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知音難求

琴聲結束,卻餘音繞樑,讓人久久不能從那美妙的琴曲中回過神來。南若風情不自禁的吟道: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灩灩隨波千萬裡,何處春江無月明。

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

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

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

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

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紋。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

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

彈完琴的如仙聞言似乎一愣,有些驚訝的說道:“公子高才,竟然知道這曲《潯陽夜月》的全部填詞?”

南若風笑了笑,從座位上站起來,道:“姑娘過譽了,這首《春江花月夜》乃是前人所填,在下只是運氣好,才無意間在書中中發現了這段曲詞。”

談到詞曲,那屏風後面的如仙似乎來了興致,有些興奮的道:“如仙早年偶得這《潯陽夜月》其中幾段,但總覺詞曲不夠完整,自己也曾試着編了後面幾段的琴曲,可是總感覺沒有前人的意境。不知公子可否將您所知都告訴小女子?”

南若風自幼跟隨南拒詔吹笛曲,對音樂頗爲喜好,在光明神宮的時日,也翻閱了不少相關的典籍,從一本很陳舊的典籍中發現了這首《潯陽夜月》,是由太古奇人張若虛的詩詞《春江花月夜》改編而成,又名《夕陽簫鼓》或《潯陽琵琶》。這首春江花月夜後由他人改變才成了古琴曲,樂曲原分十段,分別爲:夕陽簫鼓、花蕊散迴風、關山臨卻月、臨水斜陽、楓荻秋聲、巫峽千尋、簫聲紅樹裡、臨江晚眺、漁舟唱晚、夕陽影裡一歸舟。南若風娓娓道來,聽得廳內諸人不得不嘆一聲佩服,就連龍翔宇和南宮飛揚也都張大了嘴巴,沒有想到,這先天不足小師弟還真是博學。

南若風說道:“在下所知就是這些了。不過,在下聽來,姑娘的琴曲之中帶着淡淡的不滿與悲愁,不知姑娘到底有何心事?”

先前南若風一番言論已是讓那如仙對他的博學頗具好感,而南若風最後的一句問話,卻讓如仙心中閃過兩個字:知音!能夠通過樂曲完全感受演奏者的心情、思想,絕對只有知音了。

如仙隔着屏風,微笑道:“公子高才,如仙佩服之至,如果有緣,一會兒如仙倒希望公子能到閨內一敘。不過,如仙可不會偏袒公子呦!”

南若風點點頭,道:“這個自然,在下定會盡力一試。”

本來,廳中衆人見南若風剛纔一番高談闊論,甚得如仙的心意,都以爲今日這閨中客必是這來歷不明的小子了,一個個垂頭喪氣。但是現在,廳中衆人見如仙並沒有直接選南若風,又開始準備拿到題目。之前有人答對過如仙的題目,進了如仙的閨房,在見到如仙的樣貌後驚爲天人,從此日思夜想,爲了再見她一面,不惜灑下百金。

如仙笑着說道:“諸位公子老爺,如仙先回房靜候諸位佳音了。”說着,就見她轉過身走進閨房內。而剛剛一直站在廳內的小丫鬟,則笑嘻嘻的從袖子中摸出一張小紙片,念道:“我家小姐今日出的題目是一個字謎,謎面是:禾苗未栽已八年,一人採玉多一點,種下楊柳不成木,日長一寸雙人邊,癡心不改卻無病,而立之日妙無聲,誰人無語又想說,救人不要半分錢。這個謎語每句話猜一個字,然後再連起來讀。最先答出來的,就是今日我家小姐的閨中客。在座諸位公子、老爺,請了!”

頓時,廳內衆人開始思索答案,南若風微笑着端過桌上的茶杯,慢慢地品一口香茗,整個人氣定神閒,彷彿根本沒有參與到猜字的行列中。龍翔宇和南宮飛揚兩人把頭湊到南若風身邊,南宮飛揚問道:“南師弟,你知道謎底嗎?”

南若風有喝了口茶,笑而不語,龍翔宇見狀道:“不會是不是?不會你就說嘛,師兄們不會笑你的。”

南若風笑了笑,放下茶杯,淡淡道:“知音難覓,卻想不到在這天上人間碰到了知音啊!”說着站起身來,喚過那小丫鬟,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點兒什麼,那小丫鬟立刻行禮,走到屏風後,進到如仙的閨房內,不一會兒就出來了,面帶笑容的說道:“恭喜這位公子,我家小姐說,您答對了!”

廳內其他人聞言,都是一愣,一名才子不由站起身來,說道:“怎麼可能?我纔剛解出前四個字!”

小丫鬟知道廳內衆人心中對南若風有所懷疑,以爲是如仙對他有好感才故意讓他答對的。於是說道:“這位公子,請您解釋一下你是如何猜出來的,行嗎?”

南若風微微點頭,解釋道:“第一句‘禾苗未栽已八年’,‘禾’字去掉‘八’這一撇一捺,就是‘千’字;第二句‘一人採玉多一點’,‘玉’字多一點上面再加個‘人’字就是一個‘金’字;第三句‘種下楊柳不成木’,‘楊’字去‘木’,就是一個‘易’字;第四句‘日長一寸雙人邊’,就是一個‘得’字;第五句‘癡心不改卻無病’,‘癡’字去病字旁,自然就是一個‘知’字;第六句‘而立之日妙無聲’‘立’字加上‘日’字,就是‘音’字;第七句‘誰人無語又想說’,‘誰’字去‘言’加‘又’,不就是一個‘難’字嗎;最後一句‘救人不要半分錢’,自然就是‘求’字了。”

南若風將字謎逐一解釋完後,笑道:“千金易得,知音難求。不知在座諸位對在下的解釋可還滿意?”廳內衆人聽南若風一字一句解釋的頭頭是道,心下再無疑惑,知道着眼前的青年確實是博學,只得無奈的走下了三樓的大廳。龍翔宇和南宮飛揚一臉壞笑的說道:“師弟,你就在這好好享受吧!我們倆到樓下看舞姬去,有事記得叫我們啊!呵呵呵呵!”也不待南若風說話就一溜煙兒的下了樓。

這時,身後的小丫鬟開口說道:“這位公子,請您到我家小姐閨中一敘。”見南若風點了點頭向屏風後面走去,就自覺地退下樓去。南若風走到屏風後面,就見到一扇房門虛掩着,南若風輕輕地敲了下房門,就聽到屋內傳來如仙那優美動聽的聲音:“公子請進吧!”

南若風聞言,輕輕推開房門,走進屋內,只覺一股異香撲面而來,很是好聞,擡眼環顧屋內佈局裝飾,十分的古樸,給人一種清雅的感覺。屋內地面上鋪着名貴但不庸俗的雪狐皮地毯,一片雪白,整間屋內只有一張琴桌,上面安靜的放着一把古琴。除此之外,只在靠牆的地方有一個櫃子,上面放着一個香爐,縷縷薰香從爐中飄出,櫃子旁邊放着被褥,顯然,如仙平日都是直接睡在這雪狐皮上的。

此時的一身粉色薄紗衣的如仙着面帶微笑的坐在琴桌之前,南若風看到她的容貌之時,不禁有些眩暈。這女子好強的誘惑力啊!如仙的美,是一種介於清純和妖媚之間的美,她的樣貌雖然美,但也不過和任天雪差不多,看慣了任天雪、蒲絲、麗莉婭這些頂級美女,再加上自己劍境七重頂峰的修爲,對於美女已經有相當的免疫力了。但是,如仙身上那絲絲妖媚的誘惑力卻不由得讓南若風心神略起波瀾。

“公子的迷解得真是又快又好。”如仙笑臉盈盈的說道。

“如仙姑娘過譽了,其實真正好的是姑娘的迷。千金易得,知音難求。這迷出的真是妙啊!”南若風一臉推崇的說道。

如仙面色微紅,輕聲說道:“不知如仙身爲風塵女子,可否有幸成爲公子的知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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