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未見,大家都有聊不完的話題,除了圍繞着宮小白展開的一系列討論,其他人的生活也不是一句“考研狗、考證狗”能概括的。
他們平淡的學習生活同樣豐富多彩,像天上的繁星,而宮小白的事情更像月亮,因爲被所有人看見,他們覺得她的生活更璀璨精彩,其實本質都一樣。
指針指向十點,宮小白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隔着厚厚的衣服,腰腹處也能感受到強烈的震動。
她拿出來一看,是宮邪發來短信提醒她回家。
想到家裡司機一直在車內等她,宮小白回覆了一個字,“好。”
“你們再聊一會兒吧,我要先回家了。”宮小白拿起沙發上的圍巾圍在脖子上,拎起包包,“錢已經付過了哦。有時間我們再聚,反正我一直在帝京。”
大家紛紛站起來,臉上掛着意猶未盡。
看了一眼時間,剛過十點,帝京的夜生活剛開始的時間。
大家以爲她明天有事,不好強留,“好吧,你路上小心。”
方玫說,“我送你下去吧。”
“不用了,你跟他們玩兒吧,司機就在門口,沒事的,我一個人下去就好了。”對他們來說,時間確實有點早,難得相聚,肯定有說不完的話。
吳萱興奮了整晚,見到偶像要離開,想着下次見面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立刻起身,“殿下,我護送你吧。”
她雙手合十,小幅度晃動着,臉頰上就差寫上“拜託”兩個字。
宮小白不忍拒絕,點頭,“那好吧,麻煩了。”
吳萱狂搖頭,“不麻煩不麻煩。”
等她回頭把照片整理好,發微博,說不定被後援會選中,能混個粉頭當當,那樣就太好了。她就能向更多的人安利殿下了。
張寧從果盤裡拈起一顆葡萄丟進嘴裡,無奈地笑了。
兩人乘電梯下樓。
吳萱小心翼翼地問,“殿下出門都不帶助理和經紀人嗎?萬一在大街上被認出來圍堵你怎麼辦?很危險的。我在網上就看過類似的新聞,有的粉絲見到偶像很瘋狂,互相推擠,然後就造成踩踏事件。”
見到偶像就表現的很瘋狂,你在說你自己嗎?宮小白好笑地看着她。
吳萱讀懂了她目光裡的深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耳朵,“我已經算理智的了,至少沒有尖叫起來……”
宮小白笑出聲,“沒事的,我會很小心。”
“你剛纔在聚會上說年後就要拍戲是真的嗎?是不是和白礫合作啊?”吳萱趁着電梯下行,想要知道更多關於偶像的事,但又怕她反感,因而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
宮小白訝然,“你知道?”
《問仙訣》劇組的相關消息還沒對外公佈,她是怎麼知道的?
吳萱笑了起來,露出臉頰右側不太明顯的小酒窩,“殿下不要小看我們粉絲的福爾摩斯體質哦,這都是我們自己猜測的。礫男神那邊傳出的消息也是年後有新戲開拍,正好與殿下的時間相撞,我們就猜測你們可能是同一部戲。”
頓了頓,她開心道,“聽到你說跟礫男神相處得不錯,我們就放心了。礫男神在公衆面前的形象就是高傲邪魅、不可一世的,我們粉絲羣裡討論起這件事還擔心你進組會受欺負呢。”
說完,她連忙捂住嘴,在偶像面前說別人壞話有點不禮貌,尤其這人還是她的同門師兄。
電梯下降到五樓停了下來,猜到有人要進來,宮小白低下頭,扯高圍巾。
吳萱瞭然,沒有再說話。
她是來護送殿下下樓的,不能讓殿下被人發現。
吳萱自動站在宮小白前面,爲她擋住有可能投來的目光。
電梯門“叮”一聲,緩緩打開,進來兩個人,一男一女。
男人高大挺拔,穿黑色大衣,髮絲往後梳了個大背頭,一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充滿危險。女人穿米白色的大衣,妝容精緻,眼尾勾起,說不出的妖嬈動人。
吳萱下意識往後縮了一小步,差點踩到後面的宮小白。
霍錆的目光冷冷地越過吳萱,看向她身後的人,脣角便溢開笑,“大明星,好巧。”
吳萱愕然,這個人認出了殿下。
霍玫瑰則是諷刺一笑,很快收斂了表情,她已經在霍錆面前露了太多的馬腳,再搞下去說不定沒弄死墨長辭自己先暴露了。
既然被認出來了,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宮小白擡頭,輕輕撥開母雞護小雞仔架勢的吳萱,直視霍錆。
巧個屁,該說冤家路窄!
她挑眉看向他身邊的霍玫瑰,別以爲她不知道上次她僱營銷號黑她的事。
“又要裝不認識我?”霍錆輕笑,忘了懷裡還摟着一個女人,就與別的女人調情。
他發現宮小白每次見到他就裝出一副不認識他的模樣,類似的表情看多了,他由一開始的不甘漸漸轉變爲覺得她有趣。
霍玫瑰本來就不喜歡霍錆,他要與誰調情她半點都不在意,如果他調情的對象是墨長辭,就不一樣了。
祝勝平導演性子死板,上次試鏡她想從中作梗都沒找到機會,讓宮小白鑽了空子,白撿了便宜。
以後交鋒的機會多着,她不想再逞口舌之快引起霍錆的懷疑,默默地忍了。
吳萱看得出幾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大氣都不敢出。
她認出男人身邊的女人就是最近網上同樣火爆的新人,藝文世紀的藝人霍玫瑰。她是以明豔動人的容貌吸引大批粉絲。
不過她的熱度比起他們殿下還是差了點。
兩家的粉絲各自嗑自家愛豆的顏值,互不干擾。
吳萱的手心捏出了汗,原來,霍玫瑰小姐與霍錆關係匪淺,如果霍玫瑰跟他們家殿下的關係不好,她就要爲殿下擔心了。
真愛粉操碎了心。
宮小白始終沉默不語,餘光瞥了眼旁邊的數字提示,剛好到了一樓。
總算不用跟他們待在一個封閉空間裡了。
電梯門打開,霍錆卻沒有着急出去,堵在門口,轉頭看着宮小白,“你小心白礫。”
宮小白和霍玫瑰同時皺起眉。
宮小白是覺得他莫名其妙,霍玫瑰則是認爲他瘋了,看來她上次對他的提醒他都沒放在心上,到現在還爲這個女人着想。
吳萱不懂他們之間的暗語,像個小助理一樣護送宮小白出去。
霍錆和霍玫瑰落後一步。
“霍先生,現在換我問你,你到底想做什麼呢?”霍玫瑰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怒意恨意交織的情緒掩蓋在墨色的瞳孔下,“別忘了我上次的話。”
霍錆只是淡淡一笑,“她是我的獵物,要是落在別人手裡我還玩什麼。”
霍玫瑰氣得暗罵了句瘋子。
吳萱見宮小白臉色不太好,關切地問,“殿下你沒事吧?”
“沒事。”宮小白抿了抿脣。
她與霍錆霍玫瑰都有過節,即使他們不做什麼,光是看見他們倆,她的心情就不會好。做人做到這個份兒上,也是他們的失敗。
出了海鮮城,夜色沉重,橘色的燈牌比來時更鮮亮了一點,把道路兩邊的積雪都映照成橘紅色。
待在溫暖的包廂裡時間久了,一出來就受不住寒氣,宮小白打了個冷顫,轉身說,“謝謝了。你上去跟他們玩兒吧。”
吳萱站在門口的臺階上不動,意思是看着她上車。
停在路邊的黑車轎車開了遠光燈,瑩瑩的燈光鋪開,照亮了前面的道路。
宮小白走過去,皮靴踩在地上嘎吱嘎吱作響。
駕駛座的司機從車上下來,“傻站着幹什麼,上車。”
宮小白露在外面的兩隻眼睛大睜,如受了驚嚇的小鹿,“你……怎麼來了!”
她就說!他家的司機哪有這麼高大帥氣!
宮邪催促,“上車。”
宮小白傻傻地哦了聲,卻站在原地沒動,仰着脖子傻笑,眼中的光一閃一閃,“你什麼時候過來的?司機呢?不會被你趕跑了吧?好同情他哦。”
嫌棄她話多,宮邪直接把她的圍巾扯上去矇住她的臉,打橫抱起她,繞到另一邊,屈身拉開了車門,像丟貨物一樣把她塞進去,動作利落地給她扣上安全帶。
站在臺階上沒離開的吳萱傻眼了。
殿下她家的司機這麼高大帥氣、氣質卓絕?!
慢着,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吳萱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她一定漏掉了什麼重要信息……
望着雪路上漸漸遠去的汽車,她終於想起自己忽略了什麼。那個男人,根本不是司機!是宮尚集團的總裁宮邪!是身處神壇的鑽石單身漢,之前還上過電視新聞。
剛纔,他公主抱他們家殿下?
吳萱摁了摁眉心,她好像發現了不能說的秘密——是殿下的老公嗎?宮爺?是這樣嗎?我的天……
作爲刷了十幾遍採訪視頻的粉絲,吳萱清楚記得,當記者問起殿下她跟宮尚集團的關係時,殿下笑得眉眼柔和,臉上都是小粉紅。
同爲戀愛中的女人,吳萱太懂這種心情了。陌生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不小心提起與愛的人有關的事,就會忍不住欣喜雀躍。
她之前看視頻的時候怎麼沒想到!
吳萱捂着怦怦跳的心臟,感嘆愛豆沒有嫁錯人。
人家一個日理萬機的大老闆,頂着冰天雪地無法形容的糟糕交通狀況前來接她。嘴裡說着冷冷的話,卻是因爲擔心她站在外面太久會凍着。
想到那個man到爆炸的公主抱,吳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
怎麼辦,好想跟羣裡的小夥伴分享!
不行,她要忍住,這種大事還是由殿下親自公佈比較好。
吳萱扭過頭,看見了站在三步開外的兩人,霍錆和霍玫瑰都看着車子離開的方向,一個目光陰沉,一個眼神怨毒。
霍錆是前者,霍玫瑰是後者。
吳萱裹緊身上的羽絨服,低頭走進去。
她剛纔還擔心霍玫瑰小姐會針對殿下,現在不擔心啦,他們殿下背景硬着呢。
車內,宮小白扯下蒙在臉上的圍巾,看着身側的男人,嘴角兜不住笑,“老公。”
“說。”男人語氣淡淡。
宮小白知道他是故意裝冷淡,也不惱,“你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什麼問題?”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他給她發短信的時候,她以爲他在家,沒想到他來接她了。
宮邪瞥了她一眼,“剛來不久。”
我纔不信。宮小白鼓了鼓腮幫子,他肯定早就來了,卻沒有告訴她,等時間差不多了纔給她發短信。
宮邪說,“剛纔門口的是霍錆?”他視力很好,應該沒有看錯。
車內有點熱,宮小白解開了圍巾,抱在懷裡,“是他。”她立刻舉手表明,“我一句話都沒跟他說,只是在電梯裡偶然遇到。”
宮邪勾起脣角,很是喜歡她乖巧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