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炎登時驚呆在原地,表情石化,他闖蕩江湖多年,看到過許多血腥場面,也遇到過不少妖魔鬼怪,可人吃人的場面還是頭一會遇上,心裡的震撼可想而知。
那吃人的“弟子”忽然回過頭來,緩緩站起,轉身向唐炎挪移了過去。
“他這是怎麼了?”唐炎邊說邊退出了房間,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緩緩逼近的殭屍弟子(姑且這般稱呼)。
“他已經被寄生蟲入侵,早已經死了,現在操作着他身體的便是那種醜陋的蟲子。”雪雲衝說着也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門外的過道上,其餘弟子也紛紛聞聲趕至,都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殭屍弟子跨出門檻後,身體倏然一轉,扭頭撲向離它最近的一個弟子,一雙鐵鉗般的手死死掐住那弟子雙肩。
那弟子驚呼一聲,來不及反應,眼看就要被咬上一口,多虧雪雲衝眼疾手快,迅速將他推開,同時一拳轟向殭屍頭部。這一拳下手甚重,幾乎打歪了殭屍的脖子。那殭屍只倒退了兩步,
身體搖晃了幾下,緊接着便是一陣痙攣,渾身抽搐起來,不出一會它的頭竟然爆裂開來,取而代之的是自脖頸裡伸出的一截蜈蚣狀頭顱,在空氣中左右扭動着,就如一條舞動的蛇。
那些後面過來的弟子都被嚇壞了,一個個面青脣白,張嘴說不出話。
雪雲衝果斷拔出天劍,護在衆人前面,只要那怪物一有異動,馬上拔劍便殺。
只見那怪物的頭顱在空中扭動了幾下,猝然伸長了脖頸,整個頭顱彈射而出,張嘴便要咬向站在最前面的雪雲衝。
“唰”的一聲響,雪雲衝的劍也是極快,電光石火間已削掉那怪物的頭顱。失去頭顱的屍身抽搐了幾下便倒了下去,再也沒能爬起來。
就這樣化解了一場危機,總算有驚無險,那些弟子卻仍舊是驚得瞠目結舌,久久未能回過神來。不知過了多久,纔有一名弟子忒忒的問:“師傅,剛纔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
唐炎神色凝重,帶着一份自責,微微垂下頭,嘆了口氣說:“是我害了他們,早知如此,我今早就應該將你們全部遣散,不至於多犧牲兩條性命。”
“師傅,原來你早就知道?”又有弟子問道。
“不錯,昨晚也發生了類似的事故,有一個巡夜弟子死於非命,和剛纔一幕如出一轍,我怕引起你們的恐慌,就沒有告訴你們。”唐炎深感自責,臉色有些難看,“
現在看來,我是大大
的錯了。我真沒想到敵人竟然是無縫不入,我們已經加強了戒備,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敵人究竟是如何潛進來的呢?”
此言一出,十多名弟子便交頭接耳,紛紛議論起來。
雪雲衝道:“我想我們一開始就錯了,敵人根本不必潛進來,而是一早就在我們之中。”
“雪兄弟何出此言?”唐炎訝然,“你的意思是我們之中有內奸?”
雪雲衝輕輕搖頭,道:“我倒不是這個意思,我認爲這些蟲子可能一早就寄生在某些人身上,只是不定期發作而已。換言之,我們當中可能還有人體內寄生着那種蟲子。”
衆弟子聽了,都是人心惶惶,忐忑不安。相對於死亡來說,更大的恐懼或許是知道死亡可能隨時會降臨,而不知什麼時候會降臨在自己身上!如果真如雪雲衝所說,多留一刻便都一分危
險,因爲不知身邊的人會什麼時候突然襲擊自己。更糟糕的是,他們自己同樣可能失去理性而攻擊自己至親的人!這真是要命,留也不是,回家也不是,怎叫人不心生恐懼,甚至是絕望?
“這……這是真的嗎?”
“這可如何是好?”
“我還不想死!”
一時間,衆人表情各異,說的大都是些喪氣恐慌的話,也有幾個只是垂首不語,卻也是一臉凝重,沒有一點生氣。
“雪兄弟,你可知道破解之法?”唐炎急忙問了雪雲衝一句。
雪雲衝無奈地搖搖頭,道:“我要是知道,定然不會無動於衷,可惜我也沒有辦法。”
“難道只有坐着等死嗎?”有一個弟子不甘心地一拍手掌,咬牙切齒的說。
“依我看,當務之急是要找到罪魁禍首,解鈴還須繫鈴人,說不定會有破解之法。”雪雲衝提議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唐炎正色道,“問題是,目前一點線索也沒有,要如何着手去找?”
雪雲衝托腮尋思片刻,道:“敵人雖然在暗處,但一定有所圖謀,遲早會現身,在這之前,我們不可自亂陣腳。爲了防止我們自己人自相殘殺,大家最好分散到不同的房間去,把各自房
門鎖好,謹防不測。”
唐炎聞言,輕輕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雪兄弟所言甚是。”接着便精神一抖,轉向衆弟子,鄭重地說:“事已至此,我還要那句話,想要離
開的弟子就請自便吧,我唐門命中註定有此
一劫,不想連累了大家,唐某心中有愧。如果願意留下來共同抗敵的,唐某也不會反對,不過正如剛纔雪兄弟所說,你們務必分開住,以防有人突變,傷害了自己人。我要說的就這麼多,你
們自行決定吧!”
結果,有好幾名弟子頂不住壓力,便拜別了唐炎離去。剩下的有幾個表示誓死追隨唐炎,有的則猶豫不決,一時間不知何去何從,便暫且留了下來。
幾個弟子合力處理了遇難者的屍體後,衆人便散去,各自回房作息,按照約定那樣,一人一個房間,分開來住。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日清晨,唐炎再次召集數量已不足十人的弟子到了議事廳。看到大家的精神都不錯,一個也沒有少,唐炎心頭大石便輕了幾分。
然而大敵一日未除,便一刻不能放鬆戒備。這日,唐炎又吩咐弟子在唐府裡裡外外搜索查探了一遍,仍舊沒有發現可疑之人或者值得在意的線索。
到了傍晚時分,唐炎特意來到了女兒也就是唐玫的房間,臉上堅硬的表情始終沒有鬆弛下來,神色凝重的對唐玫說:“玫兒,現在我們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敵,這恐怕是唐府有史以來最
大的一場災劫,所以我想你還是收拾一下,去你四叔那裡避避難吧……”
唐玫先扶唐炎坐了,然後說:“爹,爲什麼我們會招惹上這種敵人?府上本來好好的,自從那雪雲沖和那個異族女人來了之後,府上便禍事不斷,你難道一點不懷疑此事與他們有關嗎?
依我看,叫他們離開就可以了……”
“住口!”唐炎厲喝了一聲,瞪了唐玫一眼,道:“不可妄自揣測,就算是那樣,雪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一身正氣,爲抗擊侵略軍不少出力,這樣的人留在府上是我們的榮幸,怎
麼可以轟他們走呢?”
唐玫聞言,吐了吐舌頭,道:“我又沒說要轟他們走,你可以跟他好好說明其中的緣由,他要是懂事一定會理解,然後自己離開的……”
“好了,不要再說了!”唐炎立即擡手喝止,道:“現在雪兄弟留在府上是爲了幫助我們,倘若他走了,或許我們會陷入更大的困境。我來不是跟你討論這個的,你趕緊收拾收拾,明天
一早我便找人送你去找你四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