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點。
東京醫學研究所手術室,亮起了燈。
秦凡選擇將監視屏關閉。
他實在無法接受,親眼看着夏夢被……
“你們坐吧,我出去抽根菸。”
秦凡離開監控室,在門口掏出一根菸抽了起來。
莫名的,很煩躁。
就像是有根刺紮在心口一樣,讓秦凡覺得全身都不舒服,很想發泄,將堵在胸口的悶氣給散出去。
一根。
兩根。
三根……
在秦凡抽到第四根的時候,一個來自南都的電話,讓他全身的神經度緊繃了起來。
“夏夢手術情況怎麼樣?”
電話一接通,那邊便傳來了江晏紫淡淡的聲音。
不知道問什麼,在聽見江晏紫的聲音後,秦凡焦躁不安的情緒立即舒緩了很多,便吐了口氣說道:“嗯,手術剛開始,你嗓子好點了沒有,那杯藥茶夠你喝一天的,不夠的話,等我回去再給你煮。”
“夠了,喝完已經好很多了,你大概最快也得後天才能回南都了吧?”江晏紫問道。
“差不多,最快也得後天,慢一點的話可能得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得看術後的恢復情況,一旦情況好轉,就可以離開東京,轉院到聖德醫進行術後康復了。”
“嗯,那行,我還有工作要做,就不打擾你了,等回來請你吃飯,注意休息,晚安。”
“晚安。”
電話掛斷,秦凡看了眼時間。
日本時間凌晨1點,華夏那邊也應該剛剛進入午夜。
江晏紫這個時間還沒有睡,應該是在處理視頻推送的事情。
接完江晏紫的電話,秦凡的心情由陰轉晴,深吸了口郊外新鮮的空氣,才轉身打算回觀察室。
“……”
聽見身後傳來的聲音,秦凡腳步一頓。
“什麼鳥語?”
他愣了愣,又繼續往前走。
“……”
聲音再一次傳來,語氣比之前更爲激動和急迫,秦凡驀然回頭,纔看見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一個女人,手裡捧着什麼東西,徑直走到自己面前。
而這一次,秦凡聽清楚了,對方說的是日語,是日本人。
“怎麼了?”
秦凡看着女人手裡捧着的是自己剛抽過的菸頭,皺眉用漢語問道。
他倒不是不懂英語,只是被女人臉上不屑的表情弄的有點惱火。
“先生,請收好你的菸頭,不要做這種沒有道德的事情!”
出乎秦凡意料的,這女人竟然會講華夏語。
“但這裡不是吸菸區麼?我菸頭也丟在了指定的煙盒裡,爲什麼還讓我收好?”
秦凡拿手指了指,牆上掛着的吸菸標識,語氣冷漠道。
“對不起,只要是我看見的地方,就不允許有人抽菸,請拿好你的菸頭,並將它們帶走,以免讓我覺得你的素質低下,不配出現在這麼頂級的醫療場所。”
女人的話當時就讓秦凡火起,媽的老子在自己的醫療機構,還是在指定的抽菸區域抽菸,什麼時候輪到你個日本娘們指手畫腳了?
“滾!”
秦凡看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卻不料,還沒兩步,就忽然感覺脖子裡一熱,緊接着一股滾燙順着脖子直接鑽進了後背,當時疼的臉都白了,趕緊伸手扯開扎進褲子裡的襯衣,一回頭,那些菸頭全都從衣服裡掉落在地上了,有一個是他剛抽完的,上面還亮着火星。
“臥槽!”
秦凡罵了一聲,擡起頭,卻見女人只留給自己了一個背影,轉身走遠了。
“媽的有病吧!”
秦凡強忍着追上去的衝動,此時正處在夏夢手術的關鍵節點,咬了咬牙,還是回到觀察室,等夏夢手術結束再說。
“第一階段開顱很成功,馬上要進行最爲複雜的腦細胞植入,也是這項手術的關鍵,成敗在此一舉。”
回到座位上,沈鬆泉便向秦凡彙報了手速進展情況。
“需要多久?”秦凡問道。
“理想時間在三個小時,剩下一小時縫合。”
沈鬆泉說着,卻注意到,剛纔還坐着好好的大少爺,這會兒就跟屁股上長了釘子一樣,背靠着座椅,身子不時地扭動着。
出於好意,他本想提醒。
但生怕又觸及到了秦凡的什麼隱私,張了張嘴,還是忍了下去。
可秦凡這會兒難受極了。
剛纔菸頭順着後背滾下去,直接燙破了皮,又疼又癢,他也不好直接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把手伸進去撓,只好跟被蒼蠅叮的牛一樣,拿背在依靠上小心翼翼地蹭着。
“怎麼星野部長還沒有來?”
坐等了一會兒,沈鬆泉看了眼手錶說道。
話音剛落,秦凡就見觀察室的門被推開,伴隨着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穿銀色制服,長髮披肩,留着齊劉海的知性美女走到沈鬆泉面前。
九十度鞠躬,將腦袋深深埋在下面,用不流利的漢語說道:“對不起沈所長,我來晚了。”
是她?
秦凡聽這個聲音耳熟,主要這口是蹩腳的漢語,可不是人人都說的出來的。
這女人竟然是沈鬆泉的下屬?
他呵呵笑了笑,然後側過頭,小聲在沈鬆泉耳邊說了一句。
沈鬆泉一愣,雖然不明白秦凡話裡的含義,還是點點頭,衝女人說道:“先坐吧。”
女人聞言纔敢起身,秦凡也看到了一張精緻知性的俏臉,冷漠而不乏成熟,成熟中又帶着一點嫵媚,讓秦凡腦海中閃現過了,很多在他青春懵懂時起,讓他萌芽初放的電影老師。
“星野莎子,東京所的事務部長,主要負責研究所的事情,是個能幹的女人。”沈鬆泉笑着介紹道。
星野莎子鞠完躬,擡起頭看見秦凡,也愣住了。
“是你?”
看到秦凡,星野莎子本來極爲恭敬的眼神,瞬間又變的輕蔑。
“怎麼,你們認識?”沈鬆泉看着星野莎子,裝作意外地說道。
“所長,這個人剛纔在研究所裡抽菸,被我抓到後非但不承認錯誤,反而強詞奪理,這樣的人,損壞了我們研究所得名譽,我建議立即將他從這裡趕出去,並永遠不得踏入!”
星野莎子站直了身軀,制服裙下圓潤勻稱的大腿繃得筆直,衝着秦凡義正言辭道。
秦凡覺得她這個長相和穿着,再配上一副黑框眼睛的話,就更像那些電影裡的啓蒙老師了。
“是在無煙區抽菸麼?”見秦凡不說話,沈鬆泉問道。
“這並沒有。”星野莎子說道。
“那你這樣對我的朋友說話,是不是有點不尊敬?”沈鬆泉故意壓低了聲音,臉上也有些不快。
“但現在是夏夢女士手術的關鍵時間,整個研究所都處在緊張的戒備狀態,任何差錯和閃失都有可能影響到夏夢女士的手術,我身爲研究所的負責人,決不允許這類隱患存在和發生,這是我的指責,神聖而不可被侮辱!”
星野莎子的一番話讓秦凡微微動容,他一開始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對華夏人有偏見,而且有心理障礙,纔會在外面對自己做出那樣的舉動。
可現在聽來,她居然是爲了夏夢好?
但她當時對秦凡說的那些話,還是讓秦凡感到有些不爽。
沈鬆泉也沒有想到,星野莎子會這麼激動,有些無奈地看了秦凡一眼,然後才說:“這位先生是我今晚很重要的朋友,初來研究所,對很多規矩都不懂,你身爲部長,要懂得寬厚待人,況且秦先生的職位也比你高,你應該服從他的管理纔對。”
“他是沈家人?”
星野莎子張大了嘴,用手指着秦凡。
可此時,卻見本來臉上還有玩味的秦凡,神情忽然變得肅穆,眼睛緊緊地盯住畫面忽閃的大屏幕,目光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