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官人拋出這個誘餌,纔算是做通了四皇子的‘思想工作’。朱天降也理解玄珠的難處,他和老三還不同,在表面上朱天降也是老四的人,如果光是這部分人繳納銀子的話,的確會成爲大豐官員中的笑料。
玄珠一走,朱天降馬上讓朱二把皇后孃家在京城的勢力資料拿來,開始分析着要對誰動手。
“大人,皇后馮家這些年一直都很低調。即便是這次成武皇官員調整,馮家也沒有怎麼受重賞。倒是皇后有個表叔,在內務府任四品督辦,此人倒是富的流油。”朱二看着資料說道。
“那就拿此人開刀。”
“大人,您真瘋了,內務府等於是管理皇家閒雜事務的管家,那地方要有聖令才行。況且,內務府屬於靖王千歲的下屬,您是不是與靖王商量一下在動手。”
“咱不是有金牌嗎?再說屬於靖王,但投靠的卻是二皇子,不拿他開刀拿誰開刀。”
朱一忍不住插言說道,“大人,我覺得朱二說的在理。直接針對皇后家族,恐怕有點不妥。”
朱天降嘆息一聲,“我說哥幾個,我知道皇后在你們腦子裡,就是天下之母的地位。其實那風騷娘們並不像你們想像的胸襟那麼博大,麻痹的胸脯倒是夠大。就算咱們不惹她,早晚皇后也會對付咱們。這事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我親自帶隊拿人!”朱天降不管衆人的分歧,當場把事情定了下來。
朱天降兩世爲人,既然皇后這個騷老孃們在背後搗鬼,那就明着拿她孃家的人開刀。趁這個機會,逼迫成武皇出面做保,省的以後那些老孃們再找他麻煩。
朱大官人這兩天風頭正勁,表面上看風光一時。不但威壓二品以下京城百官,連身爲京郊大營主帥的玄明殿下都被打的閉門不出。但暗地裡,一小幫人已經對他恨之入骨,甚至說不弄死他都不解恨。
玉格格和郭穎爲了不給朱天降添麻煩,這兩天也沒有去朱大官人的公社。靖王與郭老夫人告誡兩位丫頭,在成武皇回京定奪之前,不許去朱府幹擾朱天降。一來是讓朱天降冷靜的去處理問題,二來朱天降萬一被降罪,兩府也好留個後手。靖王與郭老夫人這樣做並不是害怕受到牽連,而是爲了不給別人落下串通的把柄。
別看靖王與郭府勢力龐大,一位是當今王爺,一位是手握重兵的南疆主帥。但是兩家各有各的難處,也不便公開的支持朱天降。
郭老夫人明白兒子郭天信一直遊離與朝堂之外,皇上既擔心又不得不重用。雖然重用,但是一直也沒把郭家列入權利核心。國家危難的時候,郭家子孫可以拋頭顱灑熱血去拼命,一旦政局穩定,郭家的權利馬上就會被削弱。好在郭天信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成武皇這麼多年纔會放心的把他留在南疆執掌兵權。
靖王這段時間雖然權傾朝野,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靖王心裡很有數,有些權限絕對不能逾越。成武皇這次離京,也算是對靖王的一種考驗。城內百官及兵馬都要受到靖王節制,應該說是最好的奪權登位時機。但是靖王知道成武皇留了一手,專門把京郊大營的權職分離了出來,不受靖王及兵部的挾制。一旦靖王聯合兵部謀權篡位,大皇子的兵馬就是一招妙棋。
這樣的佈局可以瞞過文武百官,但對外表糊塗內心精明的靖王來說,卻是看的非常透徹。他知道皇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害怕他這位王弟趁機奪權。所以在成武皇不在期間,靖王是儘量裝糊塗。
成武皇一面支持朱天降大力革新,另一面也放縱大皇子及二皇子與朱天降鬥下去。這樣做對成武皇有兩大好處,一是利用朱天降磨練兩位皇子的應變能力,另外一點就是讓百官與朱天降結下深刻的仇恨。只有這樣,朱天降才能陷入與百官鬥爭的旋窩,不得不依靠皇權來平衡他與百官的爭鬥。
成武皇的佈局雖好,但朱天降卻不按常理出牌。朱大官人看出這段時間成武皇要利用自己解決大豐金融之困。這種時機他要不狠狠敲詐成武皇一下,那可真浪費他的兩世爲人。
次日早朝,不少官員集中到宗人府的大堂。對這些官員來說,只要熬過了今天,朱天降那小子可就要倒黴了。成武皇一回京,最少會有一半以上的官員會參奏他,成武皇爲了穩定政局也得把他拿下。
靖王陰沉着老臉看着諸位大臣,“列位,有事的話大家就拿出來商議,無事的話本王也不請大家喝茶了,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對待這些官員,靖王是一點好感都沒有,恨不能把他們都拿下。
大豐朝的官員,可不是說夠了四品就能參加朝議。能夠出現在朝堂和宗人府的,哪一位都有着雄厚的政治資本和勢力支持。
漕運總督鄂必隆站出起來說道,“靖王千歲,安察院所下政令弄的人心惶惶,下官覺得皇上不在京城,靖王千歲應該替羣臣主持公道,制止朱天降胡作非爲。不然的話,諸位臣工哪裡還有心情辦理公務。”
鄂必隆說完,不少臣工紛紛點頭稱是。他們想利用靖王,牽制朱天降一天。不然的話,誰也不好說這一天那個惡魔又會找誰出氣。
靖王心中冷哼了一聲,鄂必隆是鄂貴妃的親長兄,也就是大皇子玄明的親孃舅。看來玄明受辱,他這位親孃舅忍不住要發難了。
“鄂大人,安察院的政令只是針對貪腐官員而定,百官爲何惶惶不安?難道是心裡有鬼。那你給本王說說,具體都是哪些人惶惶不安啊?”靖王反將了一軍,冷笑的看着鄂必攏“這……下官只是指事態的危害性,並不是針對某位臣工。”鄂必隆尷尬的說道。
“哼!”靖王冷哼了一聲,“列位,本王也不瞞你們,朝中某些大人徇私舞弊貪腐成性,皇上正準備抓幾個典型。朱天降這樣做,已經是爲那些貪腐之臣留後路了。不然等皇上一來,有些人可就是砍頭的大罪!”
靖王心說今晚成武皇就會回京,朱天降到現在動靜弄的挺大,但是收穫卻是寥寥無幾。藉着這個機會,靖王也想幫朱天降嚇唬一下衆人。
不少官員聽的臉色一變,目光悄悄看向鄂必隆等爲首的官員。鄂必隆不肖的微微搖了搖頭,表示對靖王的話並不認可。大豐朝有幾個不貪的,成武皇就算要殺雞給猴看,也只會找幾個三流角色動動刀,絕對不會動用朝堂之上的臣子。因爲這些人,都是京城保衛戰中的功臣,成武皇總不會卸磨殺驢吧。
靖王看到衆人都不說話,剛要讓衆人退下,就看到一名黃馬褂官差跑了進來。
“啓稟王爺,安察院朱天降大人,剛剛率人闖進內務府,抓走了四品督辦王玉良大人。”
黃馬褂差人都是皇宮裡的差官,他這話音一落,內務府總管戈函撲棱一下就站了起來。
“王爺,居然敢抓我內務府大臣,朱天降簡直是目無王法欺人太甚!”戈函憤怒的說道。
靖王的臉色也不好看,內務府是他的管轄範圍,朱天降這小子連個招呼都不打,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老岳父。
文武百官更是一驚,包括李洪等人都不禁皺起了眉頭。王玉良這個四品督辦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皇后姑父的親弟弟,而且皇后與姑姑家來往密切,還是皇后親自求情安排的這個職位。朱天降這麼做,等於是直接打了皇后的臉面。
靖王鼻子裡喘着粗氣,心裡把朱天降罵的狗血噴頭,但表面上他還得幫着朱天降。
“戈總管,朱天降有御賜金牌,去內務府抓人也不算違背朝規。既然安察院抓人,本王相信自有抓人的理由。在這件事上,內務府就不要參與了。”
靖王這幾句話,等於是赤。裸裸的站在了朱天降的一邊。戈函心裡有氣,但靖王發了話他也不敢說什麼,畢竟靖王是他的頂頭上司。
羣臣這下可來了精神,紛紛起身告辭,準備去安察院看一場好戲。朱天降抓了皇后娘娘的表親,這不是自己找死嗎。皇上不在京城,一旦皇后發了怒,就是靖王也救不了朱天降。
安察院大門外今天是出奇的熱鬧,不少官員彷彿家裡銀子沒地方放似的,一車一車往安察院裡送。得到這個消息,大皇子的人可坐不住了,不少人偷偷的告訴府裡的管家,也跟着開始往安察院送銀子。
看着一間間庫房堆滿,朱天降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憑這些銀子,不但能保下他的官位,估計還能得到成武皇的重賞。朱天降馬上讓人通知楚雲大人,派重兵守護庫房。
安察院迎來開院以來最忙碌的一天,大堂之上,朱天降威武的坐在官案之後。
啪……!朱天降一拍驚堂木,“王玉良,有人舉報你利用內務府督辦之權私自貪污宮內貢品,本官問你,可有此事!”
“哼!朱天降你休要猖狂,本官幹什麼事,還輪不到你管!”王玉良囂張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