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外五十里處,朱天降覺得這一天過的比往日慢的多。無聊之中朱天降跟大牛一起巡視了一下大軍,看到所有兵丁士氣高昂,朱天降更是期待傍晚的戰鬥。按照正常慣例,攻城之戰很少放在晚上。因爲就算是破了城池,在巷戰中對攻城的一方也是極爲不利,況且對方很容易接着黑暗逃跑。朱天降可不管那一套,不在晚上作戰,林風他們就很難摸進皇宮,朱天降也是出於無奈。原定的未時攻城,被朱天降又推遲了兩個時辰。
傍晚酉時一到,朱天降站在帥車之上,幾萬大軍浩浩蕩蕩開到城門之外。一時間,京城警鐘大作,各營人馬慌作一團。
城門外三聲炮響,給城內衆人發出了信號。林風臨走之前,再次叮囑了一下玄樂等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堅持到大軍破城。即便衝殺不出去,以將軍府的防禦能力,在後院堅持兩個時辰應該不成問題。林風也測試過玄樂召集的那些江湖人士,他覺得這些人加上將軍府護衛保護老夫人等人殺出去應該不是難事。畢竟玄明把重兵都放在了城牆之上,守衛將軍府的,基本上都是刑部官差,沒什麼戰鬥力。
林風率人翻牆而出,快速奔向皇宮方位。他這邊剛走,穆其卻隻身來到將軍府。
“老夫人,皇上有封密旨,本來要等到破城才能給您。但穆其怕救出靖王之後,無法跟您匯合,所以還是先給您吧。”穆其說着,掏出一個竹筒。
郭老夫人疑惑的接過竹筒,看到上面封印着蠟鉛,知道穆其也沒有看過。穆其不敢停留,當即給郭老夫人告辭,離開了將軍府。
郭老夫人碾碎蠟封,拿出密旨仔細的看了起來。看完密旨郭老夫人眉頭緊鎖,不禁嘆息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唉……!成武皇……不該這樣啊!”
城牆之上,玄明及鄂必隆等人緊張的看着下面,城內所有兵馬都調動了起來。此時天色已黑,城外大軍的火把已經連成一片火海,氣勢極爲壯觀。
朱天降站在帥車之上,遠遠的看到城門樓子上面人影晃動,不禁微微一笑。
“大牛,去城下百米外叫玄明搭話。記住,一定要在百米以外,小心讓人家一箭射死你。”朱天降回頭喊道。
“放心吧大人,按照您的吩咐,今天穿的厚實着呢。”大牛說着,鐵棍之上綁着火把催馬向前奔去。大牛走的不快,跟閒庭散步似的慢慢前移。
此時的大牛身體比平時粗了一圈,渾身上下穿了兩層戰甲。除了外面的盔甲,裡邊還穿了一層軟甲。這樣的裝束,除了對方一箭射中他的面門,否則根本無懼。
大牛一出戰隊,朱天降手中令旗一揮,身後的令旗兵吹響了牛角號。瞬時間,所有的隊列紛紛把火把扔在馬下,並摘取水囊澆滅。這麼一弄,剛纔還火海通明的大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除了大牛鐵棍挑着的火把,城外變得黑咕隆咚。此時,戰鼓聲彷彿比剛纔更加響亮。在戰鼓聲的掩蓋之下,三十幾輛巨大的投石車被推到了陣前,在城下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離上停了下來。
黑暗中,朱一大聲的說道,“大人,不知道這一輪投擲,能不能把玄明那小子砸死。”
“呵呵,那就要看他的運氣了。”朱天降微笑的看着城牆之上。現在他在暗對方在明,朱天降看的格外清楚。
“我說大人,您這樣的做法,傳出去名聲可不好聽。”夏青笑道。
“切!只要能贏得勝利,讓我喊他三聲爺爺老子也不在乎。爲了名聲跟傻子似的正大光明的打,那不叫英雄,只能說是降生的時候摔了一下,腦子沒長好。”朱天降不肖的說道。
朱一夏青等人苦笑着不再說什麼,跟着朱天降這麼久,這傢伙早已經改變了衆多的交戰規則。時間一長,他們也習慣了。雖然手段上有點陰險,卻不失爲取勝的妙計。
玄明在城上看到朱天降大軍火把熄滅,心中不禁一緊,他還以爲對方要攻城呢。
“傳令,弓箭手準備,滾木雷石準備,只要敵軍敢來攻城,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告訴衆將官,等此戰過後,本帥定當論功重賞。”玄明高聲喊道,鼓舞着軍卒的士氣。
“殿下,好像有人過來了!”一名觀察哨高聲喊道。
玄明與鄂必隆扶着城垛定睛觀瞧,城下黑咕隆咚,只見一個火點向城下移動。弓箭手們目標對準了火點,只要進入他們的有效射殺距離,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的開弓放箭。
大牛也不敢跑的太近,他也怕被對方射成刺蝟,別看全身保護的很好,萬一射在腦門上,依然是個死。
“城上的人聽着,我是你家爺爺大牛。叫玄明那孫子出來搭話,我家大人有禮物要送給他。”
大牛喊完,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在他這個距離上,還能夠看清身後那巨大的投石車的影子。看到投石車已經就位,大牛鬆了口氣。
玄明氣的咬牙切齒,他不明白朱天降帶的這幫混蛋怎麼一點腦子都沒有,罵他是孫子等於連成武皇都罵了進去,難道大牛就不怕成武皇戰後找他算總帳。
既然對方已經喊話,按規矩這人就等於是信使。兩國交兵都不斬來使,更何況是內戰。玄明雖然憤怒,也不好開口命人放箭。
“該死的大牛,休要逞口舌之勇。有本事你們就老攻城,你家祖宗我等着你們。”玄明也跟着開口罵道。
“麻痹的,敢當我家祖宗?我家大人說了,我家祖先是隻猴子,你他孃的直接說自己是隻猴不就完了。”
玄明咬了咬牙,“通知神箭手準備,一定要射殺這個混蛋。”玄明忍不住悄悄吩咐着身邊的傳令兵。對於大牛他都快恨瘋了,玄明覺得就算是不講信用也不能讓這小子活着。
大牛看着投石車已經裝上了巨石,再次高聲喊道,“玄明,我家大人給你送了份大禮,你看好了。”大牛說完,連鐵棍都不要了,直接往旁邊一扔,打馬就往回跑。
他這是給投石車發送進攻的信號,只要火把落地就砍斷蹦繩。這些投石車都是經過朱大官人重新設計,比以往老式投石車能多投擲三十到五十米的距離。所有的投石車都對準了城門樓子,看到大牛火把擲地,衆人紛紛砍斷蹦繩。與此同時,城牆之上十幾號神箭手也拉開了硬弓,對着火把方位射了過去。
玄明和鄂必隆正奇怪朱天降要送什麼‘大禮’,就聽到空中傳來嗖嗖的呼嘯聲。
玄明還以爲是神箭手射出的箭,鄂必隆一聽這種聲音,臉色驚恐的一變,“不好,是投石車……,快躲進指揮台!”
鄂必隆說着,不等玄明反應過來一把抓住玄明的胳膊,拽着就向身後的門樓指揮所竄去。
轟……轟……!三十幾塊巨大的石頭砸在了城門樓子之上,震的城牆都在發顫。關鍵時刻鄂必隆拉着玄明一個前撲,剛滾進城指揮所的大門,大石就落在了身後。卡擦……轟……兩扇大門被巨石砸飛,貼着玄明的腦袋蹦了過去。
玄明哪想到朱天降這麼卑鄙,叫人喊話的目的就是引他出來。這下倒好,雖然他與鄂必隆逃過一劫,但身邊好幾個參將卻遭了殃。
朱天降看着大牛狼狽的跑了回來,樂的哈哈大笑。投石車一啓動,等於正式的攻城戰鬥打響。不過朱天降暫時沒有命人攻城,只是讓盾牌手跑到城下來回的吆喝。朱天降在等待城內的信號,萬一城內救援失敗,他只能被逼撤兵。
京城之內,街道上到處是慌張的官兵,就連百姓們也都跑了出來,他們想知道這場戰鬥誰能勝出。
將軍府中,玄樂手拿一把摺扇,開始集合院內所有護衛及手下。玄樂不善於戰鬥,他沒打算自己親自出手。玄樂的職責就是指揮和保護好郭府的老小,並不需要他親自廝殺。
郭穎穿了身勁裝,手中握着一把柳葉刀,緊緊的站在奶奶身後。
玄樂內心雖然緊張,但表面上卻是很平靜,對着郭老夫人躬身說道,“老夫人請放心,玄樂已經命人打探好了,我的南園馬廊並沒有被玄明監視,咱們先去那裡躲藏一下。”
“玄樂殿下,既然林風把大權交給了你,郭府上下你儘管安排。”老夫人沉穩的說道。
玄樂知道時間緊迫,也沒客氣,馬上安排起來。郭府裡的人可不少,如果都跟着一起走,目標太大。再說那些下人丫鬟即便是留在府裡,也沒人會把她們怎麼樣。玄樂安排了一番,除了郭老夫人之外,只帶了洪家父女一同殺了出去。這可是朱天降特別交待的任務,讓城內人馬一定要保護好洪家父女的安全。
將軍府後門之外,那些官差心裡正惶惶不安,一標人馬突然從府中殺了出來。這些官差本身也不想跟郭家的人做對,一看這種情況,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