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以堅韌著稱的黑匕石都抵不過這陣法的一瞬,這剛好說明此路不通。
至少以他們的實力闖過去的機率並不大,這就像深不見底的潭水,現在得到的信息根本無法判斷的出來能不能闖過去。
當見到那祭壇後面似是有一個人的時候,陸杉的神經蹦了起來,警惕的往後退去一步。
他是聖體的事情已經被公開,肯定有人打他的主意。
然而,這陣法如此犀利,那人卻能闖進去,這說明對方若非懂得陣法,那麼肯定擁有能夠抵抗陣法的實力。
那個層次至少會在城主以上,甚至高出許多也說不定,畢竟今日此地吸引來了大批強者!
前方白茫茫的一片,與身後形成鮮明的對比,恍若兩個世界,陸杉目不轉睛的盯着那隻緩緩擡起的手臂。
他的心臟驟然加快起來,連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這到底是爲什麼,只知道自己現在有些慌亂,不懂該進還是該退。
這是在恐懼嗎?
陸杉問自己,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問題,在面對溫月,紫雁王,魘魅的時候他心裡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慌張過。
也是如此他才更加的迷茫,不斷的問自己,爲什麼!?
“活……活的?”葉紅塵很震撼的看着那隻緩緩活動的手臂,城主也並不例外。
旋即,那隻手臂又撐在地面上,隱約間他們見到好像有着一個人影站了起來,不過背對着他們,並不能見到容貌,只看到一縷一縷被風帶起的蒼白頭髮!
“不會是化成人形的魘魅吧?”葉紅塵呢喃道。
陸杉沉默不語,拳頭不知不覺間緊握起來,額頭上也冒着大汗,對方的每一個舉動,都讓他的心跳的更快。
“她轉身了,好像……是一位老婆婆。”葉紅塵又道。
祭壇上的那人站起來之後,轉過身來望向陸杉這一邊,如葉紅塵所言是一位消瘦的老媼,滿頭白髮,還有一張充滿皺褶的臉,骨瘦嶙峋,讓她身上穿着的衣裳顯得有些寬大。
老媼的動作很遲緩,顯得有些木訥,眼神也很空洞呆滯,轉身後呆呆的望向他們這邊。
明明相距甚遠,三人卻是能夠感覺到老媼從空洞雙眸中散發一股似有若無的陰寒。
“被……她這樣看着,好不……自在,難道她真的是凝成實體的魘魅?”葉紅塵滿身雞皮疙瘩,心裡像是激起了千層浪,被那樣盯着感覺掉進冰窟一般,冷颼颼的。
陸杉還是一言不發,他對靈族並沒有太深的瞭解,雖然知道“靈”到達某個境界之後,的確可以凝成實體,但是他並不確定眼前這個老婆婆是否就是魘魅!
他現在更多的是在思考爲何在見到眼前這老人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難以平靜下來,像是有着什麼在呼喚着他。
看着老婆婆那般消瘦蒼老的模樣,他的內心又騰起一股悲意。
老媼整個人靜止在對面,盯着陸杉等人,片刻後那張蒼老的面容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那隻枯瘦的手臂顫抖的擡起來,指着陸杉。
“她……好像在對你笑!”葉紅塵有點緊張道。
陸杉自然見到,依舊未有說什麼,心裡卻波瀾肆起。
“然兒……”
老婆婆
雙手顫抖,遙對着陸杉輕喚,轉眼熱淚奪眶而出。
這一聲,陸杉的眉頭就皺的更深了,十分疑惑“然兒”是誰?
城主和葉紅塵也古怪的望向他,後者更是詫異問道:“她是你親人?”
這一次陸杉終於不再沉默,道:“我是孤兒,而且我不是什麼然兒,更沒有見過她!”
陸杉所言屬實,他父母還有奶奶都已離開人世多年,連他自己的記憶力都沒有這三位親人的樣子,從小到大呆在身邊的就只有一位爺爺,自從爺爺去世之後,他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陸宗文父女兩個堂親之外就無親人了。
而陸杉這個名字從懂事開始就陪伴着他,也沒有聽誰說過自己曾有過一個“然兒”的小名,所以他覺得這位老婆婆應該是認錯人了。
“然兒,是孃親啊!你不認得我了嗎?”老媼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老淚縱橫。
陸杉心頭突然一顫,連她也搞不清楚這是爲什麼,但是對方自稱是他的母親,讓他有些無語。他的母親在他出生沒多久之後便已去世,那時母親的年齡不過才二十出頭,如今就算十多年過去了,也不可能變得這般蒼老。
所以陸杉肯定,眼前這人定是認錯了,出於禮貌他還是拱手作揖道:“抱歉,婆婆,我不是你的然兒,我想你是認錯人了,我叫小九。”
“不……你是然兒,你還和以前一模一樣,我絕對不會認錯的,方顥然,我是你孃親啊……”老人的情緒突然變得很激動,大聲嘶吼之後,便是一步衝了過來。
轟……
忽然間,一股肅殺之意從陸杉等人的面前升起,老婆婆的雙腳剛剛離開祭壇落到地面上,陣法似是感到了有人入侵直接被激活開來。
“啊……”
老太太慘嚎一聲,磅礴如潮的陣意狂襲而去,令她瞬間鮮血橫流。
“危險!回傳送陣!”
陸杉突然大急,條件反射之下喊出了這幾個字。
老媼不聽他的話,白髮亂舞,整個人彷彿陷入癲狂狀,拼了命的奔向陸杉,一股浩瀚的氣息從她那瘦弱的身軀中爆發開來,竟然比被激活的陣法都差不了多少。
“這境界,絕對在虛空境之上!”城主驚呼,下意識的拖着陸杉兩人向後退去。
老媼每走出一步,都有無數道恐怖的攻擊襲向她,任身體上出現一道又一道傷痕,寬鬆的衣裳上也被割出許多口子,她卻不管不顧,一邊跑一邊還呼喚着“然兒”。
像是受到了挑釁一般,陣法的強度在隱隱加強當中,亮起道道細小的光線,似是削鐵如泥的利刃。
老媼也十分恐怖,剛纔爆發出來的實力還不是最強的,到現在境界尚在攀升當中,而還沒有停下的跡象。
“好恐怖的實力!”
陸杉等人置身之外,但此間他們離老媼的距離並不遠,能夠真切的感受到那種可怕的波動,陸杉暗暗估計,她的實力也許到了溫月的那個層次!
放眼整片大陸,也算是一流強者的存在!
老媼滿頭白髮披散在後,身上的衣裳被溢出的鮮血浸紅,看起來十分的悽慘,可她依舊在試圖用蠻力衝出這陣法,在行出幾步之後,她的步履越發的沉重,深陷此陣,被困住了!
瞧着老婆婆身上流淌的血,陸杉很想幫她忙,卻無能爲力,以他的實力闖入這座陣法,無疑是在找死。
“婆婆,我真的不是你兒子!”陸杉又喊了一聲,似乎是想說服對方退去,不要再受此折磨。
“不,你就是顥然!”老媼依舊堅持,臉上淚水未乾,一邊抵抗陣法的攻擊,一邊大聲說道:“當年你被逼進封神道,是娘來遲了都怪我不好,在神道里與那些魔鬼鬥了這麼多年,我還以爲這輩子已經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沒想到老天有眼,終於讓我找到了你!”
“什麼是封神道,難不成是傳說中的那個?”葉紅塵不解。
聽聞,城主立馬對她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道:“噓,那是禁忌,不要胡亂談論。”
瞧着城主謹慎的表情,葉紅塵立馬不敢再多問,倒是陸杉陷入了思考當中,回憶裡他也聽過封神道的傳聞。
那是一條不歸之路,古之聖賢,爲了追尋更高的天空,許多人都選擇了走上那一條道路上,然而卻從未有人從那裡回來過,漸漸的“封神道”也就披上了一層神秘與兇險的面紗。
不過即便如此,那些大限將至的老年強者,爲了能夠延續生命,在最後的關頭基本上都會選擇這條道,因爲那是打破桎梏最危險卻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傳說能夠成功通過“封神道”即便不能真正的飛昇成神,實力也會發生極大的提升,只是從有記載的數千年來,從沒有聽說過有人能夠進入“封神道”之後能夠活着歸來的。
“啊……”
老媼又慘叫一聲,身上多出幾道傷痕,滿身鮮血觸目驚心,旋即她對着陸杉幾人咆哮:“你們這些魔鬼!我要與你們決一死戰……”
“她是在說我們?”葉紅塵疑惑,隨即驚呼道:“她的眼神變了,變得好可怕!”
老媼的眼神從剛纔的慈祥中帶着希冀,一下子轉變成深深的怨恨,整個人更是殺氣騰騰,怒視他們三人,表情猙獰。
這語氣轉換的太快,剛纔還是一口一個然兒的,現在突然又變成了魔鬼,讓陸杉微微錯愕。
老婆婆不僅態度上有變化,而且還真有將陸杉他們幾個置於死地的想法,只見她凝聚出一道非常恐怖的攻擊,手掌輕輕一拍,周圍的元力便是爆涌而來。
嗤嗤嗤……
陣意與老媼的攻擊糾纏在一起,陸杉見到空空蕩蕩的地面上亮起無數細小的光線,切割着老媼凝出的攻擊。
“不好,快走!”
城主見狀,瞳孔驟然放大,拖着陸杉和葉紅塵不管三七二十一,暴掠而回,眨眼間就退到了數丈之外!
轟……
老媼的攻擊爆發,無數狂暴的能量涌出,地面上震動不斷,爆出許多裂痕!
幸運的是,那座陣法阻擋了她的攻擊,那些能量也無法外泄出來,否則被如此強大的能量擊中,陸杉幾人也只能飲恨!
“好險,如果不是這座陣法,今天怕是要栽在這裡了!”城主鬆了口氣,臉上還帶着驚懼的表情,心有餘悸道:“這瘋老太婆,瘋瘋癲癲的,實力卻是超強,說不定最後她還真的能夠衝破這陣法,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退爲妙,否則等她衝出來了,到時候發瘋可能會把我們都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