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明年都抓不完,你們不在乎,我就不行,冥王也不在乎。”
不得不說,喬酒歌的這幾句話,迅速吸引了衆多鬼差的注意力。
“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帶回惡鬼該接受怎樣的懲罰我想你們都知道,冥王不會簡簡單單地讓你們灰飛煙滅,他能讓你們在往後的每一秒裡,都在痛苦和煎熬中度過,死不是最可怕的,死不了纔是你們恐懼的源頭。”
那些鬼差紛紛停下動作,頂着腦袋上的人皮燈籠面面相覷了起來。
一些鬼差開始朝着那個禁錮住鹿野魂魄的鬼差圍了上去,像是在商討着什麼。
喬酒歌說的每一句話,都精準地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今天讓地獄的惡鬼突破最後一層界限闖入人間就已經是他們的失職了,他們蜂擁而出抓捕惡鬼是爲了將功補過。
可假如他們沒有在規定的時間內把逃出地獄的惡鬼抓捕回去,那他們就將面臨可怕的懲罰。
鬼差們開始互相推搡着那個禁錮住鹿野並奪走孩子魂魄的鬼差。
那鬼差似乎很不情願交出喬酒歌想要的東西,喬酒歌當機立斷,閉上雙眼,默唸咒文,又迅速收回了倒數第二層結界。
惡鬼們能活動的範圍更大了,它們開始興奮地涌向最後一層結界的邊界,用力地撞擊着最後一道防線,一旦最後一道防線崩塌,它們就能重獲自由,可它們不知道,喬酒歌並不會收回最後一道結界。
剛纔,就已經是她最大的底線了。
她能做的,只有繼續威脅那些鬼差。
“你們想好了,只有最後一層結界了,大不了魚死網破。”
那個鬼差依依不捨地撫摸着手上的人皮燈籠,近乎癡迷地感受着燈籠中那個純潔的魂魄。
喬酒歌覺得,自己似乎是低估了純潔魂魄對鬼差的吸引力,搞不好,他真的寧願生不如死也不願意交出來。
反倒是他對鹿野的態度,顯然是毫不在意的。
她嘆了一口氣,豎起兩指,立在胸前,“我知道你也在糾結,乾脆我們一人退一步,你把鹿野還給我,我爲你們保留最後一層結界。”
喬酒歌的做法是理智的,及時決斷,至少能挽救回鹿野,至於孩子……她已經盡全力去保全了。
果然,那些鬼差根本不在乎鹿野,他只是個能夠威脅他們存在的小小人類,比起這些,他們更加迷戀燈籠裡那個上下漂浮魂魄。
鬼差們近乎癡迷地圍繞着那個人皮燈籠,像一羣飛蛾,圍繞着他們生命中唯一的篝火。
被鬼差束縛住的鹿野幾乎是毫無反抗之力,他始終低着頭,又恢復了之前如同石頭一般木訥的模樣,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
剛纔只是一時疏忽才被鬼差抓住,對於他來說根本無所謂。
直到喬酒歌和鬼差談判的那一刻,他才明白,他的無所謂在“不冷”的眼裡,是多麼的重要。
他有些開心,儘管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何爲開心,何爲難過,所有的情緒對於他來說都是陌生的存在。
鬼差很快就答應了喬酒歌的請求,那五根緊緊扣在他皮肉中的手指終於鬆開,掙脫了枷鎖,所有的力量在一瞬間又回到了他的體內。
他睜開沉靜的眸子面無表情地朝着喬酒歌掃視了一眼,卻發現她滿臉痛苦地又蜷縮了起來。
高陽緊張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想要檢查她的身體狀況,卻又礙於男女有別不敢檢查,糾結地淌下了兩條綠油油的鼻涕來。
最後,高陽得出了一個結論,“來不及了,師妹要生了!特麼你能再憋一憋麼,荒郊野嶺的,我不會接生啊!來,聽我口令,深呼吸,夾緊,縮回去,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喬酒歌滿臉怨念地抓了一把雪丟在了高陽的臉上,“你們家生孩子生一般還能塞回去啊……啊……好痛……來不及了……”
她無助地朝着鹿野伸了伸手,“魂魄,孩子的魂魄……”
她奢望鹿野能夠明白她的意思,雖然她已經對那個木訥的傢伙不抱什麼希望了……
鹿野朝她看了一眼,始終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就在喬酒歌因爲疼痛徹底絕望地抓着高陽頭皮的時候,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鹿野忽然伸手直奔目標,扯落了那個鬼差的黑袍,一舉奪走他腦袋上的人皮燈籠朝着高陽所在的方向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