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萌萌走下車,站在黑傘下,黑傘大部分遮在她身上,男人另外一邊的肩膀淋了一些雨水。
臧霖瞥了一眼,很想提醒一句,但是看到兩人面色都那麼的沉重,打着傘默默跟在後面。
白萌萌眺望了一眼山頂,媽媽和孩子應該就葬在上面吧。
對不起,我來晚了。
白萌萌心裡道歉道。
捂着嘴輕輕咳了兩聲,然後踏出步伐,往石板鋪砌的上山路走去。
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心情更是難受到了極點,白萌萌心裡很悶,很沉,彷彿壓着一塊巨大的石頭,呼吸都有些困難。
安陵宇看出了她的異樣,大病初癒,身體一直不太好,但是她倔強的性格,他只能順從,這是兩人多年練就的心有靈犀。
男人換了一隻手撐着傘,另外一隻手捉住了她的手。
白萌萌走路有些吃力,身體底子實在有點弱,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
“要不,我揹你上去?”男人正準備彎下腰。
“不用。”白萌萌停了下來,大喘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然後繼續往上爬。
就算道路再艱難,她也要自己上去。
白萌萌捏緊了拳頭,突出的骨節,根根分明。
男人手上的力氣加重,儘量讓她多省點力氣下來,免得待會兒還沒上山,人就歇氣了。
大約行走了十五分鐘,終於爬上了山頂。
這裡是一處很大的公墓,四處陰森森的,溼氣也很重。
呱—
入園處,一隻黑色的烏鴉難聽的聲音,撲騰一聲飛走了。
白萌萌把手從他的手裡再次掙脫,跟在他的後面。
拐了一個彎,到了一個新修葺的墓地,四周很多花圈,還有一些菊花,墓前是剛燒不久的灰燼,有少許的沒有燒完。
白萌萌立在墓前,望着墓碑上笑靨如花,慈愛善良的裘止瑩,心再次痛了起來。
一滴雨水滴落在她的臉上,白萌萌眼淚跟着滾落,分不清到底是眼淚還是雨水。
白萌萌心很亂,臉上是悲傷哀默。
“媽,不孝女兒來看您了……”白萌萌大喊一聲,撲通跪了下來。
“媽……”白萌萌吞了一口口水,狠狠吸了一口氣,鼻涕也跟着吸了進去。
安陵宇把一束祭奠逝者用的菊花放到了墓碑前面,再次回到了白萌萌身邊,靜靜地陪在她的身邊。
有時候陪伴纔是最好的安慰。
他希望通過這種無聲的方式來讓她的心裡舒服一些。
雨越下越大,風嗚嗚哀鳴着。
白萌萌站在墓碑前,足足哭了一個小時,眼睛紅紅的。
安陵宇心疼這樣的白萌萌,出聲安慰道:“好了,媽知道你來過了,起來吧。”
這裡是山頂,風格外的大,加上天氣很糟糕,他怕她再待下去,身體再次出問題,伸出手,把她撈了起來。
白萌萌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雙腿有些發麻,腦袋混混沌沌的。
明明不久前還是活生生的一個人,怎麼說沒有就沒有了呢?
生命果真脆弱。
裘止瑩的墓碑邊上有一個小小的墓碑,孤獨地矗立在那裡,沒有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