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我的臉本來就很乾淨。更何況,今天吃完晚飯後我還洗過臉呢!”
舒蔻言之鑿鑿,實在搞不懂他是故意找茬,還是腦子裡真有這些稀奇古怪,讓人琢磨不透的念頭。
見他臉上,滿是除夕才應有的靦腆和害臊,舒蔻壓下火氣,關切地問:“你怎麼了?不會是肚子疼,也想嗯嗯了吧!”
“沒有。”初一的聲音,細如蚊蠅。
“沒事就好!”舒蔻坐直身體,大咧咧的一拍他的小腦門,“老實說,你這個小鬼頭,幹嘛這麼關心我的臉。我臉上有油沒油,到底和你有什麼關係?”
“因爲他想親你,想靠得離你再近一點。所以……”許攸恆覺得再不走出去,再不把除夕交給他的答案說出來,舒蔻恐怕會像憤怒的小鳥一樣,把自己氣炸掉的。#_#67356
他走近兒童牀,丟給舒蔻一個“你懂的”眼神,沒有接着往下說。
原來,這孩子是喜歡她,卻不知該如何表達,也不滿足於和她只有語言和眼神上的交流,所以,才故意在她臉上大作文章的呀!
不等舒蔻,把驚喜交集的目光挪向初一,他猛的一撅屁股,翻了個身,背對着兩個大人嘟噥道:“哪有?你們胡說,她那麼醜,誰會想親她。”
望着他紅得冒煙的耳朵尖,舒蔻拿起那本名叫《是誰嗯嗯在我頭上》的繪本,作勢要下牀離開:“那好吧,既然我醜,我這麼礙你的眼,我走了。你也該乖乖的睡覺了。”
“哎……”初一禁不住苦惱的叫起來,“你的臉都已經那麼幹淨了,還要拿給爸爸接着去舔嗎?”
呃?舒蔻腳下一滑,差點在牀前栽了個大跟頭。
許攸恆一個箭步迎上來,伸手扶住她。
爾後,瞥了眼兒子,見怪不怪的說,“你剛剛躲在門外,不就是想偷偷學習,怎麼親吻她的嗎?”
啊?舒蔻被他們父子倆這一唱一合似的調調,繞得目瞪口呆。
眼睜睜的看着許攸恆捧起自己的下巴,一左一右,在自己兩邊的臉頰上,飛快的啄了兩下。
僅管……
這個蜻蜓點水似的動作,幾乎和吻手禮一樣稀疏平常,但舒蔻的臉,還是在許攸恆雙脣落下的地方,簇起了兩團火苗。
就……就算要給初一上堂簡單的啓蒙課;也不用這麼荷槍實彈的給他做示範吧!
初一肯定是第一次!
第一次看到父親親吻異性的畫面。他睜大的眼睛裡,裝滿了新奇,震驚,還有屬於他這個年齡段的渴望。
“想試試嗎?”許攸恆性感的脣角扯了下。#6.7356
這句話,即像是在慫恿初一,要勇敢的表達內心的情感,更像是在嘲笑舒蔻呆若木雞的反應。
試?試什麼試?舒蔻果然惱羞成怒的拍了下許攸恆的手,還真拿她的臉,當金燦燦,香噴噴的大油餅了。
她半蹲下身,把臉主動湊到初一的小嘴邊,說:“你想親,就親吧!我允許你親得比你爸爸的次數多,也可以親得比他時間更長。不過,不許舔哦!”
初一盯着她白皙的臉,緊張地嚥了下口水。
他垂下頭,看了看自己露在毛毯外的兩隻腳,又食指相對的點了幾下,那踟躕不決,茫然無措的模樣,活像一隻長了疥瘡的小豬。
“你再不親,我就要親你了!”舒蔻半是期許,半是威脅的說。
初一頓時觸電似的彈起來,湊到她臉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胡亂啄了兩下,爾後,嗤溜鑽進毯子裡,撅起屁股,鴕鳥似的矇住自己的頭說:“我……我要睡啦!你們可以走了!”
與其說,這是親!
不如說,他是用牙齒,狠狠的撞了舒蔻兩下。
舒蔻捂着隱隱作痛的額頭,哭笑不得的站起身。
許攸恆似笑非笑的衝她一揚下巴,示意她可以一起離開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臥房。
許攸恆在闔上門之前,幫初一關上了房間裡的燈。
舒蔻揣着兩隻手,埋首,大步流星的朝前走了幾步。
爾後,猛一回頭,壓低了音量,對跟在身後的男人說,“許攸恆,你像剛纔那樣大剌剌的在孩子面前……”
“我小時候,從來就沒見過,我父親親吻我的母親!”許攸恆就像知道她想說什麼似的,及時,高效的打斷了她。
舒蔻一怔,細細品味,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他的話,換言之,就是檢驗一個家庭,是否幸福美滿的標準!
她定定的望着許攸恆悵然若失的臉龐,知道他又想起了,他那不幸的童年。
“我……其實我也沒見過,我爸爸親我媽,”舒蔻帶着明顯安慰的口吻,故作輕鬆的說,“不過,他們倆每次一起出門時,我爸都會特別小心的攙扶着我媽,就像是怕她看不見路,會摔倒似的。”
許攸恆的臉色,依舊一團陰鬱:“我父母他們不會相互攙扶,因爲他們的身邊,永遠跟着傭人!”
舒蔻也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語言,才能開導他,走出年少的那段陰影了。
她猛地踮起腳尖,像初一一樣,迅速在他臉上親了兩下,權當是對他的另一種寬慰和鼓勵。
“這麼敷衍,真的好嗎?”難得見到她如此主動,許攸恆的心情,果然急劇升溫。
舒蔻丟給他一個狗咬呂洞賓的眼神,背靠牆壁,神色凝重的說:“今天,我離開醫院時,本想去血液科看看唐唐的,可老胡說她已經被她母親送去國外治療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骨髓,不管去到哪個國家也沒有用吧!”
一絲惶色,在許攸恆的臉上稍縱即逝。
因爲他很清楚,絡腮鬍子在撒謊。
他這個手下,只是不想讓舒蔻,有機會撞見煙罷了。
“你怎麼不說話?”舒蔻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又一不小心,觸到了他的傷口。
許攸恆回過神說:“上帝予人總是公平的,給了你財富和地位,必然要剝奪你的健康或幸福。”
“那我寧可不要財富和地位。”舒蔻略帶沮喪的說。
“這可由不得你選擇……”許攸恆又和她互換了角色,捏了下她的鼻尖說,“因爲你的上帝,註定是我!”
舒蔻甩開他的手,努了努嘴,“那請問上帝,你什麼時候才能帶我去看我母親呢?”^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