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瀟瀟看他這個樣子,並未去扶他,而是就這麼安靜的看着他,看他狼狽的掙扎了一下後,站了起來,他的嘴角,還有着一片殷紅的血跡,就連身上,也被那鮮血所染的都是紅色。
白子虛沒有再看她,他故意低下的視線,也不知道是在看哪裡,他站起來後,就彷彿是用盡了自己生平所有的力氣,在站定了很長的一段時間後,他才慢慢的,再有了些力氣,慢慢的,開始挪動自己的腳步。
與他相互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慕瀟瀟明顯的感覺到,他的腳步,帶有沉重,似有萬千斤重那般,他在經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想回過頭看她,最後,卻又不知,如同想到了什麼一般的,最終,他的腳步,沒有半點停留的,離開。
他走的很慢,有傷在身,卻仍舊是咬緊牙關,緩慢的走着。
慕瀟瀟不知道該如何去形容現在的心情,她知道,依照着祁景漣的性子,一定不會對他善罷甘休,這個男人,唯有對自己時,是一副樣貌,但是對待別人時,又是一副樣貌。
這是兩種不同,卻不能混作一談的兩個人,她放心不下,便跑出來看,她一直躲在暗處,看着他,望着他那重重的一掌,打在他的身上,她的心,彷彿都被提了起來,爲他捏了一把冷汗,可是她知道,她不能出來,即便她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想要跑出來,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她真的不能出來,若是她出來了,那麼這一切,就真的沒有可以迴旋的餘力了。
祁景漣這麼做,也是有着他的道理,同樣的,她出來,也是有着她的道理,證明她出來後,站在了祁景漣的那一邊,證明方纔的所有的一切,她都是看在了眼裡,包括祁景漣打他,可她還是躲在暗處,偷偷的望着這一切,並沒有出來阻止。
她此番,白子虛是聰明人,他定也看了出來,她所想表達的意思。
便是如此了。
待白子虛離開後,慕瀟瀟都沒有回頭看他,而是順着夜色,她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只知道,她與他背靠着,相互的走着,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直到再也不相見。
慢慢的,她走的地方,漸漸明瞭起來,她不知道爲何自己會走到這裡來,鬼使神差的,慕瀟瀟望着那個跪在湖邊,身影單薄的女人。
雙腿,再一次的如同着了魔一般的,朝她走過去,在她的面前站定。
慕容月已經在這裡跪了很長的時間了。
她不知道這個時候還有人來,當她擡起頭,看到慕瀟瀟時,一雙本就朦朧,帶了睏意的眸子,赫然大睜,彷彿見了鬼一般,就那麼傻傻的盯着她那張記憶中,無比熟悉,讓她難以忘懷,忘記的容顏。
“瀟——瀟兒——你——你還活着——”
她的手,朝她顫抖的,微微的伸出。
慕瀟瀟站着不動,是了,今夜的她,出來並沒有遮掩面紗,所以,這張臉,在她的記憶中,印象是那麼的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