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枕在腦後,夜未央悠哉地說:“有本事你讓我安靜下來,沒本事就閉嘴。”
話音落下,夜未央正準備閉目休息,畢竟做怪表情也是很累人的。可下一瞬,一張俊臉突然出現在眼前,嚇得夜未央一拳就揮了過去。
“唔——”
聶心宇吃痛地捂着臉,夜未央也沒想到自己會打得這麼準,然後看着聶心宇瞬間紅起來的眼眶,聳肩說道:“都說了,輕易不要對我催眠,你會受傷的。”
話音落下,聶心宇彎着腰,半天不說話,好像很難受的樣子。
夜未央見狀,從躺椅上坐起身,靠近他,拍了拍聶心宇的肩膀,問:“喂,你沒事吧?要不要幫你叫醫生?哦,不對,你就是醫生,那你就自己給自己看一下吧。”
又過了半晌,聶心宇才直起腰,聲音裡充滿了控訴,說:“夜未央,我和你又沒仇,下手那麼重幹嘛?”
夜未央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說:“誰讓你突然靠近我了,我這是作爲殺手的本能!”
“那你和楚尋親密的時候,也會動用你的本能嗎!”
只是一瞬間,夜未央的眼底盡是殺氣,雙目惡狠狠地盯着聶心宇,怒道:“如果再敢提起他的名字,我就要了你的命!”
頂着一個可笑的紅眼圈,聶心宇神色認真道:“你這樣在意他,證明你還沒有忘了你和他之間的感情。這樣的話,你永遠都不會走出來的。”
聶心宇說的話,夜未央何嘗不知道?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能做到又是另一件事。
面色陰沉地走到聶心宇面前,夜未央神色不善地說:“我讓你來,是讓你想辦法解決問題的,而不是分析問題!收起你的長篇大論吧,請你做點實際的事,可以嗎!”
雖然夜未央兇狠得像是隻母老虎,但是聶心宇依然面色平靜,不急不緩地說:“我只是講給你聽,讓你明白。”
“我很明白,用不住你在這裡廢話!”
“既然你都明白,那你爲什麼做不到呢?”
“我……”夜未央氣哼哼地瞪着聶心宇,說:“如果我做得到,還需要你來幹嘛!”
“既然你也知道我的作用,那拜託你聽從我的安排,不要和我作對,這樣,我才能幫到你。”
“……”
無語地看着聶心宇,夜未央不得不佩服對方的口才。看來以後要少和他辯駁,誰輸誰贏真是不好說。
將視線落在別處,夜未央皺眉說:“我看你乾脆別做心裡醫生了,去做律師吧,黑的都能讓你說成白的!”
笑眯眯地看着夜未央,聶心宇好脾氣地說:“我就將您的話,當做一種讚美好了。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夜未央抿了抿脣,然後重新躺在躺椅上,聶心宇將懷錶垂在夜未央額頭上,輕輕擺動。
“來,跟着我的節奏,慢慢呼吸,摒棄雜念……”
這一次,催眠的過程很順利,但結果,就太不順利了。
大概半個小時候,夜未央悠悠轉醒,她看了下時間,然後眼神銳利地看着聶心宇,質問道:“你都聽到什麼了?”
聶心宇低着頭,在一張紙上勾勾畫畫,然後說:“你只是睡了一覺,什麼都沒有說。”
“真的?”
“當然,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剛剛還錄了像,你可以自己看一下的。”
見聶心宇也不看着自己,就低頭忙着自己的事,夜未央不由覺得奇怪,起身走過去,問:“你在幹嘛?”
將板子扣了過去,聶心宇笑着搖搖頭,說:“沒什麼。”
沒什麼?
眯眼看着聶心宇做賊心虛的樣子,夜未央突然出手拽過聶心宇扣過去的板子,翻過來看了一眼,面色鐵青。
“聶心宇?”
有些窘迫地撓了撓頭,聶心宇看着夜未央說:“啊?”
“我讓你來,是幫我看病的,而不是趁我睡着了替我畫畫!”
原來,聶心宇剛剛在勾畫的,是夜未央的素描畫。
雖然聶心宇的畫畫水平不賴,畫紙上的夜未央惟妙惟肖,但是夜未央依然很生氣,感覺自己被人耍了。
用畫板指着聶心宇,夜未央斥責道:“你不是吹噓你很厲害嗎,難道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
微微低着頭,聶心宇有些羞澀地說:“你睡着了,我也沒別的事做,只能畫畫打發時間了。”
夜未央雙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狀,質問道:“你費心催眠,不是要替我治病嗎,畫畫是幾個意思啊!”
擡頭認真地看着夜未央,聶心宇解釋道:“對普通的病人,催眠之後就可以進入對方的內心世界,深層釋放壓力,從而達到疏導治療的目的。可是你……很不一樣。”
“什麼意思?”
“將你催眠之後,你只是在睡覺,思想封閉,根本不聽我的指揮。嘗試失敗之後,我企圖叫醒你,可是怎麼都叫不醒。喂,你最近很累嗎?”
呃……自己的睡覺質量的確是不怎麼樣。
自從知道自己有了心裡障礙之後,夜未央就會經常做夢,光怪陸離的夢,讓她很不安。
爲了避免做夢,夜未央就會熬夜,久而久之,就變成了失眠。
而在剛剛,夜未央躺在躺椅上,姿勢很舒服,睡得很香,很沉,而且也沒有做惡夢,整個人都神清氣爽的。
揉了揉鼻子,夜未央將畫紙撕了下來,然後說:“這個,充公!至於你……快回去想新的治療辦法好了。提醒你,普通的辦法用在我身上肯定不起作用,我勸你還是多花費點心思吧。”
“好,我肯定會盡心,但是……”看着夜未央手上的素描畫,聶心宇說,“把我的畫還給我吧,我還沒畫完呢。”
將畫紙疊成四方塊捏在手上,夜未央挑釁地看着聶心宇說:“你、做、夢!絕對不可能的!”
說完,就從聶心宇身邊走了過去。
看着夜未央的背影,聶心宇無奈地搖搖頭,感慨道:“真是個倔丫頭!”
……
身處一片黑暗之中,陸離覺得周圍靜悄悄的,他像一抹幽魂一樣,四處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