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看着滿臉都寫着開心的沈景行,不知道爲什麼,心裡卻是有些不痛快了起來。
“王爺,”一旁沉默的祝婉月這時候開口了:“恐怕確實用不了這麼多,依婉月看來,一萬兩足矣。”
聽了這話,沈景行不怎麼高興的挑了挑眉:“你倒是很懂行?”
“婉月畢竟經營着一家飯店,不管怎麼說,還是懂一點的。”說着,祝婉月莞爾一笑,溫溫柔柔的看着顧念:“顧妹妹,是也不是?”
顧念沒有回答。
“你給本王詳細說說。”沈景行見顧念沒有回答,勾了勾嘴角,看着祝婉月,“若是你說得在理,本王就從這十萬兩裡挪一點到你的珍饈樓。如何?”
聽了這話,祝婉月自然是非常願意的,當下就笑道:“王爺厚愛,婉月就獻醜了。”
“婉月記得,當初顧妹妹這間鋪子是用一道菜的做法以及醃芋艿的配方換來的,因爲鋪面小,再加上曾經死過人,所以黃掌櫃當時還附加了二十兩白銀給顧妹妹。摺合市價的話,這間鋪子的成本價總共恐怕也就五十兩左右。”
“年後,顧妹妹又盤下了左右兩間鋪子,三間鋪子打通成一間,如果沒記錯的話,一間鋪子當時是八十兩市價,因爲顧妹妹要的着急,所以多給了二十兩,兩間鋪子一共花了二百兩。”
“三間鋪子打通之後,裝修的話,顧妹妹花了一共三百兩,也就是說,三間鋪子的成本價加上裝修價,不超過六百兩,平均一間鋪子不超過二百兩。”
“這條街總共有十八間鋪子,成本價不過三千六百兩。我覺得顧妹妹剛開始的話,恐怕沒法子一口氣吃下十八間鋪子吧?”
“當然,這只是成本價,若是再加上置辦行頭招工的話,也不會超過一萬兩銀子,所以婉月覺得,王爺的十萬兩,是給多了。”
祝婉月不愧是做生意的,這一提條一條列下來,不僅是沈景行,就連顧念都心生佩服。但是祝婉月算數雖然算得快,卻不瞭解顧念這個美食街的運營模式,只一昧的照本宣科,顧念倒是有些想笑了。
“祝掌櫃,誰告訴你美食街就是把整條街的鋪子都買到我的名下來了?難道只因爲我前些日子擴張了我的鋪子,我想做的美食街就成了你口中這種模式了嗎?”
聽了這話,祝婉月原本還帶着溫婉的笑容的臉頓時就凝固了:“顧妹妹……你這是何意?”
“我沒有什麼意思,”顧念說着,衝沈景行福了福身子:“王爺,這十萬兩雖然多了點,但是按照祝掌櫃那種算法的話,恐怕十萬兩還不是很夠。”
“不夠?”沈景行眯起眼睛看着顧念,倒是覺得她有些看不透了:“如何不夠?”
“如何不夠怎麼能在這裡告訴你!”一道意料之外的聲音傳來,顧念心裡暗喜,確實裝出一副意料之外的模樣朝着門外看去。
只見穿着一身玄衣的沈易安一撩衣襬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許久不見的東塵和西明兩人。
沈易安一進門,就毫不客氣的站在了祝婉月的身後。氣場全開的模樣,逼得祝婉月不得不起身讓座。
祝婉月起來之後,甚至都不等沈易安使眼色,東塵就很自覺的把祝婉月坐過的椅子端開,重新換了一把椅子,沈易安這才坐下。
“皇兄好興致,”沈易安落座之後,涼涼的瞥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冷炙,頗有些陰陽怪氣:“許娘子也是好興致。”
聽了這話,顧念不由得有點莫名其妙。她又怎麼了?
“三弟,”沈景行咧了咧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你重傷初愈,怎麼不在郊外好好休養幾天?”
“多謝皇兄關心,”沈易安笑了笑:“畢竟我是一方知府,這玉華鎮周邊大大小小數百個鄉鎮城有那麼多事情等着我去處理,不敢多休息。”
“三弟倒是爲民着想的好官一個。”說着,沈景行小了起來:“只是不知這爲民着想裡,是否還有些什麼別的心思?”
眼看着沈景行說話越來越沒邊際,顧念的心往下沉了沉。一旁原本被趕到一邊心裡十分不爽的祝婉月在聽到他們倆硝煙味十足的對話之後,又看了一眼顧念凝重的表情,心裡別提多得意了。
“二皇子有所不知,”還沒等沈易安回答,祝婉月就搶先開口了:“我們的景瑞王爺不僅是爲民着想的好官,還在去年的時候頒佈了一道扶貧的政策,你看,顧妹妹原本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還得多虧了景瑞王爺的幫忙,這纔不過半年時間,生意就做得有聲有色。”
聽了這話,沈易安看着祝婉月的時候眯了眯眼睛,似是有些不開心。但是一旁的沈景行卻是沒有任何反應。
顧念知道這祝婉月是在有意的抹黑她,但是祝婉月說得句句在理都是真實情況,她就連反駁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纔好。
“祝掌櫃,”沈易安笑着開口:“不知你可認識鄭偉?”
聽到這個名字,顧念下意識的轉頭去看了一眼祝婉月。只見她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但是轉而就恢復正常:“一個鄉下的泥腿子,我怎麼會認識?”
“哦?是嗎?”沈易安點了點頭:“既然不認識,怎麼會知道鄭偉是鄉下的泥腿子?”
“……”祝婉月的笑容僵硬在臉上,當下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沈易安站起身,看了一眼沈景行:“皇兄勿怪,祝掌櫃犯了多起案子,我現在要把她帶走審理。”
一聽這話,不僅是祝婉月,就連顧念也茫然的瞪大了眼睛。
“沈大人,”祝婉月只片刻的驚慌之後立刻就恢復了冷靜,甚至還笑了兩聲:“凡是都得講證據,雖然說您是一方知府,但是恐怕也不能這般胡亂抓人才是。您說對嗎王爺?”說着,祝婉月看了一眼沈景行。
沈景行的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但是在祝婉月看着他的時候他,他還是動了。
“婉月說的對,三弟,若是你沒有證據話,可不能血口噴人。”
聽了這話,沈易安回頭看了一眼傻在一邊的顧念,嘴角露出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本官自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