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這麼一說,朱天降倒是爲難了。死去的四人都是自己兄弟,在這個年代驗屍取物那可是對死者的大不敬。
朱一等人也明白朱天降的想法,但這種事誰也不好意思勸他這麼做。一旦讓其他兄弟知道的話,心裡肯定會生出憤怒。他們可以爲你拼命,可以不計生死報酬。但死亡之後再被自己人分解,對他們來說,靈魂就會永遠漂泊在孤魂野地裡,這種事情誰也不會願意。
朱天降無奈的站了起來,“算了,繼續追查吧。朱一,你留下來,明天一早把這幾位兄弟厚葬了。給他們的家人沒人發一筆豐厚的安家費,能照顧的儘量照顧一下。”
朱天降說完,給四位遇難的兄弟深深鞠了一躬,轉身走了出去。
四人的遇難,讓朱天降明白這流言的背後,肯定有一股不小勢力存在着。看來,自己不但在行住坐臥上要注意,在飲食上也要多加提防。
次日一早,楚雲早早來到朝門外等待着上朝。其他大臣陸續到來,紛紛與楚雲打着招呼。別看京城面積不小,但昨晚發生的事,幾乎都得到了消息。
一頂八人大轎在護衛的保護下擡到朝堂前,轎簾一掀,靖王從轎中走了下來。
楚雲一看,他正想與靖王商量一下,緊走了幾步走到靖王跟前,“王爺早,下官給您請安了。”
靖王擡了擡眼皮,他明白楚雲這是要找他商量昨晚大皇子的事。別看靖王昨晚足不出門,王府的耳目早就把消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
“楚大人,安好安好……嘿嘿,馬上早朝了,我得趕緊排班去。”靖王老奸巨猾,他纔不想牽扯進來,趕緊向前走去。
“靖王千歲,您別急着走……下官真的有事找您商量。”楚雲趕緊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跟靖王欠了楚雲多少銀子似的,一個跑一個追。
咣……一聲清脆的鑼聲,朝殿大門一開,魏公公昂首挺胸走了出來。楚雲一看到了早朝時間,只能嘆息了一聲,放棄了糾纏靖王。他本想讓靖王把這事報給皇上,畢竟他是宗人府的令宗大人,兩位皇子出了問題歸宗人府管轄。
魏公公看了文武百官一眼,尖着嗓子喊道,“吾皇陛下今日身體不適,免去早朝。皇上剛纔傳了口諭,今日不見任何大人。諸位大人有什麼事,可以把奏摺送到六部衙門……整理後呈上!”魏公公喊完,手中佛塵一揮,轉身走進朝堂大門。
靖王一愣,羣臣都露出奇怪的表情。按照規矩就算不上早朝,有要事的話也可以單獨覲見。皇上這麼做,分明是說今天不見任何人了。衆臣心裡猜測着,紛紛把目光看向了楚雲。要說有事的話,也只有昨晚的事情是個頭疼問題。兩位皇子不好惹,朱天降也不是個瓤茬。
靖王看了楚雲一眼,他心裡馬上猜測出成武皇的想法,他根本就是在迴避這個問題。兩位皇子欺負朱天降,本來靖王還想在早朝上替楚雲說幾句好話,既然成武皇都站到大皇子的一邊,靖王更不想參與,轉身就向他的官轎跑去。楚雲這回更不能放過靖王了,因爲只有靖王可以直入皇宮。
“靖王千歲,您躲什麼。”楚雲一把拉住了靖王。
“我……我躲了嗎?沒有啊,本王這是要去宗人府辦理公務。”靖王翻了翻白眼,心說你找我有什麼用,老子纔不管那閒事。
“靖王千歲,我那還關着一羣青樓丫頭,兩位皇子今天就要收了青樓的產業,您得幫我想想辦法。”
“你那關着青樓丫頭,關我屁事,本王早已經不好女色了。要說辦法,有啊,把那些女的娶了納妾。那幾家樓子誰愛收誰收,這不就成了。”靖王擺出一副老無賴的架勢,皇上都在看熱鬧,老子可不想問。
羣臣一陣大笑,不少大臣心說楚雲這回可撿了燙手的山芋。兩邊都不好惹,不管怎麼處理都得得罪一家。
楚雲憋的面臉通紅,聽到衆人的嘲笑聲,楚雲憤怒的瞪着衆人。一干大臣看到楚雲要急眼,紛紛離開了朝門,誰都不想惹禍上身。
楚雲着實急了,抓着靖王衣袖的手一鬆,“靖王,你說不關你的事是吧?那好,下官這就去問問朱天降,他可說您是那幾家青樓的大股東。我可先說好了,只要朱天降點頭承認,下官就公事公辦張榜帖文詔告天下。靖王千歲,您可以忙去了……下官可不敢耽誤您的大事……!”楚雲說完,揹着手轉身就走。
靖王張着大嘴愣了半天,才明白楚雲說的是什麼意思。
“朱天降這小王八蛋,敢壞我名譽,本王跟你拼了……!楚雲……你別走,咱們一起去找那小王八蛋……!”
靖王緊握雙拳,恨不得見到朱天降就給他一個封眼錘,下邊再來一招撩陰退。楚雲暗自冷笑一聲,心說不把你靖王拉進來,那怎麼成。
靖王與楚雲各自帶着親兵護衛,浩浩蕩蕩來到公社門前,靖王用手一指。
“把門給本王砸了!”
靖王一聲令下,一大羣護衛蜂擁而上。別看這是以前國舅府的大門,用的都是上好的木料。但靖王身邊也不乏高手,幾聲沉穩的掌力,兩邊的門柱立刻被震斷。
那倒黴的門僕昨晚的門栓還沒修好,只能找了兩根木棍把門頂着。大豐朝的早朝都是日出之前,這門僕折騰了半宿剛睡着,就聽這咣咣一陣巨響。
門僕嚇得趕緊爬了起來,院中的護衛也來到門前。還沒等開門,兩扇已經用了幾十年的大門轟然而塌。
“大膽,什麼人敢闖朱大人的府郟”
院中護衛們大喝一聲,紛紛拔出兵器。王府的護衛砸倒大門,反倒撤了回去。
朱天降手下護衛紛紛衝出門樓,正準備緝拿砸門的那些惡徒,一看門外靖王與楚雲站在那裡,所有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告訴朱天降那混蛋,本王上門了,讓他滾出來迎接。”靖王黑着臉說道。
楚雲站在一邊,得意的看着靖王拿朱天降出氣。這小子昨晚不讓他進門,這下好了,連大門都被砸了。
朱天降也是剛閤眼就被人喊醒,一聽是靖王與楚雲到來,朱天降只好爬起來迎接。這倆人一個是他未來的老丈人,一個是京城軍政大員,朱天降出門迎接也是應該的。
朱大官人迷濛着雙眼來到前門,一看到他家大門,朱大官人立刻睏意全消。
“靠!這他媽的是準備破四舊咋的?明天老子旱個防盜門,看你們誰有本事砸爛。”朱天降揉了揉鼻子,氣的都不知道該向誰發火。
“大人,小的請求回家種地,這差事沒法幹了。”門僕哭喪着臉哀求道。
在其他官員家當個門僕,上門的人都是客氣的要命。這倒好,三天兩頭差點沒嚇出病來。
“老王頭,你就放心吧,本大人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下回誰再敢這樣,我就讓你拎着打王鞭抽他。”朱天降安慰着門僕老王頭。
“大人,靖王千歲臉色不好,您可要小心點。”一名護衛上前悄悄說道。
朱天降一愣,他們今天來砸大門難道是皇上的旨意?按說現在正該早朝,不會是成武皇發怒了吧?
想到這,朱天降讓大牛緊跟自己,萬一有什麼狀況,趕緊祭出打王鞭保護。
朱天降走出大門,靖王一看到他立刻怒從心頭起,幾步衝了過去。堂堂大豐王爺,居然被這小子說成暗地裡開青樓,要讓其他大人知道,這個臉天他可丟不起。
大牛往朱天降身前一站,拎着打王鞭怒視着靖王。大牛手裡有打王鞭他誰都不怕,一看這架勢趕緊保護自家大人。
靖王本想上去先踹上幾腳,一看這二傻子又蹦出來,靖王趕緊停住了腳步。
朱天降一拱手,“靖王千歲,楚大人,不知道您二位對我府上這門……有什麼意見?”
“朱天降,你小子竟敢污衊本王?我問你,本王什麼時候開過青樓。”靖王怒氣衝衝的斥道。
朱天降一怔,不滿的看了一眼楚雲。楚雲微微一笑,揹着手也不說話。
朱天降眨了眨眼,很認真的說道,“王爺千歲,這怎麼可能呢,再怎麼說我也是國子監出來的人,知書達理尊老愛幼是晚輩的信條。怎麼會說出這種不負責人的話,王爺,您聽誰說的。”朱天降一臉的愕然,彷彿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呃……!這……這是……!”靖王一愣,疑惑的轉頭看着楚雲。難道是楚雲這傢伙故意用激將法把本王騙了過來?靖王覺得很有可能。
這下楚雲可傻了,“朱天降,你可不能不承認,這可是昨晚你親口跟我說的,當時還有他們在常”楚雲說着,一指夏青等人。
“我說過這話嗎?”朱天降轉頭問道。
夏青常武頭尷尬的搖了搖頭,大牛更是把眼一瞪,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楚雲來的時候大牛正在廚房熬湯,確實沒有看到楚雲。
靖王翻了翻白眼,“我說老楚,你想把本王拉進這趟渾水我知道,但別用這種方法好不好,本王也得顧及面子。”
楚雲氣的七竅生煙,朱天降死不承認他也沒招。當着這麼多人,楚雲也不能跟朱天降一樣硬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