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太久沒見到許寧,顧念乍一看到那張稚嫩可愛又熟悉的小臉的時候,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纔好。
直到顧星鬆開小許寧的手,小許寧飛撲向顧念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的蹲下身子張開手臂,把小小的人兒擁進懷裡。
沒了孫氏,許寧就是顧念最親的親人了。本來她就不是很放心許寧一個人在玉華鎮生活,雖然白鶴書院很安全,但是到底讀書人比不上鄭婆子這樣的人無恥,總會被找到空子。
“讓姐姐看看,”顧念說着,上上下下仔細的把許寧打量了一遍。小孩兒總是長得快,不過才兩個多月沒見,許寧已經長高了一節,眉眼之間也多了少年獨有的傲氣。
“姐姐,寧兒好想姐姐啊!”說着,許寧扁了扁嘴,眼睛裡隱約有淚光閃爍,但是卻倔強的沒有落下來。
“姐姐也想寧兒。”顧念說着,笑着用手捏了捏許寧的臉頰:“我們寧兒都長大了呢,姐姐真開心!在學院有沒有聽蘇先生的話?有沒有照顧好望舒妹妹呀?”
聽了這話,許寧不服氣的吸了吸鼻子:“寧兒很聽話,也有照顧好望舒妹妹。”
站在一旁看着的沈易安走過來,彎腰摸了摸許寧的腦袋,看着顧念笑道:“我讓人去接寧兒的時候,蘇先生說,寧兒前段時間小測全滿分,按照他們學院的規定,是可以拿到推薦信,到煬都上學的。”
一聽這話,顧念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來,但是緊接着又暗了下去:“不行,寧兒還是呆在玉華鎮比較安全。”她已經站在沈易安的陣營了,跟在她的身邊,無疑是多了許多危險。
更何況許寧才七歲,比不得顧星和小蛋黃,顧念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吧。”沈易安瞥見許寧聽了顧念的話都快哭出來了,連忙轉移了話題。
許久不見許寧,顧念總覺得怎麼都看不夠。聽說許寧在學院學了許多詩詞,拉着顧星一起一首一首的聽着許寧背誦,十分開心。
沈易安和沈君玉飲着茶,面對面坐着,但是沈易的目光始終沒有從顧念的身上挪開過,眼角眉梢都帶着笑容。
沈君玉坐在沈易安的面前,看着自己的皇兄這副模樣,不由得有些感慨。或許,沈易安內心向往的就是這樣的生活吧。
是夜,顧念哄着許寧入睡之後,懶懶的伸了個懶腰準備洗漱,一打開門,就看到沈易安披星戴月的站在迴廊口,手裡拿着半罈子酒。
“大晚上不睡覺站在這裡做什麼!”顧念嗔怪道,上前一步,從他的手裡接過了那壇酒:“咦,上好的桂花釀。”
“這是我出生那年,母妃親手埋在樹下的。”沈易安說着,拉着顧念在院子中間的石卓前坐下,變戲法兒一樣拿出了兩個漂亮的琉璃杯,小心的給顧念倒了一杯:“嚐嚐。”
既然沈易安都這麼邀約了,顧念也不客氣,拿起琉璃杯子先是聞一聞,而後搖一搖,然後才小小的抿了一口。
“哇!”入口的甘甜醇厚讓顧念欣喜,當下一口一飲而盡。
“你喝慢點兒。”看到她這樣喝酒,沈易安不由得有些好笑。哪有人喝酒像喝水一樣牛飲的。
“你這酒太好喝了”說着,顧念把杯子舉到了沈易安的面前:“能不能再給我一杯?”
只見沈易安搖了搖頭:“不能,你只能喝這麼多了。”
聽了這話,顧念頗爲不樂意的撇了撇嘴,放下酒杯之後,雙手託着腮看着沈易安:“說吧,你今天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看着她玲瓏剔透的雙眼,沈易安不由得有些迷醉的擡手抓住了她的手放到嘴邊,輕輕的吻了一口:“想跟你說,我想跟你一輩子在一起。”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顧念措手不及的愣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想要的是什麼,嚮往的是什麼。人人都說我學識淵博,是大煬第一才子,但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內心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我要的不過是一屋兩人,三餐四季,和你一起。”
聽了沈易安的話,顧念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你……你今天是……吃錯藥了嗎?”半晌,顧念這才磕磕巴巴的問出了這樣一句話。
沈易安哭笑不得,只好起身,把她摟進了懷裡:“我吃錯藥了,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就吃錯了。”
星月高懸,秋露深重,朗朗夜空下只有他們兩人相擁的身影。月光把整個景瑞王府都籠罩上一層朦朧的薄霧,彷彿此時此刻,一切都是夢境。
一切才只是開始,無人知曉什麼時候纔是結束。
到了要入宮的日子,顧念收拾妥當,乘着一輛普通的馬車,拿着太子妃的手諭令牌,跟在沈易安的馬車後面,晃晃悠悠的就進了宮裡。
宮門外,顧念掀開了簾子往外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輛奢華的馬車招搖的進了宮門。雖然她纔到煬都不久,對權貴還沒有多少全面的認知。
但是馬車上烏月國的標誌還是認得的。
是瑾瑜公主。
意識到這一點,顧念不由得有些警惕了起來。
據她所知,瑾瑜公主一直住在驛館,因爲生性自由,喜愛辦宴會,所以沒事兒不往宮裡走動,也就兩三天來一次而已。
可是這一大早的,怎麼她就這麼有閒情逸致的進宮了?
沒等她來得及仔細思考,馬車搖搖晃晃的離開了她的視線。
東宮門口,阮嬌蘭的嬤嬤已經在門口等了許久了,直到顧念的馬車在宮門口停下來,她這才笑吟吟的迎了上來。
“我們家太子妃等姑娘好久了!”說着,伸手就去扶顧念下馬車。
顧念心裡總覺得彆扭,只好擺手拒絕,然後自己踩着矮凳跳了下來:“我也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娘娘了,要不是娘娘邀約,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見她,請這位嬤嬤帶路吧。”
“不着急不着急,”嬤嬤說着,朝着身後揮了揮手,幾個宮女用橫木挑着一個巨大的火盆慢慢的走了出來。
“這是咱們宮裡的規矩,姑娘畢竟是平民百姓,要進宮門,先跨火盆,這是老祖宗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