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冰微望着她決然離去的背影,她很瘦,比起以前來,她似乎更加的瘦了,不僅是夜傾絕,他不曾看過,甚至她不說,他都快忘了他的存在,忘了他與她還生有一個兒子,而那個兒子,是她與他的親生骨肉。
他想,這麼多年,他確實忽略到她了,確實不注意到她了,這麼久遠。忘記了她的存在,忽略到了她的存在,甚至忘記了她這個人。
他沒有發現她的變化,原來她也是這麼的瘦了。
時過變遷,所有的不滿與怨恨,仇恨與厭惡,隨着時間久了,真的是時間久了,就會慢慢的淡忘這所有的一切。
其實,這些和慕容月又有什麼關係,她說的對,造成這一切的,造成她們二姐妹反目的,不正是他夜冰微嗎?
而他忽略掉了自己所有的錯,把所有的責任與恨,怨恨全部轉加到慕容月的身上,打她罵她,羞辱她。
現在——
他沉沉的閉上雙眼,爲何要怨她,恨她罵她,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因爲自己的咎由自取,是自己做錯了事情,與她又有何干,若是當年的他從一開始就能夠認清,慕瀟瀟在他心裡的地位,遠遠的超過江山在他心中的分量,那麼此時的他,又如何會待在這永源宮,又如何會——
自己心愛的女人得不到,每日只能靠想,回想起曾經的他與她點點滴滴,與她的美好。
哪怕當年的自己與她在一起時,是演戲,是虛假。
可是現在,哪怕是守着這份虛假,他才知道,當初的自己,當年的自己,是多麼的快樂,多麼的幸福、
此生,能夠與她在一起,說不定,纔是自己此生最幸福,最值得知足的一件事。
只不過——
這麼幸福,這麼知足——
他垂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蒼白,無力白皙....
正是這雙手,將他的幸福,將他的深愛,將他深愛的女人,推向了無底深淵,推離了自己的懷抱。
是他自己,將她推離,將她推到別的男人的懷抱。
躺在牀上,夜冰微視線漸漸的朦朧起來,似真似假,如夢如幻。
意識朦朧間,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地方,他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只知道四周的一切,都是模糊的,陌生的,但是唯有她是熟悉的。
他的腦袋溫熱,被人輕輕的擦拭着,還有他的臉上,也是溫柔的被人輕輕的擦着。
他想睜開眼,可是無論他怎麼努力,他發現,他沉重的眼皮在打架,根本就睜不開眼。
“你醒了。”
熟悉又帶了顫抖的屬於聲音傳來,在這一刻,夜冰微終於強迫自己睜開了眼,許是太過於用力,扯動了他胸口上的傷口,很快他就問道了一股血腥味,屬於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是他與她在承歡殿的那一幕,他與她的那一幕。
他爲她扛下了慕容月那致命的一刀的一幕。
他睜開眼,呆呆的望着她,不知道這似真實,又如夢的一幕,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他好像又回來了,又回到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