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拉着宮邪聊了會天,起身進了書房。
父子倆相對無言。
耳邊偶爾響起檯球撞擊的清脆聲響,大概檯球室的門沒關嚴實,聲音泄了出來。
宮邪忍耐不住好奇心,走了過去。
宮小白剛用三腳架把檯球碼好放在球桌中央,聽見吱呀一聲,就見他進來了。
男人神情悠悠,握着手腕,鬆了鬆腕錶的金屬帶子。
“你來幹嘛?去去去,別打擾我們婆媳倆交流感情。”唐雅竹嗔怪着,作勢要推宮邪出去。
到底是親兒子,她沒捨得用力推。
宮邪穩穩站立沒動分毫。
唐雅竹倒是沒推了,笑問,“你也想打?”
宮邪搖頭。
“會打了麼?”他看着宮小白問。
小矮個兒,也就比檯球杆子高那麼一點,能打得好球?
宮小白手撐着檯球桌深褐色的邊緣,另一隻手磨着綠絨布桌面,嘟嘟嘴說,“剛學會。”
唐雅竹笑,“小白聰明着呢,教了一會兒就會打,剛陪我打完一局,進了四個球。”
宮邪挑挑眉,不意外的樣子。
沒什麼好意外的。他一直知道,這丫頭頭腦聰明,領悟力強,學什麼東西,只要想學,一學就會。學校的事,他從不擔心,先前敢在校長面前要免死金牌,也是因爲知曉這一點。
宮邪走近,拿了一根球杆。
放在手心顛了顛,打磨了下皮頭,他俯下身,一隻握住球杆子,一手摁在桌面,杆子從食指和中指間穿過。
杆子往後縮了縮,宮邪偏頭微眯着眼瞄準,杆子朝前擊打出去。
“啪——”
母球撞擊其他球發出一連串的聲響。
四個球先後進袋。
唐雅竹:“……”
宮小白崇拜臉看他。
哇,這男人太帥了!
高爾夫球和檯球都打得超級棒,還有一些其他的,她尚未發現的領域。他簡直無所不能!
瞥見宮小白露出癡迷的眼神,唐雅竹撂下杆子,不打了。
她算看出來了。
兒子就是來砸場子,外加炫技的。
門輕輕關上,啪嗒一聲,是上鎖的的聲音。唐雅竹出去了。
亮堂堂的檯球室就剩下兩個人。
宮邪直起身,與她對視了一會,乜了眼球桌,“打一個我看看。”
你是想看我自取其辱嗎?宮小白腹誹。
她拎起豎在一邊的球杆,裝模作樣地擦了擦皮頭,半個身子趴在球桌上,瞄準其中一個挨着母球的紅球。
一杆子擊出去。
砰地一聲,紅球骨碌碌滾進了球袋裡。
宮邪雙手撐着球桌邊緣,揚眉,語氣輕快,“還不錯。”
補充了一句,“姿勢不太對。”
他從背後圈住宮小白,調整她的握杆姿勢,順便提點了幾句擊球技巧,“再打一個試試。”
宮小白按照他說的,猛擊一杆。
砰!砰!
黑球和綠球同時進洞。
她扔了杆子就蹦起來舉雙手歡呼,像中了大獎,抱着宮邪的胳膊搖晃,“我一下打中了兩顆球!”
被她的歡聲笑語感染,宮邪眉梢撇出笑意。
宮小白:“快說我厲害!”
宮邪頓了頓,依她,“厲害。”
小姑娘再一次蹦起,被他抱住了,託高,放在球桌上坐着,兩條腿兒就垂在桌邊,晃盪。
宮小白猛擡頭,看向他的眼睛。
漆黑的,深邃的,晦暗的,她覺得他可能要吻她。
周圍都是安靜的,能聽見落地窗外,風吹樹葉的沙沙聲,還有某種不知名的鳥叫聲。還有很輕微的,心跳聲。
她在他灼熱的目光下,身子往前傾了傾,閉上了眼睛。
宮邪笑了笑。
剛纔那一瞬,他是想親她沒錯。
可遇上小孩這麼主動,反倒沖淡了一點那種想吻她的衝動。
手指碰了碰她纖長濃密的眼睫毛。
他看到她睫毛顫了顫,底下一雙眼睛睜開了,茫然看着他,似乎疑惑他怎麼沒親。
宮邪在她睜眼的下一秒,吻了上去。
她眼看着他湊近,接着脣上傳來熟悉的溫軟,舌尖探了進來,攪着她的,拖出來喂進他嘴裡,像品嚐某種味道極好的東西。捨不得一口吞下去,只想慢慢的一點點的品。
宮小白重新閉上眼睛。
垂在身側的手,擡起來,抓住了他腰部的襯衫。單薄的襯衫,能感覺熱熱的體溫,來自於他的身體。
宮邪掐緊了她的腰,愈發深入的吻。
揉進了骨子一般的強烈。
亂了理智。
每次都這樣,每次跟她有親密的舉動都容易失去理智,失控的感覺他不喜歡,卻又莫可奈何。
宮小白被逼迫着往後仰,只覺得四肢發軟,像大海上不斷往下墜落的帆船。
直至將身前的小女孩壓在了身下,她的腰彎折成柔軟的弧度,仰躺在鋪着綠布的桌面上。
“哐當——”
宮邪不小心碰到了身側的球杆,杆子倒在地上砸出聲音。
本以爲會因爲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中斷這場親密,沒成想,刺激得他喉嚨發澀,更爲兇狠。
長久的親吻,宮小白呼吸困難,頭猛地往右一偏,想避開。
腦袋撞到了桌面一顆球,象牙做的球被撞得滾老遠,又撞到了桌沿的褐色木邊,反彈回來,擊打了另一顆球。
接二連三的響聲也是夠敗興的。
宮邪無聲地笑了,扶起宮小白,抱她下來。
誰都沒說話,靜靜地待了會,直到不久前燥起的熱度下去了,宮邪才牽着她的手,出了檯球室。
其他人不曉得去哪裡了,客廳裡就剩下兩個擺弄花瓶的傭人。
都是在宮家長期工作的傭人,明白什麼該看什麼不該看。
他們覷了眼相擁在沙發上的兩人,很快又低頭,繼續手頭的工作。
宮邪找了遙控器,打開電視。
還是先前的戲曲頻道,沒完沒了的唱戲。
把遙控器丟給坐在他懷裡的小孩,示意她自己找喜歡看的頻道。
宮小白換了幾個臺,找了個真人秀節目看。
裡面幾個年輕人根據節目組的安排,完成各種挑戰,男的俊美,女的漂亮,都是當下娛樂圈的小鮮肉、小花旦,人氣很高,偶爾蹦出來的段子也搞笑。
宮小白看得樂不可支,倒在他懷裡哈哈笑。
宮邪捏捏她耳垂,低聲問,“有這麼好笑?”
“好笑啊。”
宮小白仰頭看他,觸及他的視線,想起了那會兒的事,臉有些熱。
宮邪指腹間的碾磨重了點,“想什麼?”
“沒。”她小聲說了一個字。
“我猜猜。”男人壓低了腦袋,離她很近,“宮小白你在想流氓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