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擲刀之人被兩個護衛硬生生押了過去,雖然之前有極度不滿,但是當看見那刀飛向夢子寒時,他也的確是被嚇得面無血色。可是當他被押過來的途中看到曹榮時,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朝他吐了口口水。
“你個刁民……”曹榮正要罵他,卻被花丞相的眼神嚇得把話嚥了下去。
花丞相走到肇事者跟前憤慨道:“大膽刁民,竟然持刀行兇欲殺朝廷命官。來人,將他押入大牢,明日上交刑部處死。”
肇事者顯然沒有料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可是卻蒼涼一笑道:“哈哈哈……砍頭就砍頭,反正我們這些百姓的性命在你們當官人的眼裡一文不值。”
而那些貧民更是憤慨一篇,人潮越來越洶涌,那陣勢讓夢子寒不禁一慌,慕軒宸急忙將她護在身後。
夢子寒感覺情況不妙,她明白百姓就如同是水,朝廷官員便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再這麼下去,弄不好就官逼民反。而看花丞相的神色,似乎並不擔心這些人,或許想着能殺光一了百了吧!在古代,人的生命不就如紙般單薄嗎?
她走到花丞相跟前說道:“丞相大人,還望您能大人大量饒恕了他此次的魯莽行爲。”
花丞相不可置信地望着夢子寒:“他可是差點害了你我的性命,你居然求本官饒了他?”
被押倒在地的肇事者也是滿眼的愣神。
慕軒宸想要阻止夢子寒,可是想說的話卻又忍了回去。剛纔親眼看見肇事者的刀險些傷了她,他差點一氣之下就親手了結了他,可是他知道,她並不希望他這麼做。
夢子寒嘴角揚起一抹笑答道:“丞相大人仔細想想,其實他所要傷的人不是下官也不是丞相大人,而是曹大人。”
“就算如此,謀殺朝廷命官也是罪該當誅。”
“我們何不推敲一下,他爲何會冒着生命危險也要去取曹大人的性命?”
“你倒是說說看。”
在衆人的期待中,夢子寒平靜地說道:“丞相大人每次來甘霖縣便是一片繁榮的景象,其實這幾年來百姓的生活根本就是苦不堪言,日日食不果腹、衣難蔽體,下官自上任以來都想盡辦法改善百姓的生活,可是每次都在實行的過程中遭某些人阻隔,丞相大人和宸王殿下若是不信,只要一查便知,所以請宸王殿下、丞相大人饒他一命。”
“夢謙,你不要血口噴人,這樣的甘霖縣還不是你上任後造成的。特別是上次恩師回去後,你就更加變本加厲,百姓們天天都如此生活。”曹榮嚇得急忙上前解釋,卻遭痛罵一片。
“真的一直都像今天這麼生活嗎?還是唯獨今天才如此?”花延靜看着了看滿臉憤怒的夢子寒後轉頭問曹榮。
“靜兒這話是什麼意思?”花丞相問道。
花延靜瞪了曹榮一眼後對花丞相說道:“爹!原本這大街上多多少少都會有些乞討的人,但是在爹來的前兩天,那些貧民就都消失了,當時女兒還沒留心,可是現在想想,肯定是被曹榮藏起來了,然後等到民怨沸騰後就放出來,然後誣陷夢謙。”
“三小姐可不能亂說啊。”曹榮低聲下氣地急了。
“我可沒亂說。”
夢子寒慶幸,還好花延靜還能想到當時她帶她出去在樓上看到的大街上的情形。
“曹——大人!”夢子寒簡直忍無可忍,她雙眼冒火地直視這他怒吼,“你到底有沒有良知?你就沒有親人嗎?看着別人受盡煎熬你就這麼心安理得地花着黑錢嗎?你知不知道身爲父母官要做些什麼、責任是什麼?好好的富庶之地被你攪成了貧瘠之縣。正所謂:苛政猛於虎,你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有沒有想到過爲百姓創造財富?”
慕軒宸錯愕地望着一向都像孩子一樣生活的夢子寒,突然像是變了個人,這麼成熟的思想和理念,究竟是從哪裡學來的?
整條大街上的百姓再次停止了喧鬧,細細地聽着夢子寒的一番言論。
花丞相、花延靜和葉楓眼中的驚歎之色顯露無疑。
曹榮被罵得愣在原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卻始終沒有反駁的餘地。
夢子寒繼續義正言辭道:“富強富強,民富則國強,民是指所有的百姓,而不是隻有你曹大人或是曹家人,你看看自己的衣着,想想你每日所吃的山珍海味。”她拉過曹榮強行讓他面對百姓後繼續說道,“你再看看曾經經你管轄的甘霖縣百姓,他們個個面黃肌瘦、每日飢腸轆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你自己看看!”
也不知道夢子寒哪來的力氣,她用力一推,曹榮一個踉蹌跪倒在百姓跟前。
“夢謙你……”花丞相沒想到夢子寒這麼大膽,明知道曹榮是他的學生還敢對他動手,正要阻止,卻見慕軒宸蹙眉轉頭對上他的視線,眼神中充滿了警告。
正當慕軒宸和花丞相對視時,塞滿整條街的所有百姓都在頃刻間跪倒在地。剛纔被護衛押着讓他跪下還是起來的肇事者也主動跪在夢子寒面前,就連縮在一旁的婦人和她的兩個孩子都統統跪在地上。
“你們這是做什麼?快點起來!”夢子寒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對她下跪,若說會折壽,這次都快
折沒了。
她伸手去牽起兩個孩子還有那婦人,誰知那婦人去不肯起來,她飽含熱淚道:“夢大人真是好官,剛纔民婦只顧個人的安全,卻沒有考慮到大局指證曹榮,是民婦無知,請大人原諒。”
“夢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人一邊磕頭一邊喊了起來,夢子寒嚇得有些慌神,她只是一個知縣而已,怎敢以千歲相稱,若是傳到皇上耳朵裡,她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用的。
曹榮一聽百姓的呼聲,跑到花丞相跟前指着百姓想要添油加醋一番,卻被花丞相一個厲眼堵了回去。
慕軒宸原本緊蹙的眉看到夢子寒向他投去的求救眼神後,他竟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夢子寒滿臉黑線,都什麼時候了,他還這麼花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