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來到大逃殺遊戲。”隨着聲音響起,一個白紅色的小丑頭像憑空出現在房間中央。
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紛紛露出驚恐的神情。
“各位應該體驗過地獄的味道了吧?那麼現在我來介紹一下游戲規則,12小時內,最後活着的人,可以離開這裡,每隔三小時,地獄將開啓十分鐘,12小時後,空間會進行毀滅清洗。”小丑張開滿是尖牙的獸嘴獰笑,“祝你們玩得愉快。”
說罷,它便化作微粒重組,一個從零開始的時鐘影像取締了小丑的位置,在其下方還升起了一個透明的矩形平臺,裡面躺着一把雪亮長刀。
衆人的目光倏地移到了長刀之上,而有的人就再也挪不開了。
“它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嗎?”一個胖女人顫抖地說。
“而且實際時間只有三小時,如果你們不想被怪物殺死的話。”眼鏡男冷漠地補充。
“神啊,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矮個子男人跪在地上喃喃。
“魔鬼,這是魔鬼的謊言,大家不要被騙了!”戴耳環的女人激動地喊道。
“沒錯,你們想想,這個小丑既然這麼厲害,爲什麼不直接把我們殺死?反而要玩這種變態的遊戲?很明顯是爲了戲弄我們,如果我們自相殘殺,最後活着的也肯定難逃一死!”藍瀾站起來發言。
“所以呢?不按它說的做,我們全都得死。”腹肌男瞅了一眼她的下半身。
“這個小丑會說中文,它或許是人呢?只要是人就可以戰勝,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反抗它。”藍瀾牽起沐雨兮,誠懇地說。
“可笑。”最俊的男人嘲諷說。
“算了吧,藍瀾姐,你說服不了他們的。”沐雨兮輕聲說。
藍瀾無言以對,暗暗握緊了拳頭,將沐雨兮拉在身後。
氣氛陷入了亙久詭異的僵局,腹肌男盯着長刀,而剩下四個男人卻一致盯準了腹肌男……他們也不蠢,如果被腹肌男拿到了武器,基本就沒有懸念了。
有女人徹底慌了神,縮在角落裡嚶嚶流淚,煎熬着死亡的來臨,也有女人關注着男人們的動作,沒有輕舉妄動。
藍瀾深知事態嚴重了,她現在能做的唯有保全自身和沐雨兮,然後就是不能讓長刀落入他人之手。她還是低估了人性的惡,低估了人對求生的渴望。
一聲嬰兒啼哭突然打破了房間的死寂。
披肩發女人擦去眼角的淚花,搖着襁褓裡的嬰兒,柔聲說:“寶寶不哭,媽媽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沒有理會衆人詫異的眼神,女人自顧自地唱起了歌謠: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丫
又香又白人人誇
……
難以置信,在如此恐怖壓抑的環境裡,作爲母親的女人卻唱出瞭如此溫馨感人的歌。
沐雨兮捂着嘴依偎在藍瀾身上又一次泣不成聲。
此時此刻,那個一直沒有說話、毫無存在感的男人也繃不住了,他淚流滿面地站了出來,平凡的臉龐在燈光照耀下突然變得那麼英氣逼人,他面向所有男人,背對所有女人,挺起胸膛,張開雙手,說出了這輩子最悲壯的話:“後面的女人,快拿武器!”
霎時,三個男人彷彿聽到了進攻的信號,一齊衝向了他。
藍瀾想要上前拿走長刀,但被距離更近的戴耳環女人搶先一步握到了手裡。
“你們別過來啊,不然我砍死你們!”她朝牆邊退後嚷嚷着。
然而她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倉皇的她下意識以爲男人們都扭打在了一起,所以將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女人身上。
腹肌男等的就是這個機會,說來也是諷刺,那個愚蠢的男人居然幫助他吸引了火力,讓他成功地鑽了空子。
說時遲那時快,藍瀾是最先反應的人,她急忙提醒戴耳環的女人小心身後,而戴耳環的女人也是沒腦子,對着藍瀾扇形揮舞長刀,硬是把她排斥在一米開外。
腹肌男動了,他重擊了戴耳環女人的後腦,在她趔趄的時候奪過了長刀。
藍瀾也動了,她及時接住了暈厥的女人撤離沒有給腹肌男下殺手的時間。
順利得到長刀的腹肌男也不在意,他挑釁地掃了藍瀾一眼,優先朝四個男人殺了過去。
男人們的結局已經註定,躺在地上的沉默男失去了反抗能力,被腹肌男隨手捅穿心臟,眼鏡男碎了鏡片,眼睛也捱了幾拳一時間七葷八素,被腹肌男割開了喉嚨,矮個子男人對腹肌男“猴子偷桃”,但腹肌男一個頂膝橫打腿就讓他倒地並步入了後塵。
“原來殺人是這種感覺。”腹肌男看着噴濺的血液,以及地上三個男人的垂死掙扎,他沒有嘔吐反胃,還感覺美妙極了。
藍瀾別過頭去,她在沐雨兮的尖叫聲中想起了魯迅所寫的“勇者憤怒,抽刃向更強者;怯者憤怒,卻抽刃向更弱者”,心裡不由悲慼。
俊男像只老鼠似的東逃西竄,可他很快就被腹肌男追上了,情急之下他推出了嚇懵的胖女人做擋箭牌,胖女人被殘忍切腹,他也被砍了數刀摔在血泊中。
腹肌男來到抱嬰兒的女人面前,女人哀求腹肌男放過她的孩子,腹肌男還是抓起嬰兒脆弱的腦袋把他從襁褓裡拖了出來狠狠抽在女人臉上。
望着如此慘絕人寰的一幕,藍瀾雙目噴火卻無能爲力。
就在這時候,轉機出現了。
滿臉是血的披肩發女人忽然嘶嚎着攥住了腹肌男揮下的長刀,她將刀鋒牢牢地鎖在了十指之間彷彿感受不到疼痛,任憑雙手血流如注。
看到空檔的藍瀾毫不猶豫地對腹肌男發起了衝刺,一套“橫踢鞭打”,逼得後者不得不放棄長刀退步格擋。腹肌男抓住了藍瀾的右腕,藍瀾迅速用“纏腕衝拳”反制腹肌男的左臂,左拳直砸其面部。腹肌男硬吃了一拳,右手試圖用上勾拳回擊,但被藍瀾的左手肘擋開。腹肌男一個右踢腿,藍瀾立馬“接腿涮摔”,趁他下盤不穩,又來了一招“側踹下砸”。
所謂唯快不破,將擒敵拳融會貫通的藍瀾憋着一口怒氣在極短的時間裡便撂倒了腹肌男。
但,也僅此而已。
藍瀾坐在地上喘息,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態,劇烈的動作牽扯了她的內傷,內傷的疼痛進一步耗完了她的體力。而她沒有給腹肌男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臭娘們,挺猛啊,怎麼不繼續了?”腹肌男緩過了勁,吐了口唾沫準備起身。
然而披肩發女人忽然撲到了他的肚子上,用牙齒撕咬他的皮肉。
不知何時清醒的戴耳環女人也彎腰衝來,用腦袋與他的腦袋瘋狂對撞。
暴怒的腹肌男揮拳還擊,把她們當做沙包似的一頓亂錘,兩個發狠的女人也都不甘示弱,使盡渾身解數與他不死不休。
終於,淚眼婆娑的沐雨兮悄悄站到了腹肌男身後,她顫抖着舉起了手上的長刀,在藍瀾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劈在了腹肌男的頭顱上……
大逃殺遊戲,至此中止。
藍瀾躺在染血的瓷磚上,腦海一片空白。她不懂這是怎麼了,三小時,明明有三小時可以思考問題,討論對策,人們卻趕着自相殘殺,僅僅過了半小時,大家就差不多死完了。
“我殺人了,藍瀾姐,嗚嗚,我殺人了……”沐雨兮跪在她身旁不停地哭。
“可是你救了我呀。”藍瀾虛弱地笑了笑,“這不是你的錯。”
“可我還是殺人了。”
“那個壞蛋,哪裡是個人啊。”
“藍瀾姐,那我們……我們會死嗎?”
“不會的,藍瀾姐會保護你活着出去。”
“那你呢?藍瀾姐?那你呢?”沐雨兮大哭。
藍瀾看着眼前兩個奄奄一息的女人,不說話了。
她想,活着真的那麼重要嗎?
爲了活着,能夠殺害那麼多的人。是的,沒有人想死,但如果是要踩着別人的屍體才能活下去的話,她寧願放棄生命。因爲她是人,不是喪失人性的惡魔。
她感覺好累,這段時間經歷的事情彷彿比她一生累加起來的經歷還要疲憊,就像是……死了一遍?可她還是有遺憾的,首先是親人,其次是朋友,她或許再也不能見到他們了,一切發生得那麼突然……他們會有多麼難過呢?算啦,都要死了,還想這些東西幹嘛呢?雨兮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她要是死了,世界都應該爲她難過……
三小時悄然而逝。
在一陣警笛聲中,藍瀾費力地睜開眼皮。
果然,她又看到了怪物,一隻震動血土,巨大的,暗黑色的甲蟲。
“你快跑。”藍瀾鬆開沐雨兮的手,把她從地上推了起來。
“藍瀾姐不跑嗎?”
“姐姐跑不動啦。”
“如果我死了,藍瀾姐就可以活,對嗎?”沐雨兮平靜地問。
藍瀾愣了一下,隨後她突然驚聲大叫,聲音充滿了悽絕的悲痛:“雨兮!不,不,不!!”
沐雨兮逆向奔跑了起來,舞動長刀迎着甲蟲而去,她的速度越來越快,嬌小的身影彷彿也越來越高大,在千萬惡魔瞳孔的注視下,煥發出了天使的聖輝——
這個世界,有人在迫不及待地殘害他人,有人卻在爭先恐後地爲他人赴死。
藍瀾呆呆地看着沐雨兮被甲蟲噴出的岩漿淹沒,淚如泉涌。她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可笑,口口聲聲說要保護的人,最終竟反過來保護了她。
“爲什麼,爲什麼你這麼傻啊……爲什麼我這麼沒用啊……”望着愈近的甲蟲,藍瀾頹然自語。
這一刻,空間內的負能量開始聚集,在她頭頂形成了五色漩渦。
驀地,一道模糊的人影閃現在藍瀾身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扼住了她的脖頸,直接捏斷……
實驗時間:2020年3月1日
實驗編號:240—250
實驗背景:一個月前,代號爲小丑的怨王被多國浩者聯盟通緝,從他國逃入我國境內隱匿。那日,逃遁中的我偶然感應到了他的存在,驚駭地發現這個傢伙的力量絲毫不遜色於何霖朧或者死神。於是,我便嘗試與他聯繫以求得庇護。小丑的殘忍比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有食人的癖好。他對我的實驗理念很感興趣,主動要求參加。這傢伙居然領悟(非掌握)了自然法則中的空間法則,擁有異空間。只要他把現實世界的天地正負能量引入異空間中,就可以創造一個避免被浩者檢測到的完美實驗場所。
實驗目的:在負能量洗禮降臨的前一刻殺死即將成爲怨者的目標,看其洗禮是否可以轉移對象。如果可以,那麼如果降臨的是自然能量,必然也可以助我成爲怨王。
實驗結果:失敗,目標成功引動負能量,但殺死目標後負能量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