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煙氣得肺都快炸了!
他自認爲武功還算不錯,對付這種荒僻之地的三五兩個男人,應該不成問題。卻不想,招式還沒有推送出去,就被人給拿下了。
連個掙扎的機會都沒給她,就被人給捆成了密實的一枚糉子。
眼神凌厲無比,不甘的怨氣,恨不得幻成上萬柄利刃,將眼前一身喜氣的什麼王爺,給戳成一眼蜂窩。
“糉子”新娘的出現,人羣譁然,歌舞停止。他們還沒有見過,王爺娶親,拜堂還帶捆綁的。
稀奇!
太稀奇!
有古怪!
桑樂見着自家爺,一張俊臉黑如鍋盔的綁着新娘子回到了王府,心想完了。
“王爺!”鐵血錚錚的男子,陡地跪了下來,帶着些惶恐。
卡布拉其,直接帶着人繞過了地上的桑樂,向篝火明豔的場中走去。
步伐急促,臉色陰沉。他可不像五王兄,爲了所謂的美好姻緣,想娶個女子,還得看人家臉色。
聲寒如冰,對着旁邊跟來的文靜女子叫道:“嵐語,讓老忡速速滾來!”
“是!”嵐語右手護胸,躬身一禮,轉身便向廊檐下,鮮花裝飾的婚禮殿堂的後舍跑去。
不多會,一個顏老身捷的老者,儒雅的拄着一根用木頭雕刻着羊頭的柺杖,從粘簾後邁着沉穩健碩的步子出來。
“王爺,吉時已過,這堂可還要拜?”老者看似地位不低,語氣和善,待人尊重又親和。
卡布拉其鋒利的目光,沉積着寒冰一樣的森冷,直射着對面,那個讓他在王兄前面,大丟臉面的女人。
“拜!”陰寒的聲音,落地有聲。
隨着老者步向,放着一隻烤得金黃噴香的牛頭的案几前站定,喜慶的音樂,隨之響起。
“吉時到,成親儀式開始!”老者將柺杖靠在案几邊上,用一種奇怪的語言,說出,然後端起早就備好的,裝着五穀雜糧的鉑,一邊說着冗長而繁複的祝福之詞,一邊伸手抓起一把顆顆飽滿的五穀之種,一次又一次的,在牛頭旁邊那幾根細細的香燭薰出來的迷霧之中,用力的把掌中之物,拋向了他力所能及的人羣最遠處。
人們像是得到了最美好的祝福,歡快的在五穀之“雨”下跳起了舞。
男人女人歡聚一堂,感受着亞烏西拉,傳承下來的古老的,一種屬於新人才有的洗禮。老人們祥和的笑着,孩子們,咧着缺了的乳牙,笑得眉眼彎彎,童真純潔。
老者放下手中空空的鉑,然後又是撒酒雨,又是匍匐跪地的以表誠心。
經過長達半盞茶的時間,老者才用白孤煙聽得懂的語言,高聲的唱道。
“新人,一拜天地——”
“慢着!”白孤煙被眼前眼花繚亂的場景,給鬧得心頭沉悶。終於,老人的聲音,讓音樂,有着短暫的安靜,她藉機,煩躁得趕緊出口喝止。
“今個兒,這親成定了!”似是知道她想說什麼,卡布拉其撩眉輕嗤道。
作爲亞烏西拉,高貴的十王子,只有他對女人不屑一顧的,沒有她娶不到的女子。
白孤煙真想一口唾沫飛過去,忍着翻眼的衝動。
她冷笑:“成親不是都應該,你情我願,才能幸福的走成一家人,躺進一張塌麼?”
卡布拉其配合地點點頭,問:“請問姑娘,願意嫁給本王,做本王的第十九王妃?”
“不願意!”
“不那就是了?”她不願意嫁,他偏又要娶,那麼他也只好強婚了!
“你爲什麼都不問問,我爲何不同意嫁給你?”
他懶散的抱着雙臂,她都這麼說了,他不問,好像也過意不去。
“爲什麼?”
“我已經成過親了,是有相公的!”
卡布拉其輕飄飄的睨了一眼過來,顯得半點都不在意。
“別說成親,就算你是男人,本王照娶不誤!”
“你!”白孤煙氣得聲音都在顫抖。對着這樣一個食風開放的部落王子,她真的是頭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交談不歡結局,卡布拉其揮揮手臂,示意上方一臉零亂的證婚人:“繼續!”
被打斷的音樂,再次響了起來。
老者又高聲唱起:“一拜天地!”
拜堂是含糊不過去了,白孤煙向自己的身手第一次向命運低頭。
如果拜堂之後,他要強行洞房,那她咬舌自盡好了。
也算是對得起孤獨冷月了!
就在這時,篝火後,觀禮的人羣突然打開了一條寬闊的道路,從中走來幾個衣着貴氣,氣質不凡的男女。
一名婢女見狀,跑了過來,稟道:“啓稟小王子,大王子與七格格帶着賀禮,前來賀喜!”
卡布拉其的臉色,忽地凝重了幾分:他們怎麼來了?
他可沒有請他們!
“不管他們,先拜堂!”他說。他實在不想節外生枝,在五王兄眼前,比他還要丟人。
“一拜天地——”忡老開始第三次高唱。這兩三年,他爲十王子舉行過大大小小十八次婚禮,從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拜個天地,喊了三次,都沒有拜成。
白孤煙的頭,正要被人強行的摁下。
五王子卡玉山琮狂野的聲音,高亢的覆蓋了喜慶的音樂,再次干擾了婢女的動作。
“王兄,王妹,你們來得真是時候,快來快來,咱們十王弟的婚禮,真是跌巖起伏,精彩得很!”
溫柔嫺靜的七格格卡媚玉葉,剛被人攙扶着盤腿坐下,聽着王兄的話外之音,當即就仰起了她尖尖的下巴,看着卡玉山琮。
好奇地問:“王兄,你這是什麼意思?”
卡玉山琮,輕噓一聲,神神秘秘的笑着:“別問,只消看着就什麼都知道了!”
聞言,卡布拉其氣得臉都快青了。
趕情,他今日的這場婚禮,在五王兄眼中是一臺令人貽笑大方的大戲。
看着小王爺陰晴不善的神色,老成的忡老立即稟正了事不關己,早結早心安的態度,抹了一把冷汗,趕緊的又高唱起來。
“一拜天地——”
白孤煙被摁着,僵直着身體怪異的與之一拜。
“二拜祖宗!”
這時,剛來的三位客人,這才驚訝的發現,原來他們的十九王嫂,居然是被捆着的。
這有悖常理啊!
卡玉山琮,最腹黑,笑得嘴都合不攏。
七格格卡媚玉葉,霍地拉直了盤腿而坐的身子,這女子居然不喜歡她的十王兄,有意思。
跟五王兄府上的那個燒火姑娘,一樣的有脾氣!
她喜歡!
十王弟自詡打賭,賭女人,賭他受歡迎的程度,從未輸過。
這回,她倒要慢慢看看,他將如何自圓其說?
卡瑪二瑜的眼睛,盯着白孤煙青春貌美的臉,久久沒有回神。
她是怎麼穿越森林,進入亞烏西拉部落的?
“十王兄,慢着!”突然,他意識到什麼,陡然站起,喝止,並走過來。
鬱悶中的卡布拉其,僵着身體,扭頭蹙眉:“大王兄,你就是以這樣的態度來給王弟賀喜的?”
卡瑪二俞的眼睛,一直都繞在那個被捆成糉子,一臉憋屈的女子身上,壓根就沒有聽到卡布拉其的話。
“姑娘,你是專程來找本王的嗎?”他問。
經過一番掙扎,白孤煙猛地甩開身後控制着她身體的手。
這纔看着問話的男人。
居然是他!
她心中清明,心想,先躲過這一劫,其它的以後再解釋好了。
便點頭,順勢道:“是的,卡瑪公子!”
卡布拉其,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把這些閒雜人等,統統的給趕離他的十王府。
沒見過這麼欺負人的!
卡瑪二俞冷然的轉身,看着自家最小的兄弟,先聲奪人的質問:“王兄,你這是在逼婚?”
還是逼他救命恩人的婚?
白孤煙明白,卡瑪二俞就是她最後的希望,她也不矯情,幾步便跑到卡瑪二俞身邊站着,請求。
“求你,幫幫忙,我不能與他成親!我有相公的!我不能對不起我的相公!”
深沉的目光似臺掃瞄儀,從上移到下的深測着卡布拉其的靈魂,長兄的話,很是語重心長。
他說:“十王兄,你是父王最寵愛的小兒子,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咱們亞烏西拉部落,一向崇尚着愛情自由,婚姻自由,兩情相悅。正是因爲父王民主的政策,纔有如今亞烏西拉人民,和平,幸福與自由的純真笑容。”
“你是父王最寵愛的兒子,你真的就願意,因爲你的私慾,毀了父王的一世英名?”
“我——”卡布拉其幾近被成功洗了腦,顯得很詞窮,不過,瞬間他又恢復了他的偏執性子,倔強的道:“本王不管,本王今晚必須娶她爲十九王妃!”
“不準!”
“本王偏要!”
卡瑪二俞,驟然冷了臉,不在好言相對。
“既然十王兄執意不聽相勸,那麼,就別怪王兄不念兄弟之情了!她是本王遠到而來的客人,本王馬上帶她走!”卡瑪二俞抽了出他隨身的那柄月亮形的斧頭武器,一副十王兄不同意,他就帶人硬闖出去的駕式。
“你敢!”卡布拉其咬牙吼道。
“你看我敢不敢?”卡瑪二俞,已經與卡布拉其的兩名屬下,交起了手。
兵器相接,閃過火花,發出“鐺鐺鐺”的鐵器聲。
衆人面面相覬,這場婚禮,怎麼演變成了這樣?
意料之外的結果,很令卡山玉琮高興。
前方的婚禮,瞬間變成一場兄弟爭鬥,他反而興致勃勃的大碗喝起羊奶酒。
七格格卡媚玉葉驚愕之下,扔了羊腿,飛身過來。
一把拉着卡布拉其,着急的道:“王兄,爲了個女人,何必自相殘殺!趕緊的叫他們收手!”
卡布拉其一臉的冰冷,似乎兄弟之情,就在此刻,已被夜風吹得無影無蹤。
火光映在他的臉上,盡是冷漠無情。
“可以,人留下,他立馬滾!”
兄弟之爭還在繼續,白孤煙反而更加鬱悶了。
這完全不是她想要見到的結果,她只是想簡簡單單的拒絕一場婚禮而已。
就在她苦悶得不知該怎麼辦的時候,一道清麗飛揚,囂張跋邑的聲音,自遠處響起。
“卡布拉其,你給老孃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