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左肩的傷口已經徹底止血止住,左臂也略微能夠動作,但是臂骨應該是骨裂了多處,腫得厲害,活生生的一塊肉掉落而下,那種疼痛是很難消除了。
無論是失血還是疼痛,都是會更加的消耗體力,所以這一夜疾行下來,此刻的蘇離已經是渾身在不停的冒着虛汗。
早在最初接觸修行的時候,他便知道每次修煉到精疲力竭,生不如死之時,他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世界的真元修行的奇妙,知道修行者的真元就像是人體內的另外一種養分和力量來源,在抵禦疲憊之時,真元便也會自然慢慢消耗,而這一夜他也徹底感知清楚了,炙紅蓮的一些力量,強大的炙紅蓮不僅僅擁有恐怖的破壞之力,還擁有強大的修復力量,這不僅僅是殺人的力量,同樣是救人的力量。那溫潤的真元緩緩的自炙紅蓮之中流淌而出,而後匯入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那種舒適的感覺緩解了他身體的疲倦。
可即便是這樣他的精神疲倦卻是怎麼也消除不了了的,現在的他真的很累很累,但是他卻不能停下,一旦他停了下來,那麼等待他的就是無情的死亡。
第一氣海內的真元如今也所剩不多了,若非炙紅蓮的存在,此刻第一氣海內的真元恐怕已經完全乾枯了。
第一氣海之上的第二氣海雖然也還存在一些真元,可是卻沒有炙紅蓮那股強大的蘊養之力,雖然也能夠緩解疲勞,但是他卻不敢在隨意動用了,如果一點真元也沒有,他就連最後一個手段都沒有了。
所以此刻他真的需要停下來找一處地方進行冥想修行補充真元,否則他的身體將會虛弱到連走路都根本走不動的境地。
就在此時,他看到了一條瀑布,一條水聲很響的瀑布。
這條瀑布寬不過五六米,水流並不大,應該是山巔的積水潭或是泉水形成,但因爲是從懸崖上傾瀉而下,因爲高,所以沖瀉到峽谷底部的碧流中時,便顯得聲勢分外的驚人,常年累月的沖刷下來,這條瀑布下方也形成了一個方圓五六丈的深潭,看上去幽深碧綠,水色比起峽谷底部流淌的水流顯得深出許多,不過在蘇離的記憶之中,這座幽潭卻是連通着外面的玉京峰上的那條河流。
讓他略微有些欣喜的是,這條瀑布往後,峽谷的寬度便似乎開始收縮,看來不久之後,便可以找到路繞過這條峽谷,進入到內裡更爲寬闊的山林地帶。
然而就在此時,他聽到了一側的山林之中傳出了清晰而穩定的腳步聲。
然後他的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看清楚在形成瀑布的山溪岸邊,一塊石上,盤坐着一個人,一個傲然站在那兒的大秦將領。
漆黑的鐵甲在水珠的照射下邊的更加深沉。
“你是叫蘇離吧,你的確讓我很吃驚,竟然能夠跑這麼遠,本以爲還需要往前走一點,卻沒想到你真的能夠走到這裡。”
就像一塊石頭一樣一動不動的妙雲迪擡起了頭,帶着一種完全不是年輕女人應該有的灰沉表情,看着蘇離,語氣冷漠的說道。
“不可否認,你的戰力真的讓我很吃驚,區區三境下品的修行者,怎麼也不可能斬殺四境上品的劉青和大秦少有的聽風者,你比起一般的修行者要強出太多,就算是那些江南所謂的天才我看也不如你,但你的真元在之前的那一站中已經消耗到極限,而且一路的奔走,你根本沒有絲毫停頓的時間,也就沒有恢復真元的機會,此刻別說是一名修行者,就是數名普通的軍士,都應該能夠將你殺死。”
“你逃了這麼久,還是逃不出去。”
妙雲迪慢慢的走了過來,冷漠的看着蘇離,“在等着最終將你緝拿的這段時間裡,我想清楚了許多事,你絕對不是上面下達命令之中的那個人,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誰?”
“大人,您......”一旁的幾位修行者臉色大變,似乎察覺出了妙雲迪的變化,這個時候他們可不希望妙雲迪放棄出手,而且那位他們也沒有想到,那位大人居然會沒有將蘇離的身份說清楚。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插手,既然出動了這麼多的力量,人我自然會帶走,但我需要理由。”妙雲迪眼神一寒,冷漠的氣息掃過這些人,她不是傻子,所以她需要知道,也有權利知道。
蘇離看着眼前這名大秦將領,輕笑道:“說了,你能放我走嗎?”
“不能!”妙雲迪很果斷,就算蘇離的背景再大,今日也必須將他帶回去,雖然上面沒有說,但是她卻已經猜到許多了,所以她可以不殺他,但是人必須帶走。
輕輕一笑,蘇離看着妙雲迪認真的說道:“就算不能,我也還是要說,我是大先生的師弟,也就是青雲書院的真傳,院長最小的一位弟子。”
妙雲迪眼瞳一縮,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身份,她沒有出聲,只是皺了皺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旁的那些修行之人心一沉,臉上透入出緊張的神色,妙雲迪在思考的時候,蘇離一側山林之中的腳步聲越來越爲清晰,又一名大秦的將領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而且這名大秦將領的身份蘇離卻十分清楚,那濃郁的真元氣息瀰漫而出,冰冷的殺意沒有絲毫的掩飾,這名大秦將領便成了一道他不可能逾越得了的黑色城牆。
此人便是在虎頭城的那名大統領,鄭鍾。
看着走來的鄭鍾,蘇離暗暗嘆息一聲,還真是命不好啊,他的一邊,是一條黑色城牆。另外一邊,是無法跳躍得過的深深峽谷,他面前的盡頭,便是那給他很強危機感的妙雲迪。
雖然他看得出妙雲迪似乎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如今似乎有一些猶豫,但是鄭鐘的出現,就如同一座大山壓落而來,阻擋在了他的眼前,斷絕了他所有突圍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