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說漏了嘴,安倫將手指咬到了嘴裡,滿臉愧意地看着焦急中的羅秘書。
圓子隻身堵在門口,他們也不好強行動手,此刻的羅秘書已是滿目愁雲,擡臂看了看手錶,時針已快要行進至六點鐘的方向。
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超越總裁規定的最後時間,將近一個小時了。
之所以要在五點之前搬離,就是不想撞見被瞞在鼓裡的曾圓子,現在好了,不僅暴露了他們的行蹤,還被圓子堵在這裡不得動彈。
這要是讓一貫性急的總裁知道,可是如何得了?在羅秘書多年的工作史上,這還是難得的一次重大失誤。
一貫以沉穩謹慎聞名的羅秘書,終於在這個婆婆媽媽的安倫面前給敗下了陣。
下午,他還特地領着助手提前一個小時來到這裡,而安倫就直接給他放了半天假,只爲讓他有多點時間收拾。
誰知這個傢伙,生活用品比女人還零散,不是這個沒弄好就是那個忘了拿,來回折騰幾次,還是被圓子給攔個正着。
如果不是看這貨長得過於“秀氣”,他早就忍不住要動手了。
樓下,東方墨將車窗大開,探出頭再次看看圓子五樓臥室的窗戶,天色已暗,如果她進臥室應該會打開燈。
一回頭,卻看到停在牆角的保姆車,這不是自己家的車嗎?!
突然有些不安,又擺袖看了看手錶,現在的時間已是六點零五分,東方墨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地眉心一蹙——
羅秘書,你要爲你今天的失誤負全責。
而被困在五樓,左右爲難的羅秘書,已經做好了被總裁狠批的準備了。伴君如伴虎,況且這裡的狀況連他自己都覺得交代不過去了。
“曾秘書,你就行行好讓個道吧,給安倫換住所也是他本人的意願!”知道她在總裁心裡的分量,所以羅秘書講話儘量客氣:“你不信可以問問他呀。”
“聽話圓子,今天你先讓我走,有時間我們再慢聊!”安倫連忙懇求,且伸過手來拉了拉圓子的衣袖。
真要離開圓子,離開這裡熟悉的環境,安倫還是有些不捨,可這不都是遲早的事兒嗎。
況且,這滿地的大包小包,可是足足讓他忙了一個下午,還讓羅秘書等了半天,他也是滿心的愧疚。
這今天要是走不成,總裁那裡可是如是交代?
“不行,我說你今天不能走,就是不能走,誰來都不行——”圓子倒是越來越橫。
“是誰說他今天不能搬!”圓子話沒講完,低沉的嗓音瞬時穿插進來,東方墨揹着雙手,黑眸陰沉地出現在了門口。
低頭看着圓子,她正依着拉桿跨坐在橘紅色的箱子上,東方墨陰鬱地勾了勾領帶。
看到總裁突然出現,圓子白皙的小臉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總裁,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問你爲什麼安排安倫搬到別處。”
天知道,她是鼓足多大的勇氣來強裝鎮定的。
“什麼時候,公司的安排需要告知你理由了?”他的回答一貫的簡潔霸道。
語畢,還狠狠地往前跨了一步,鏗鏘有力的踱步聲,讓在場所有人暗自發寒。
咬了咬牙,圓子推開箱子站立起來,擡頭直視東方墨,他那這張傲人的面龐是如此的可望而不可及。
“真的只是公司的安排嗎?如果
是安倫女友的意思我倒是可以接受。”圓子很清楚,安倫和那個女孩還只是試試看的階段。
“你作爲一個女孩子就不覺得跟男孩子合租很不方便嗎?”東方墨的語氣越發強硬:“實話告訴你,這就是我的意思!”
事實上,從開始知道她和安倫合租,他就有種難以言喻的不適感,雖然安倫以“閨蜜”自稱,可他畢竟是個男人是她的異性朋友。他無法忍受這樣一個人,在他無法操控的範圍內出現在圓子的面前。
“方不方便,那是我的事,可你有何權利干涉我的生活?”清麗的眼神撞上那幽黑不見底的眸子,擊起浪潮無數——
他何止要干涉她的生活,他還要改變她的一切,既然上天讓他們相遇,就已經註定了他們脫不去的干係。
可是圓子,現在還不是向你解釋的時候。
“告訴我,你是我的什麼人!”圓子不甘心地繼續發問,期盼的眼神看向東方墨:“你憑什麼干涉我的生活,你是誰,我又是你的誰,告訴我,你告訴我呀!”
東方墨,你對我這麼好,好得讓我患得患失,可你爲何又對我若即若離?這究竟是爲了什麼?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何地位?說呀,你告訴我呀!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乘着現在向我表白呀!
清麗的小臉,委屈地看着東方墨,握着的一雙小手已緊張得滲出汗珠。
聽到這句發問,看到圓子的眼神,東方墨一下明白了過來,原來她疑惑的不是身世問題,而是——
時間,彷彿靜止,變成了倆人的默默對視!
小傻瓜,你這是逼我示愛嗎?
一陣熱血涌過東方墨的頭頂,她的問題他如何回答?
耳畔響起圓子母親擲地有聲的話語,眼前閃過那個被藏舊宅的刀疤老人。
即使他是萬人之上的商界大V,即使他能翻手雲覆手雨,又怎奈造物弄人!圓子哪裡能夠明瞭東方墨所揹負的壓力。
有些事註定是個迷,寧可深藏寧可腐爛。
空氣冷得彷彿能落下了冰渣,面對心愛的人,東方墨握緊了拳頭狠狠地往一邊的鐵門砸去。
“嗙”一聲,防盜門被甩到了牆上又快速地彈回頭,大門在來回地晃動,而東方墨的身影已消失無蹤影。
總裁竟然就這麼走了,羅秘書有些看不懂了——
完全不對呀,本以爲總裁既然上來了,這人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要知道總裁有多介意圓子和異性同住。
可總裁人都已經走了,他還能說什麼呢,羅秘書擦了擦額頭的汗,揮手示意助手一道離開。
“那,我們就先回去了。”臨走,羅秘書還很貼心地幫他們關上了門。
屋內一下安靜下來。
“啪!”安倫拉開了燈,屋子瞬間明亮了起來。
將拉桿箱推到牆角,安倫走過來拍了拍圓子:“好了,今天我不走,你滿意了吧。”
圓子回到沙發沉默不語,看着她的臉龐安倫笑了笑:“怎麼了,今天你的情緒明顯不對呀!”
他能看出來,圓子不完全是因爲貿然搬家的事發飆,要不咋說他們是閨蜜呢!
圓子沉重地點頭,慢慢將頭倚到安倫肩膀平復了下情緒:“安倫,今天我被東方墨下放到原來的廣告公司,去做保潔了,還差點被夏櫻櫻毀容。”
“又愛又恨”是她此
刻對東方墨最準確地註解。
“這個不是重點。”安倫悠悠地晃了晃腦袋,語氣柔和。
果真是瞞不過他,擡起沮喪地臉看他:“安倫,總裁的前女友要回來了,嗚——”圓子欲哭無淚。
原來是受刺激了,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剛纔圓子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所以,你心裡特別的不安,迫切地想要總裁給你一個說法,結果他卻被你給氣跑了!”
“你看看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吧!”安倫無奈地看着圓子:“這樣不是更給別人機會了。”
圓子撅着嘴看安倫,此刻的他溫柔得好像一位“知心大姐”,不,是“知心大哥”!
“其實,今天不全是要針對總裁,我是真的捨不得你走,在我最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都是你陪在我身邊。就像現在——”
不可否認,從東方墨的車下來後,她的情緒是紊亂的,因爲在分公司受的欺辱,也更因爲無意聽到了簡薇的電話。
所以,一回來看到安倫推着箱子要走,她一直極力保持的鎮定,徹底崩塌了。
“傻瓜,我還能陪你一輩子啊,你也該長大了該成熟了。”安倫摸摸他的頭:“知道嗎,我遲早都是要走的。”
“你確定!”
“是的,難道你沒有發覺總裁對你確實是不一般?”
“可他一方面強硬地干涉我的生活,一方面又對我若即若離,而白樺林又快要回來了,我、我都快要被他給逼瘋了,你知道嗎!”圓子攤開雙手,有些手舞足蹈起來。
“傻瓜!”安倫忍不住再“損”她一次:“他不主動,你就不能主動點嗎?”
“我追他?”這種事圓子壓根就沒有想過的:“這,多沒面子啊。”
“面子算什麼,打算拿回家當飯吃?”安倫花指一翹,重重點了下圓子的額頭:“你就眼看着機會流失?也許他還在猶豫,或者他還在權衡,畢竟白樺林是他的初戀女友,她的實力不可小噓,所以你要儘快將你們之間關係挑明!”
“這個?”圓子的心徹底慌了,問題的問題,她既不想錯失機會也不敢主動出擊啊!
追總裁,簡直就是極限挑戰!
安倫一眼看出了圓子的擔憂:“知道你好面子,你明着不敢暗的也不行嗎?要不要哥給你支一招!”言語間,秀眉得意地一挑。
“呵,看你嘚瑟的!”現在的圓子也是沒了脾氣,拉起安倫的胳膊來回晃,幾分撒嬌幾分討好:“好安倫兄,你就教教我唄。”
難得的,在安倫面前獻起媚來,只是爲了這個晦暗不明的東方墨。
“呵,也有你求我的時候啊,哈哈——”暢快地笑完之後,他略帶神秘地說道:“我知道總裁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天五點的晨跑,那是他雷打不動的健身項目。”
“噢,你的意思是?”
“對的!”以爲圓子明白了,安倫彈了一個脆亮的響指:“他經常晨跑的地點,基本都是別墅不遠處的那條沿山小路。”
這也是安倫上次醉酒住進總裁別墅,無意間得知的小秘密。
“噢,他早晨有跑步的習慣,然後呢!”圓子莫名地摸了摸小腦袋,等待他繼續“指導”。
聽圓子發出這樣的疑問,安倫即刻投去了鄙夷的眼神:“你還要我說多明白呀,哥該說的都說了也只能送你到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