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父皇出事,恐怕我面對的比打入天牢還慘。”玄樂寒着臉說道。
“別忘了現在你只是猜測,就算玄明有這麼大的膽子,他們也不一定能刺殺成功。再說了,玄明也不會這麼傻,他肯定會讓手下人扮作山匪進行刺殺。樂兒,聽四叔一句,保存自己比什麼都重要。如果你現在去找靖王說出此事,不管玄明成功與否對你都不利。假如他沒動手,你會因此被皇上永遠打入冷宮不得重用。如果玄明動了手並且成功,你在天牢之內想跑都沒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是大豐正統的皇子。到時候,一樣可以號令天下,討伐弒父篡位的逆賊。”
董肅考慮的非常細,這種情況下玄樂去找靖王只能是百害而無一利。靖王不會相信玄樂的話,調動京郊大營本身就是他的命令。玄樂這麼說,等於是連靖王都被懷疑在內。
玄樂漸漸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董肅說的沒錯。但要不找靖王,他不知道這天下還有誰能制止住玄明和玄燦。
“朱天降!”玄樂忽然說了一聲,“對了,朱天降跟隨父皇一同返京,只要把消息傳遞到他的耳朵裡,相信朱天降馬上會分辨出玄明的意圖。朱天降足智多謀,這小子絕對不會讓玄明得逞。”
玄樂彷彿看到了希望之燈,在大豐朝,也只有朱天降這個傢伙不按常理想問題,腦子裡盡是惡毒的損招。玄樂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能看透對方的陰謀。
“來人,備馬,我要去朱天降的府邸!”
玄珠準備連夜去找林風,他是粘杆處的老當家,玄樂覺得林風或許能動用粘杆處的力量,把消息傳遞給朱天降。
不管玄明和玄燦有沒有這種歹毒的舉動,玄樂都要讓朱天降得知此事。他覺得以朱天降的精明,萬一父皇遇到危險,那傢伙或許能想辦法成功轉移。
玄樂像押寶似的,把所有希望都壓在了朱天降身上。豈不知,爲了這事朱天降差點被成武皇斬殺了!
距離彭城不足百里之地,有一處叫落雁山的地方。此處地形險要,大山連綿起伏數十里,而且是蜀天回京城的要道。京郊大營的兵馬,選擇了在落雁山伏擊成武皇。
這次帶隊之人由一名統領和七名千總組成,按說迎接皇上這麼大的事,就算玄明不來最起碼也應該由一位副將前來纔對。但玄明可不敢調派其他人,這次前來‘迎接’聖駕的,全都是玄明和玄燦的鐵桿嫡系。
與京郊大營不同的是,鬼醫卓行只帶了四百人匆匆前來。別看卓行的人數不多,卻都是效忠於周延天的死士。如果能出其不意的刺殺了成武皇,就算全部戰死卓行也覺得值了。
成武皇一行慢慢悠悠向彭城行進,身爲皇上難得出來一次,借這個機會成武皇也想安撫一下地方百姓。
朱天降在隊尾趴在厚厚的馬背上打着瞌睡,這幾日把他熱的連官服都沒穿。大牛擔心朱天降掉下來摔着,每次一上路就用根繩子好心的把朱天降給系在馬背上。成武皇早就看出來朱天降這小子想坐車,他就是不開這個口。隨行的車輛倒是不少,但成武皇就是不允許坐。不管朱天降怎麼折騰,成武皇只當看不見,別說不穿官服,朱天降就是光着屁股成武皇都不管。總之只有一條,你小子從馬背上顛簸死,也得騎着馬回京。
朱一夏青等人看着朱天降這副形像,他們也覺得朱大官人快把安察院的臉面丟光了。昨天路過一個縣城,跪在路邊的縣令看到隊伍後面綁在馬背上的朱天降,還以爲是衝撞了皇上的‘刁民’,居然上前‘啐’了一口。就這一口,那倒黴縣令差點沒被大牛一棍子夯死。
“大人,有一隊馬車在後面追了上來。”一名斥候來到朱天降跟前大聲的報道。
別看朱天降被成武皇折騰的半死,他卻是這支隊伍的大領隊。也就是說,皇上的安危交給了他。
朱天降睜開一隻眼,“朱二,過去看看,如果是正常商隊就讓他們繞道走。”說完,朱大官人繼續打他的瞌睡。
朱二聞聽,一打馬向後面奔去。當朱二看到匆匆而來的車隊之後,不禁一愣,來的居然是他手下的暗子。車隊打着一面字號,這是朱二專門爲手下人制定的特殊標記。
這次因爲有粘杆處隨行,朱天降也不敢暴露出自己的暗中底細。所以,朱天降讓朱二通知手下人,沒有特別緊急事情不許聯繫。粘杆處這幫人精的跟猴似的,萬一讓他們看出破綻,沒準能把朱二佈下的暗子都給挖出來。
朱二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不然這些人不會冒充商隊匆匆追趕皇家隊伍。
不大一會兒,朱二快速追上大隊人馬,匆匆來到了朱天降馬前。
“大人……醒醒……出事了。”朱二小聲說道。
“靠,又出了什麼事?”朱天降一伸手,解開繩索的活釦坐了起來。
“林爺有封密信,上面有特急標記。”朱二說着,把一隻細竹筒遞給了朱天降。
朱天降一聽,首先想到的就是郭穎和玉格格,除了她們倆出事,林風一般不會用這種標記傳遞信息。朱天降急忙捏碎蠟封,抽出一卷紙團。上面的字很小,朱天降看完之後,臉色一變。
“完了,要壞事。”朱天降說着一揮手,朱一等人趕緊圍了過來。
“玄明派出一萬兩千精兵前來接駕,恐怕要出大事……!”朱天降說着,把密信上的內容給朱一等人說了一遍。
玄珠一聽,不在意的說道,“天降,這事情我覺得很正常,靖王叔派兵接駕,這也是應該的。”
“操,真是個豬腦子,你三哥確實比你強。這裡邊關鍵之處不在靖王,而是你大哥玄明。”朱天降白了玄珠一眼。
密信上說的很詳細,玄明突然調整軍中基層統領,又派出這如同大戰般的陣勢,朱天降可沒把玄明看的多高尚。雖然密信上沒有說明大皇子要弒父的事,但在朱天降的腦子裡,馬上想到了這一點。老三玄樂既然告訴林風,朱天降知道玄樂估計也猜測出了玄明的動機,纔會去找林風。
“天降,你不會是說玄明要……?”玄珠沒敢說出口,吃驚的看着朱天降。
“行,還沒算笨到家,你猜的不錯,這支大軍絕對來着不善。”朱天降嚴峻的看着玄珠。
玄珠有點傻了,“不可能,玄明沒這麼大膽子……!”
“麻痹的,剛誇完你又變成了豬。我問你,如果咱們這支隊伍出了事,京城裡誰能坐上皇位?不用我說你也能想到,肯定是玄燦。爲了至高無上的權利,當媽的能對付自己親生兒子,當兒子的一樣也敢對父親下手。”
“那……那怎麼辦,這事得趕緊告訴父皇。”玄珠焦急的說道。
“告訴你爹?怎麼說?說你大哥二哥要弒父篡位,你爹能扇死你。再說了,你的消息從何處而來?難道把老子的人馬都交給粘杆處。”朱天降不滿的說道。
朱天降也很頭疼,如果告訴成武皇他大兒子要殺他,這老傢伙肯定不會相信。但不說的話,萬一真出了事,玄明肯定不會放過他。玄珠更是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夏青,還有多遠能到彭城?”朱天降問道。
“按照現在的速度,恐怕還得一天多的時日。”
朱天降想了想,馬上吩咐大牛,“大牛,到前面告訴千總王義,把速度再放慢,今晚就在前面小鎮駐紮。”
朱天降吩咐完,腦子裡馬上想着對策。甚至說,朱天降開始琢磨怎麼帶人脫離這支隊伍,讓成武皇爺倆自己去鬥,愛誰是誰。
成武皇到沒在意前行的速度放慢,在朱天降的大車裡,依然與衛展下着棋。日頭還沒落山,一行人馬就來到一處叫餘家平的縣城。成武皇很親民的接見了一下當地鄉紳代表和縣令,聽說皇上到來,小小縣城百姓激動的跟過年似的。
朱天降趁着皇上與鄉紳們講話,悄悄來到衛展的身邊,“師叔,剛纔聽一名粘杆處的兄弟說,京郊大營好像派人來接駕了?”
衛展點了點頭,這事也不是什麼機密,昨天駐紮的時候他就收到了消息,只是沒有宣佈而已。
“師叔,跟您商量個事,我想帶着安察院的人,咱們分頭走。我知道皇上可能不同意,所以想請您幫個忙說說。”朱天降賊頭賊腦的說道。
“不可能,皇上讓你一同回京,他有任務要交給你。至於什麼任務,我不能說。”衛展搖頭說道。
朱天降心急火燎的,都快死的人了,還有個屁任務。“師叔,您就沒想過玄明派兵接駕,會不會有什麼異常舉動?”
衛展一愣,馬上明白了朱天降指的什麼,“你小子別瞎琢磨,這種事可不能隨便說。”衛展瞪了朱天降一眼。
看着衛展嚴肅的表情,朱天降知道再說下去也沒用。指責皇子造反,這確實不是一件小事。
當晚,朱天降等人仔細的商議了一下。朱天降越想越覺得後果嚴重,按照林風告訴他的時間,朱天降推算着最快明日就能相遇。無奈之下,朱天降只能硬着頭皮去見成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