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官人也算是見識了耶律竇哈精明的手段,她帶來的那些天青國不值錢的花花綠綠的小石頭,經七公主之手拿到織造處一加工,頓時成了京城名門千金們出門必帶之物。當然,耶律竇哈也不是白給,而是要拿東西換齲這些敗家女們爲了得到一件稱心的飾品,恨不能連傳家寶都拿出來換,看的朱大官人都心疼。
大牛這段時間,卻是突然有了學醫的愛好,天天跑到郎中李早那裡,稱兄道弟的請教學問。朱天降也懶得管他,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朱天降發現這個李早還算不錯。或許是爲了彌補上次的過錯,李早對待府中任何人都非常客氣。而且出手大方,很快就與府中上下打成一片。
朱天降換上了官服,準備去安察院看一看。這麼長時間沒去,朱天降都快把自己的辦公地點忘了。
“朱一,大牛呢。”朱天降剛走出後院,這纔想起大牛這傢伙好像沒跟着。
還真是說誰誰就到,沒等朱一答話,就看到大牛耷拉着腦袋正要向西院走去。
一看到朱天降等人,大牛嘿嘿的笑道,“大人,您這是要出門埃”
朱天降奇怪的看着大牛,這小子居然手裡拿着本書?簡直是有點匪夷所思。
“靠!不拎鐵棍開始拿書本了?麻痹的,你認字嗎。”朱天降心說你小子別糟蹋書了好不好。
“嘿嘿,上面有畫。”大牛不好意思的把書塞進了懷裡。
朱天降苦笑着搖着頭,“唉……難得咱們大牛能這麼愛學習,你這是準備到哪去?”
“大人,我正想去給李郎中請教個問題。”大牛很認真的說道。
“去吧去吧,多學點東西總比天天拎着個棍子強。”朱天降心說反正也沒什麼大事,這小子跟着不跟着都一樣。朱一夏青等人看着大牛的樣子,幾個人直想笑。
朱天降等人這邊一走,大牛晃着腦袋向藥房走去。府中下人們一看牛爺來了,紛紛起身告辭。大牛是府中脾氣最不好的一個,三句話不好就要動手。下人們平時看到大牛都躲着走,特別是不敢在他面前議論胖瘦,否則準的捱揍不可。
“李郎中,你教給我的脈訣我已經會背了。”大牛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坐,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
“哦?會背了,這麼快?”卓行心說這小子昨天還一句都不會,怎麼一夜之間就開竅了。
“我是說頭一句會背了。”大牛恬不知恥的說道。
卓行心說我要真收了這麼一位徒弟,非氣死不可。他一共教了大牛四句脈訣十六個字,都七八天了這傢伙只會頭一句。就算是個傻子,卓行覺得也應該會一句半了。
不過,卓行還是違心的稱讚了一局,“不錯,有進步,背給我聽聽。”
卓行知道大牛在府裡的地位很特殊,甚至在整個京城,這個傢伙都能算上一號人物。最讓卓行高興的是,這小子沒心眼,從他嘴裡能套出不少東西。
大牛很認真的坐直了身子,“人要賣身本乎……什麼來着?”
卓行一聽,我地娘啊,這還叫會背,“人身之脈本乎榮衛榮者陰血衛者陽氣。是說人身上的脈,不是賣身。蒼天啊,我說牛爺,你就饒了我吧,你確實不是學醫的材料。”要不是爲了跟大牛搞好關係,卓行掐死他的心都有。
“我說郎中,這東西確實太難學,有沒有簡單點了。”
卓行的臉難爲的都想哭,這可是醫者最基本的東西,連這個都不會背,還學什麼醫。
“我說牛爺,您再學下去,恐怕我這都得把命搭進去。”卓行苦笑着說道。
“不可能,你是郎中,怎麼說也能給自己治玻這麼的吧,我請你喝酒,喝多了我腦子就開竅了。”
卓行一聽這樣也行,這傢伙喝多了省的再來纏着他。最近卓行準備配製一種特殊的斷續膏,給常武治療一下被挑斷的筋脈,所以他也不想讓大牛老纏着自己。到不是卓行善心大發,他是想通過給常武的療傷,讓朱天降欠他一份人情。也好藉助這個跳板,進入朱天降核心的成員之內。
經過這段時日卓行也看的出來,朱天降雖然把他招進了府裡,卻也只是個門客,並沒有真正進入到朱天降的圈子裡。卓行明白要想進入那個圈子,自己就得露兩手讓朱天降震撼一下。否則,朱天降只會把他當成普通的坐館來對待。
大牛叫廚子送幾個小菜,就在藥房裡兩個人喝了起來。三杯五盞下肚,大牛的話開始多了起來。
“我說郎中,我大牛一看到你,就……和你對脾氣。實話告訴……你,我要是會了你那什麼訣……我的醫術絕對比你……厲害。”大牛口吃不輕的說道。
卓行笑了笑,“大牛,還是喝酒吧,以後可別再提我教你脈訣的事情,傳出去我都沒臉再給人問診了。”
“怎麼,你還……不信是吧。那好……今天我就……告訴你個秘密……!”
大牛說着,很謹慎的看了看房門,接着小聲說道,“知道我……爲什麼跟你學醫嗎?”
“不知道。”卓行心說你就是吃飽了撐的。
“那你得發誓……不許告訴別人。”
卓行笑了笑沒搭理他,心說你愛說不說,誰又沒強迫你。
大牛看到卓行不說話,反倒是主動說道,“你……聽着,我家大人的那本……奇書,我看過。”
“什麼!”卓行一下子站了起來,不過發覺自己有點失常,卓行趕緊裝着給大牛倒酒,掩飾了一下自己的激動。
“牛爺,我看你是喝多了,吹牛的吧。”卓行故意說道。
“什麼!我……大牛從來不吹牛。你還別不信,那本書除了我家大人,只有我看過。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卓行也被大牛的話所吸引,或許是心裡太在意那東西了,卓行不知不覺被大牛帶了進去。
“因爲我……不識字。所以……我家大人不怕泄露出去。你……聽……聽說過天雷炮車嗎……那書裡就……就有那幅畫……!”大牛說着,自己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卓行激動的手都有點發顫,忍不住問道,“牛爺,大人不是說……那本書毀掉了嗎?”
“切!這你也信?那都是……騙人的,具體藏在什麼地方……我……我知道。不是跟你……吹,除了我和大人之外……連朱一……都不知道。”大牛得意的撇了撇嘴。
雖然卓行心中也有點疑惑,不過想了想也有可能。朱天降身邊的人,大牛除了不識字之外,關鍵的是他對朱天降最忠誠。朱天降這一年走南闖北,奇書不可能帶在身上。而且,爲了防止萬一自己遭遇不測,一般人都會找一個自己最信得過的人做個交待,省的把寶藏遺失。如果讓朱天降選擇的話,大牛還真是個合適的人眩朱天降要是留了什麼後話,他肯定會照着做。這麼一想,卓行心中也釋然了。不然大牛這樣的傻子,什麼人氣不死,朱天降怎麼會對他這麼好。
“牛爺,難道說,真有那部上古奇書?”
“不但有……還是上下……兩本。上本里面大人說都是奇怪的藥方雜事……下本纔是好東西……裡面全部是……是……嘿嘿,不能說。”
卓行恨不能一掌把這傢伙拍死,說道關鍵的地方,這傢伙居然清醒了。
卓行沒有繼續問下去,開始端起酒杯與大牛痛飲。他知道現在追問的話,很可能引起大牛的警覺。只有把這小子徹底灌醉,纔會套出實話。卓行這下可算是看走眼了,大牛不但酒量大,而且傻子騙起人來,那是一騙一個準。
“大牛,那兩部奇書,不會都藏在大人的臥房裡吧?”卓行看着差不多了,故意不經意的問道。
“怎麼可能,那兩本書一東……一西……藏在京城……兩處……秘密地點。而且……大人都設置了……機關……就算有人盜取……也只能盜取其中的……一部。因爲……每隔……半柱香……的時間……就有人……有人查看一次。一旦發現封閉的門被……打開……就會……放焰火示警……。”
卓行心中一驚,看着醉眼迷離的大牛,卓行小心的問道,“大牛,這一東一西是在什麼地方?”
“東邊是……是在城隍……廟…………!”大牛說着醉倒在桌子上,不過,嘴裡依然還是嘟囔着說出了地點。
卓行激動的腳後跟都在打顫,他哪知道這個平時跟傻子似的大牛是在演戲,而且演的還這麼真實。
大牛被下人擡着回到了耶律竇哈的小院,等下人們一退下,耶律竇哈把房門關閉了起來。
“死牛,不會是真喝醉了吧。”耶律竇哈拍了拍大牛。佔靈抱着手在一旁看着,佈置了這麼多天的局,她還真擔心大牛會不會露出馬腳。
大牛打了個酒嗝,一下子坐了起來。
“麻痹的,再來幾杯老子還真不行了。”大牛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了一下。
“怎麼樣,藏書的地點告訴他了嗎?”
“那當然,按照老婆大人的吩咐,我是閉着眼嘟囔出來的。”大牛嘿嘿的笑道,他發現騙人還真是一件樂趣。
耶律竇哈看着佔靈微微一笑,“靈妹子,今晚咱們就看看,這個李早是先去偷醫書,還是先去盜取兵書。”
佔靈臉上也露出了奇異的笑容,耶律竇哈這一招真不錯,故意讓大牛把上古奇書說成上下兩部。卓行盜取醫書還情有可原,但是他要盜取兵書,那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而且,耶律竇哈設計的很巧妙,在時間上,這位李早郎中只能盜取其中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