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上午玄樂問過手下人之後,就沒再過問南園的事。董肅等人的失蹤,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警覺。這個年代可沒有發達的通信,誰也不清楚董肅等人是不是執行什麼秘密任務去了。
一向以沉穩著稱的玄樂,一時間變得有點沉不住氣。朱天降的所作所爲,間接的說明他的手裡,有一支非常可怕的力量存在。昨夜之事三皇子玄樂自認是騙過了林風,並沒有留下什麼可疑的線索。即便是那位受傷的護衛也逃進了皇宮之內,三皇子不明白朱天降是怎麼發現他的秘密。
玄樂轉過身來,目光兇狠的恨不能要吃人,“朱天降,你這是什麼意思?”玄樂手握雙拳,冷冷的看着朱天降。
“嘿嘿,我說老三,別跟我握拳,咱倆單挑吃虧的肯定是你。你放心,那幾個人馬上就給你送回去,我留下也沒什麼用。在下這樣做,只是想讓大家把話說的明白一點。這裡就你我二人,沒必要掖着藏着。對了,那位顧大小姐沒必要躲躲藏藏,留在京城或許還有用。”朱天降不溫不火的說道。
玄樂面色發青,他有點後悔讓兩名護衛離開。朱天降行事不按常理,萬一把他揍一頓玄樂還真沒有招。玄樂強忍着憤怒撿起摺扇,慢慢的坐了下來。
朱天降微微一笑,對着小船擺了擺手,小船向對岸劃了過去。
“三殿下,現在咱們可以坦誠不公的談談了吧。”朱天降拿起酒壺,給玄樂倒了杯酒。
“你想怎麼樣?”玄樂可沒有喝酒的雅興,冷冷的看着朱天降。
“跟我聯手,一起對付玄明和玄燦。”朱天降開門見山的說道。
“怎麼,以你朱大官人的能耐和手段,還怕對付不了那兩個莽夫不成?”玄樂冷笑着諷刺道。
朱天降不在乎的看了看玄樂,“哼,你說的輕巧。他們倆一個手握兵權,一個有後宮撐腰,最重要的是你那位皇爹偏向他們,老子拿什麼跟他倆鬥。”
“既然這樣,在下憑什麼跟你聯手?我與兩位皇兄聯手,把你置於死地不是更好嗎。”玄樂冷靜的看着朱天降。
“你要那樣做的話,可以說會徹底失去爭奪皇位的資格。”
“跟你合作,就算鬥敗了兩位皇兄,老四不是一樣會站在我的頭上。除非,你放棄老四。”
兩個人針鋒相對,玄樂這句話說到了點子上,既然聯手,他能得到什麼。
朱天降看着玄樂,“老四和我是朋友,背後插刀的事我朱天降不會做。不過,我可以保證到時候會公平對待。如果四皇子真不適合坐這個皇位,當個逍遙王爺也不錯。”朱天降說完,平靜的看着玄樂。
玄樂一怔,“此話當真?”
“絕無虛言!”
三皇子玄樂盯着朱天降的面孔,彷彿要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破綻。朱大官人一臉的真誠,內心裡卻是極其齷齪的罵道,麻痹的,老子當龜奴的時候練就了這副表情,不信你小子比那馮媽的眼神還專業。
終於,三皇子玄樂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四弟真要是比我適合坐皇位,玄樂一樣會讓賢。”
朱大官人呵呵一笑,“這就對了,憑藉你我的卑鄙勁,咱們聯手簡直就是天作之合。我在明你在暗,還不得把你那兩位哥哥給活活坑死。來,咱哥倆走一個!”朱天降說着,端起了酒杯。
玄樂苦笑着輕搖摺扇,又恢復了他那儒雅的風采,兩個人端起酒杯,算是爲達成協議而乾杯。
“天降,你是個難得的奇才,如果能安心輔佐大豐,定是天下百姓之福。”玄樂微笑着說道。
“奇才?我他媽還洛杉磯湖人呢,我說老三,別竟整這些沒用的。你倒是說說,玄明和玄燦這倆小子下步會怎麼對付我。”朱天降撕下一根雞腿,很沒品相的大口嚼着。
玄樂無奈的看着朱天降,這個傢伙簡直就是才子和流氓的結合體。說他是奇才,那根本就是在侮辱流氓。
玄樂沉思了一下,認真的說道,“天降兄,知道你目前最大的憑仗是什麼嗎?”
“廢話,當然知道,如果沒有那根打王鞭,老子還不得讓你那兩個哥哥欺負死。”朱天降撇嘴說道。
“那你知道最大的威脅是什麼?”
朱天降一怔,想了想說道,“成武皇!”
玄樂點了點頭,“不錯,以你的智慧對付玄明和玄燦應該不成問題。從今天你擺的這場威脅宴來說,你的暗底非常雄厚,已經超出了大豐律法的底限。但這些東西對皇室來說,只是過往雲煙,就算你能力再強,也強不過老國舅周延天。皇權要想壓制你,只是一道旨意的問題。”
朱天降點了點頭,非常同意老三玄樂的觀點。不論前世還是今朝,他的所作所爲就是黑社會性質。只要上面一道政令和聖旨,就能把他這幾個月積累下來的實力打的粉碎。就算朱天降達到了與之抗衡的力量,在名義上他也屬於叛逆,不會得到百姓的支持。
“老三,雖然說玄明玄燦有你皇爹做後盾,但招無定式,老子劍走偏鋒,他們不一定能贏得在下。”這種時候,朱天降也認真起來。
老三玄樂的思維,在朱天降眼裡要比林風朱一他們看的還透徹。如果不是知道玄樂是成武皇親生兒子,朱天降甚至都懷疑這小子也是個穿越之人。
玄樂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微微珉了一口,“天降兄,二皇兄真正的力量是在後宮。別看大豐律法後宮不干涉朝政,但自從老太后在世之時就已經改變了這一傳統。所以,後宮的力量不可小視。另外一點,就是你那條打王鞭。”
玄樂說着,看了朱天降一眼,繼續說道,“它能保你的命,一樣也會害了你的命。作爲當局者,你只看到了打王鞭對於你的價值,但作爲旁觀者,我卻看到了它是懸在你頭頂的一把利劍。按照祖制,打王鞭不離宗室,你卻作爲外人持有打王鞭,本身對皇室非常不利。父皇之所以對你懷有戒心,主要就是因爲這根打王鞭。天降兄,既然你我坦誠合作,我勸你趁早把打王鞭還給皇室。”
朱天降眯縫着眼睛,不知道這傢伙的話裡有沒有陷阱,不過從朱天降的分析上看,玄樂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玄樂,我要沒有了這個憑仗,不知道會不會瞬間就被玄明的親兵隊剷平。”朱天降謹慎的看着三皇子玄樂。
“呵呵,天降兄,還是那句話,你只看到了打王鞭的利益。其實,父皇心裡對你一直很器重,就因爲你有了打王鞭他才感到了有所威脅,這個威脅不是現在,而是將來。一旦你交還打王鞭,你頭頂上的最大威脅就會消除。不管後宮有多大的能力,把持大局的還是我父皇。”三皇子玄樂很有深意的微微一笑。
朱天降撫摸着下巴,臉色慢慢露出了狡詐的笑容。玄樂的話對他啓發很大,這些話林風朱一等人根本不會說,也想不到。
玄樂分析的不錯,打王鞭就是一把雙刃劍,既能殺敵也能傷己。這東西在朱天降手裡,外人眼裡朱天降就等與佔有強勢的一面。一旦失去了打王鞭,不說文武大臣,就是在成武皇的眼裡,朱天降馬上變成了‘弱者’。哪怕朱天降率領家丁護衛與大皇子在街頭撕打起來,文武百官和成武皇的同情心都會轉向朱天降的一方。
今晚這場夜宴,朱天降與三皇子玄樂算是結成了正式聯盟,不管是各懷鬼胎也好,互相利用也好,雙方都從對方身上得到了最大的利益。
朱天降與玄樂敞開心扉,兩個人喝的東倒西歪。喝到最後,差點沒當場磕頭拜把子。
朱一夏青等人與三皇子的四名護衛,看到兩個人抱脖攬腰的走了過來,一個個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了。朱天降與三皇子頭挨着頭一步三晃不停的說着,一個說買菜一個說洗澡,根本聊的就不是一個話題。但那親密的樣子,好的跟一個娘生的似的。三皇子的護衛互相看了一眼,從他們認識三皇子到現在,還沒見過三皇子醉成這副模樣。
兩撥人趕緊把各自的主子擡上車,各家回了自己的府郟朱天降在車上吐的滿車都是,把朱一等人薰的都下了車跟着跑。
朱大官人一個人躺在車裡,嘴裡還不停的嘟囔着,“老……三……咱們一起……罵……你罵……皇后……我就罵你爹……誰要是不罵……誰他們是……孫子……!”
朱一夏青等人目視前方跟着馬車慢跑,把朱大官人這些欺君罔上的話自動的過濾掉。好傢伙,拉着人家的兒子罵爹孃,難怪被封爲官員之恥。
京城裡自從三衙會審之後,平靜的有點無聊,百姓們一時沒有了談論的話題。在這件事上,誰都能看出來大皇子吃了個暗虧。成武皇深知大皇兒玄明的性格,他知道玄明絕對不會就此罷手,自己與衛展的賭局依然有效。只是,成武皇不知道玄明下一次出招,朱天降會用什麼方法應付。如果朱天降亂用打王鞭之威,恐怕不用自己下旨,文武百官也會上奏請旨收回打王鞭。
這一日早朝之上,文武大臣各自上完奏表,成武皇當場批示完畢正要宣佈退朝,就看到一名太監從宮門一溜小跑來到魏公公身邊。
成武皇皺着眉頭看了魏正海一眼,“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