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道“劍樞”之中,那白衣女子正於高臺上調動陣法,各色光芒於鏡中反射折射,五顏六色,卻是極爲美麗。
“姨娘,你這是。”盈媗正向此處快步而來,她見到此處陣法,便對自己姨娘道,“我們既然已取到了青木之令,可爲何還要捉弄那女孩。”
“盈媗,我又何必去捉弄她,她是四令青木令‘於寅疊春花’宿主,留她在世,對我們卻是極大的威脅。”那女子說道,她看向盈媗的眼神也是微顯擔心。
“可是我們已將‘於寅疊春花’扣下,四令少了一令,他們應該無法破解我們的法陣纔是,我們又何必要趕盡殺絕。”盈媗道,她取出一隻簪子放到姨娘面前的几上,然後又去調動陣法。
那簪子,正是琴姬送給司馬涵靈之物,也是司馬涵靈方纔急於尋找之物。
“你本應讓那女孩自生自滅,可你卻早早放南宮夏離去,還讓那南宮夏將寒玉髓液帶出救她,要知她存在於世,對於我們本是極大的威脅。”那女子雙手扶着幾面對盈媗怒道,但她話到後邊,卻只剩下了低聲耳語。
她與盈媗相依爲命,又怎麼忍心苛責對方。
“姨娘,你怎麼了。”盈媗道,卻是她見自家姨娘向自己這邊倒來,便出手將她扶住。
“素欣,你這又是何苦。”那女子嘆道,素欣正是她自己的本名。
“姨娘,都是我不好,我沒有處理好此事,還要累姨娘強運陣法,以至此時身體受傷。”盈媗道,姨娘因自己受到創傷,她雖是自責,但卻沒有幫對方完成此事的意思。
“算了,算了,但願是我錯了。”素欣道,說完她便搖搖頭,然後在盈媗的攙扶下,離開了此處。
素欣受傷,卻是劍中陣法要想要作用於外界必須有劍主借力才行,否則不但效果極不理想,而且還會對陣法操縱者造成傷害。
畢竟,含光劍終歸只是一柄劍而已。
楚山之中,玄冰崖底,南宮夏睜開雙眼,卻見司馬涵靈伏於石臺一側,也不知想些什麼。
“好些了嘛。”南宮夏問道。
“嗯,你醒了。”司馬涵靈道,她轉過頭看了看南宮夏,然後又道,“我好多了,你呢,方纔卻是累到你了。”
“此事事出突然,原也怪不得你,那物既然不在此處,我們自當潛心修煉,已期早日離開這裡。”南宮夏道,見對方臉色似已恢復了正常,他心下才微微安心。
“嗯。”司馬涵靈道,對於修行之事,她此時卻也不想多說。琴姬所送之物還在時,司馬涵靈在修行上都無法有多大的突破,況且那物已失,她體內陰邪靈力又是無法壓制之時。
南宮夏取出盈媗所送靈液與司馬涵靈各飲一滴,南宮夏飲完後便坐而煉化其中所含靈力,卻是沒有注意到司馬涵靈的異樣。
煉化完畢後,南宮夏見司馬涵靈伏於石臺上望着自己,於是便道:“怎麼了。”
“沒,沒有什麼。”司馬涵靈道,說完她便轉過臉去,不再多說。
“既然無事,我們就快些修煉,以期可以早些離開此處。”南宮夏道,他又拿過玉瓶,然後向司馬涵靈手中遞出。
南宮夏飲下一滴後繼續煉化。如此數次後,他感覺自己識海的氣旋越來越密,就要超出了識海的容納範圍。
南宮夏依照宜華經所言,小心的將那些已煉化的靈力進行壓縮,然後再將更多已煉化的靈力壓入其中,如此那氣旋越來越密,其運轉速度也越來越快,突然間,識海靈力向中間虛無的點坍塌而去,在那裡被壓縮並幻化出土黃色的液體,而那液體便以更快的速度吸引四周靈力,幻化出更多的液體。再後那液體再坍塌,並於識海中結出一丹來。
從修煉中醒來,南宮夏發現自己已然跳過了融合與心動期,直接進入了靈寂期,而靈寂期正是修行的一個分水嶺,其後纔算真正進入修真的階段,所用術法才真正具有較大的威力。
南宮夏見那瓶中靈液僅用了不到四分之一,遂打算再將修爲提高一些,當他再飲一滴靈液後,那靈液不再幻化出靈氣,只是讓腹部有了一些飽脹感而已。
“恭喜你,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直接從旋照期跳過融合期與心動期,直接進入了靈寂期。”司馬涵靈見南宮夏睜眼,便開口說道,她此時正輕倚在石臺上,說話的語氣也是顯得較爲開心。
“謝謝。”南宮夏道,他此時亦是高興,於是接着道,“也恭喜你。”
此時司馬涵靈也已到了靈寂期。
“嗯,山間無歲月,我們也不知在此修煉了多久,此時我們已修至靈寂期,也應該有能力離開此處了。”司馬涵靈道,想到此處,她心中依然擔心,卻是她怕若出去後還是找不到琴姬所送之物又當如何。
南宮夏見她先是一臉開心,爾後便隱了笑容,於是問道,“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司馬涵靈道,她壓下心中的不安,然後說道,“我們走吧,在這個地方,我可是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呢。”
“等一下。”南宮夏道,他取出琴在此地再彈一曲,他隨心而彈,任意而爲,自是不知彈了什麼。只是琴爲心聲,他隨心而彈,又怎能藏得了心事,盈媗自幼無事,於琴樂之道浸潤了不知多少年,又怎會聽不出其意。
以前,南宮夏曲中還有很深的敬畏之意,畢竟無論如何看,那盈媗都不似凡塵之人,然而此時,琴中畏懼之意已然隱去,此時琴音之中卻多是感激仰慕之意,還有一絲極淡的眷戀愛慕之意。
於鏡前聽琴的盈媗卻是呆立當場,她與南宮夏接觸,卻只是因他身上有母親的氣息,是出自一種血脈相連的感情,此時對方多了一種眷戀愛慕之意,卻是她從未想到過的。
當然此事南宮夏卻是不知。
一曲終了,南宮夏睜開雙眼,此時四周平靜如常,並無上一次彈琴時那冰面碎裂的場面。南宮夏微微奇怪,細細回想,他纔想到第一次所彈乃是《流水》,而這次所彈卻是《蒹葭》,曲意不同,其結果亦是不同,爲了驗證其想法,他再次彈了一曲《國殤》。
而此時南宮夏感覺自己似乎處在古老的戰場之上,無數孤魂於此遊蕩,發出淒厲的哀號之聲。
曲終之後,南宮夏發現此時四周石壁也被無數勁氣所切,裂開無數小口。
此琴當真不同凡想,只是想要克敵制勝,南宮夏卻是不敢多想,設想自己琴音還未有效果時,人家隨意一個劍訣便可以劈了自己。
南宮夏將琴擦拭過後,放入琴盒中收好。也許此琴不似凡間俗物那般易吸水而損,但他平日見盈媗如此細緻,待此琴極爲小心,南宮夏自是不敢怠慢。
南宮夏發現此處寒氣雖濃,但已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影響,心下暗道那盈媗果然神奇,聽聞玉華宮長者欲至此谷探查都不可得,她竟然可以隨意間便解決此事。
司馬涵靈見南宮夏將琴收起,於是便道:“你是否想起你的心上人了。”
司馬涵靈早年曾習過七絃琴彈法,是以明白曲中之意。
南宮夏聽到此話,這才發現自己所彈內容,他也是微微一愣,然後才搖頭苦笑一聲,並未多說。
卻是那盈媗與他便如天與海的距離一般,他自是不敢多想什麼。
司馬涵靈此時也未多說,只是坐於原地,也不知想些什麼。
南宮夏搖搖頭,然後起身對司馬涵靈道:“好了,我們走吧。”
“嗯。”司馬涵靈應道,她起身於四周又尋了一遍,結果自然是如前次一樣。
南宮夏與她又找一遍,然後纔回到洞中,他指着石臺上的劍道:“司馬姑娘,此劍既然爲玉華宮前輩所得,是否也應當帶回玉華宮交由掌門處理。”
實際上,石臺上所放乃是南宮夏取自於血靈宗劍池中的鎮邪劍,而真正的含光劍卻已被他收了起來。這二劍從外表上根本無法看出異同,是以南宮夏也不怕司馬涵靈會看出什麼不妥。
司馬涵靈看着那劍,許久之後才道:“荀攸子前輩既然將劍藏於此處,應該是不想讓此劍現於世間,他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想我們還是不要亂來爲好。”
“你所言極是,此劍並沒有可行的駕馭之法,荀攸子前輩修爲如此高深尚且因之隕命,我們又何必將其拿出害人。”南宮夏道,他說此話也並非完全違心。
司馬涵靈回首看了一眼此處,然後駕馭自己的法寶向上而去。南宮夏見司馬涵靈走遠,便取回鎮邪劍,然後向上而去。
他此時卻也是萬分無奈,那含光劍無法使用,而他能駕馭的卻只是那鎮邪劍。
那盈媗並不知南宮夏擅自將此劍定名這含光劍。
楚山山腳,竹屋之中。
白衣女子靜坐於幾前,微微挑了挑眉。
“你說這幾日便有結果,可爲何等了這許久,還是無任何音訊。”男子沉聲道,他正是血靈宗的河魂先生。
“我說無事,便是無事,你們將四令聚齊,其它莫要多問。”女子睜開眼淡淡的說道,此時她素手扶過水麪,只是那水面平靜依然,並無任何結果。
其中真實情況,她自是不會讓這男子知道。
“你說谷中大陣阻了你的水鏡。那你又如何得知其中細節。”男子道,這些年來,他對這女子的脾氣了解較深,這女子涵養極好,只要不是太過分,她都不會有太多表示,是以他纔敢如此說話。
“我自有辦法,不煩你費心。”女子道,只見她眉頭輕皺,顯然是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突然,這白衣女子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她雙眼望着玉華宮方向出神,不久後,她便閉上雙眼。
那小姑娘作爲青木令宿主,琴姬不忍那小姑娘受太多的苦,便將青木之令早一些送給了她,不曾想竟被扣在了那個地方。那個地方她此時卻也無法去得。況且就算她能去得,她又有何面目去見故人。
那青木之令已然無法取出。
當然,這此事她自是不會讓那男子知道的,甚至包括南宮夏取出了那物,她都向血靈宗隱瞞了。
在她心中,那物還是天玉神鏡,自是沒有其它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