺得,自己也快樂起來,開心起來,不知不覺地,被她的笑聲和快樂所感染,他也笑起來了。
追了一會兒之後,百里飄雪見鳳元宇還是追不上來,不禁大大地,更加興奮起來,衣裙翻飛之間,又從一棵樹縱到了另一棵樹上,象一隻小鳥兒展翅,她就要在枝頭上唱歌了。
突然,她一雙腳掛在一條樹枝上,來了一個倒掛金勾,兩手指點在自己倒轉的俏臉上,居然唱作俱佳地調笑道:“哈!鳳小七,你是烏龜,我是小白兔!我們這是龜兔世紀大跑賽!只要我這隻小兔子不跑到樹上睡大覺,你這隻小烏龜就休想追上我!嘻嘻!哈哈哈!你是小烏龜!我是小白兔!”她笑完說完,在樹枝上擺了一個圈,人又到了另一棵樹上去了,簡直比猴子還要身手靈活。
他是小烏龜嗎?鳳小七這下有些笑不出來了!臉皮不停地抽筋,丫頭也真敢笑!把他比作小烏龜!哼,你要是小白兔,我纔不是小烏龜,我要做大灰狼,看我不把你這小丫頭生吞了!
在這片密林下面,跟着鳳元宇來的侍衛們和那個充導遊的管事,此刻都在下面仰起臉來,觀看王爺和小王妃的比賽。這時候自然也聽到了小王妃的俏皮話兒,都忍不住地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來。所以,就憋着氣笑了。
上官洛和風道倚在一棵樹下,耳聽八方之際,上官洛忍不住地嘆道:“風道,你跟爺那麼久,見過爺這麼開心過嗎?”
風道說道:“別說開心了,我幾乎以爲爺是不會笑的了。早知道爺有了女人就能這麼開心,我們以前怎麼沒多多給爺找些女人呢?回府後,讓人多多送些女人給爺!”
上官洛道:“你想找死?以前不是送過?朝中想巴結爺的,送來的女子還少麼?你見過爺多瞧一眼麼?哪個不是被送回去?”
“也是!看來,小王妃真是神啊!爺居然哈哈大笑起來了!笑得真浪!真騷!”鳳道深深地仰天慨嘆。
這時候,樹梢上當真傳來了鳳元宇的哈哈大笑聲!上官洛也大嘆:“第一次聽到王爺的笑聲!難得啊難得!這個小王妃,我們以後可不能讓她有絲毫的損傷,否則,王爺一生的幸福啊!只怕都在小王妃的身上了。”
風道“嗯”了一聲道:“爺是一個真性情的男子漢大丈夫!外冷內熱。爺是我一生願意捨命追隨的偶像,他能幸福,我們才能幸福啊。”
上官洛道:“但願小王妃不要辜負我們爺的癡情!我們爺不是容易喜歡一個女子的,喜歡了,只怕就是一生了。小王妃年紀小,不知能不能體會爺的心?爺已經對小王妃動了真情。”
風道道:“我也擔心呢!小王妃好象對她表哥也挺上心的。倘若她是一個三心兩意的女子,我定將她……”將她怎麼樣?他忽地收了口。怎麼說小王妃是爺的心上人了,他不能說這種話。
上官洛道:“看來你還會收口嘛,別口沒遮攔!我看小王妃也不是一個三心兩意的女子。你就別擔心了!象我們爺這樣優秀的男人,天底下能有人比得上爺嗎?”
風道猶豫着道:“但是,你有沒有覺得,小王妃很不象一般的女子?”
上官洛道:“王妃本來就非一般女子可比!”
風道:“我是說,她的言行舉止,跟所有的千金小姐,平常姑娘什麼的,甚至是我們這些凡人,好象都顯得有些不同?”
上官洛道:“嗤!你不會也象沐白楊那白癡說的,小王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子吧?她可是百里將軍的女兒。”
“我什麼時候象白癡了?上官洛,你講話不怕閃了舌頭嗎?”沐白楊耳尖地聽到了這兩個人的對話。
正在這時,只聽得所有的侍衛都發出了一聲“啊!哇噻!”這類的,壓抑着的,但卻絕對是羨慕死人的那種驚歎聲。於是,三個在說話的侍衛扭頭看過去!
立即,一幅驚心動魄的畫面映入了他們的眼簾內!
王爺和王妃居然在樹上倒掛着接吻!接吻當然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奇就奇在,他們倆個同時倒掛在一棵樹枝上,都是一個金鐘倒掛式地,雙腳掛在樹枝上,頭倒掛着,嘴巴剛剛好對着,成了一對接吻魚。
那畫面,藍天白雲,林木蔥鬱之間,鳳元宇倒掛在一棵樹枝上,一雙手抱在面前,僅僅只有嘴巴印在百里飄雪的嘴脣上。百里飄雪的雙手卻是平平地伸出來的,也只有嘴脣貼上了鳳元宇的。
百里飄雪也不知怎麼的,竟然成就了這麼一幅動人的畫面。她剛纔翩翩如蝶般翻飛着時,倒佳在一條樹枝上,就想回頭再次嘲笑一下鳳元宇,笑他的烏龜輕功不如她的小兔子蝶影流星。
誰知,鳳元宇觀察着小丫頭做這個動作已經做了兩三次了!他突然靈機一動,在她又要做這個動作時,已經施展出最快的輕功,看準了一條樹枝,忽發奇想地,他鬼神莫測般,如驚鴻掠影,竟然跟百里飄雪做了同樣的倒掛金勾的動作,同時,剛剛好,跟她對上了!
最高難度的是,嘴對嘴要對得那麼精準無誤!絕對地,嘴巴不能對上了鼻子!還有速度!在對上嘴巴的時候,要剛剛好的速度!輕輕印上,不能撞力!這麼高難度的動作,鳳元宇卻居然做到了!
他沾沾自喜,親上了雪兒的小嘴,一雙長眸睜得大大的,卻發現,雪兒被他輕輕印上時,竟然只眨了一下眼睛,就將眼睛閉上了!臉上不知是害臊還是縱躍了一段時候的原因,臉頰煙霞般美麗驚人!薄汗溼了她的髮絲,那眼瞼輕輕一闔之際,似是,太過逍魂!令人心動神搖之際,鳳元宇竟然也闔上了眼睛,絲絲的醉意象蜜一樣,滋潤着心田。他們都好象被這個吻迷醉了心神!雖只是輕輕相觸,卻比在溫泉裡做還要令人心馳神醉,無限甜蜜!無比逍魂!
這個吻,驚豔了天空!驚豔了古老的森林!驚豔了下面所有的侍衛們!侍衛們原本不能跟得太過貼身,可此刻,他們都在下面成了觀衆!人人都情不自禁地被王爺的高難度技術驚呆了!
有侍衛們驚歎爲證:“我們的爺好浪漫啊!什麼時候,我也要找個姑娘了!愛情原本可以這麼甜蜜?我們爺追姑娘原來這般高明!”
還有一個侍衛驚呼道:“啊呀!這半柱香的時候已到,我們爺算不算追上了小王妃?”
這侍衛的話才說完,但見,上面接吻的兩個人因爲那腳上的枝條之力而分開,一上一下。然而,在上面的鳳元宇突然放開了腳上勾着的枝條,借那枝條彈開之力,向百里飄雪箭一般地掠過去,於空中竟然象一條游龍般,身體柔軟地,在小王妃的腰間轉了一圈,然後一手抓着百里飄雪剛剛放開的枝條,一條猿臂伸出,竟然象藤條一般,緊緊地將剛剛倒轉身形的小王妃纏在了他的身邊。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做得非常地飄亮,就象在表演雜耍一樣,立即贏得了下面的侍衛們情不自禁地,報以雷鳴般的掌聲!
鳳元宇抱着百里飄雪輕飄飄地落在地面上時,說道:“本王贏了!”他說完,向他的侍衛們掃了冷冷的一眼。什麼時候,他的侍衛不用做侍衛,都來做觀衆拍手掌了?
侍衛們收到爺的眼神,迅速地向後轉,退出到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之後,背對着他們。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不守規矩,這實在是他們爺和小王妃都在樹梢上啊!他們怕爺和小王妃會從樹上掉下來,所以當然要靠近些啊。事實上是,爺笑得那麼開心,他們想湊熱鬧。關鍵是,爺談情說愛時,那麼浪漫,他們一不小心就靠得太近觀看了。
百里飄雪指着鳳元宇道:“你使詐贏我!”
鳳元宇笑道:“有嗎?本王哪裡使詐?更何況,兵法有云:兵不厭詐。雪兒輸了就是輸了,你得先跟我回府。回府後再來那也未嘗不可。但是,得先回去一趟,向父王請個安,報個平安。”
百里飄雪想想也對,那八王爺回去之後,必讓朝中上下人都知道,鳳小七的雙腿是完好的,不知他會散發些什麼謠言出來?百里飄雪突然十認真地問鳳元宇道:“小七,你的這雙腿是什麼時候好的?是原來就好好兒的,還是突然好了?”
鳳元宇的雙腿其實在百里飄雪未穿越之前,的而且確是不能動,也真的昏迷過一段時間的。但經過古千衣和古萬縷千方百計的各種針炙,各種治療,恰恰好,在大婚那天,他醒了過來。他的雙腿一開始也是不能動的,但一天之後,不能動的現象就消息了。
如果要說假的,那確是有幾天時間,他的腿明明好了,還裝沒好,確是因爲百里飄雪說天天要給他做“物理治療”,再加上他也想安閒一下,在寒玉榻上修練太極天陽龜息神功的第八重。
所以,此刻聽百里飄雪如此問他,他遲疑了一下,居然半真半假地回道:“我的雙腿原本是真的不能動,我都以爲要殘廢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自從見了你之後,我的腿就很想動。那天以爲你被火困在裡面時,我突然就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事實當然不是,他在此之前就能站起來了。但是,如果不是以爲百里飄雪在火中,他心中一急,他也許還沒打算站起來。主要是,他想有更多的時間練習太極天陽龜息神功。如若他站了起來,行動自如,父王給他的公務那是沒完沒了,這倒不算什麼。關鍵是,皇后最近對他窮追猛打,已將他列爲鳳元尊繼位的最大敵人。
百里飄雪並不懷疑他半真半假的話,因想到乾爹和古千衣的醫術那麼高明,這倆個人居然都是小七的好朋友,她對小七也覺得親切得多了。俗語有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七既然有那麼多好朋友,還有那些顯然勢死都願保護着他的侍衛們。她覺得小七絕對也不會是壞人就是了。
這樣的小七,百里飄雪是喜歡的!當鳳元宇問她喜歡他嗎?她的回答發自肺腑,實在作不了假。喜歡就是喜歡,由心而發,假不得。但是,一聽到要回府上去,百里飄雪卻突然腦袋“轟”地一聲,想到鳳元宇家中的一個側妃和一個小妾來。她臉上燦爛如櫻花般的笑容就直接地掛掉了!
鳳元宇並沒注意到百里飄雪的臉上那太過豐富的表情變化。他還沉浸在剛纔那一吻的驚喜之中。這時拉着百里飄雪,纔想起,百里飄雪是來看奇花異草的。於是,他們在山上又走了一個圈,直至午時過了。
午膳過後,百里飄雪和鳳元宇單獨在居室裡時,想着既已答應了鳳元宇,要跟他回府上去了,那明天肯定是非回去不可了。雖然,她比較喜歡留下來,不太想回府上去。因爲回到府上就要如鳳元宇說的,得入宮。
此刻,她想着她恢復了本尊的記憶之後,又擁有了本尊的武功,輕功,醫毒智識等等,實在是佔盡了便宜。而本尊是真心真意地喜歡她的表哥楊嵐靖的。看得出來,那楊將軍對本尊只怕也是情深意重。只可惜,原來的本尊已死,但她也該在下山之前,去跟表哥道個別,說些什麼話,安撫一下吧?他病得那麼重,一般風寒哪能讓一個鐵漢子倒下,成了吐血的病殃子?那定是爲情所困啊!問世間情爲何物?竟傷人如斯!一個鐵錚錚的少將軍,幾日就病成了那樣!
所以,百里飄雪直接地找鳳元宇商量道:“ 小七,我表哥病情嚴重,雖則乾爹和千衣師兄的醫術都高明得很,但心病還需心藥醫。我想去勸勸表哥,讓他忘記了過去的一段情。”
鳳元宇一聽,將百里飄雪壓在一塊門板上,一隻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十分不悅地問道:“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倒是敢在本王的面前說!那你打算怎麼醫他?用你的心去醫他的心?”
百里飄雪一聽,頓感頭皮發麻起來,擡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望着鳳元宇灼灼炙熱的雙瞳,她突然就覺得,只要提到表哥,鳳元宇就變得不好說話了!可是,她不過是,覺得不做點什麼,就對不起自己佔用了人家的身體啊。
“我的意思是說,去跟他說得清楚明白些,讓他死了心,從今以後另覓良緣,別因此誤了終身。”百里飄雪在鳳元宇灼熱的眸光之下,覺得說話都有些困難。她明明是一個光明正大的人,又不是要紅杏出牆,他怎麼如此審視着她?是不信任她的意思嗎?她挺了挺腰板。
還以爲鳳元宇會拒絕時,卻沒想到,鳳元宇突然放開了她,背轉身,不太情願地說道:“只此一次,下不爲例!見過這一次後,你跟他交待清楚了,以後不能再單獨見他。否則……”否則如何?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百里飄雪小聲道:“表哥是親戚,親戚難免會再見面。你這不是州官能放火,百姓不能點燈嗎?鳳小七,那我能不能要求你把你府上的女人都清掉?”她對錶哥又沒那種意思,見面也不會有什麼啦。
鳳元宇聽了突然地,心下“咯”地一喜,回頭問道:“你希望本王清掉別的女人?只要你一個嗎?”
百里飄雪見他聚然回首,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雙目灼灼地望着她,不禁臉上一紅,不知爲何,竟然搖手道:“算了,當我沒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