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你先玩,待會再聯繫。”
掛上電話,安可帶孩子們去了璽宴包廂,南宮御迎上來,說:“翊被傲天叫去機場接人了,太子爺,哦,也就是我們另一個朋友杜卓陽,他今天剛從部隊回來,還沒下飛機,今晚都是自己人。”
“部隊?我以爲他在國外。”
“出國是統稱,一般我們說他出國了,意思就是去執行任務了。”
孩子已經被傭人帶去一邊玩了,安可只好跟南宮御聊天。“你們關係看起來很好。”
“我們從前總說,友情比愛情親情都可靠的多。”
安可道:“一般人總覺得血緣關係是最牢靠。”
南宮御並不意外,只是笑笑,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發亮。“如果你是我們,生在這樣的家庭裡,你就不會這樣覺得,親情算什麼,最終也抵不過錢的you惑。”
她不是他,她對親情的感悟也和他不同,所以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只是問:“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我、翊、傲天,從記事開始就在一起玩了,卓陽是14歲的時候認識的,你知道嗎?有些人,你只要看第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你的朋友。”南宮御難得正經的說這些話,說這話時的他,表情嚴肅,氣質清冷,倒是有着南宮集團總裁的範兒。
他端起一杯紅酒抿了口,看着孩子滿地跑鬧,不由說:“真是,一轉眼,孩子都這麼大了。”
話說完沒多久,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三個差不多身高的男人走了進來,爲首的是皇甫翊,他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穿了身貼身的黑色西裝,合體的西褲裡映出筆直修長的腿,他手插口袋站在那裡,外面路過的人都以爲他要去拍《男人裝》封面。
走在最後面的冷傲天穿了身黑色吸菸裝,霸氣酷傲,隱隱可見殺氣。
走在中間的男人跟皇甫翊差不多高,約有186的樣子,穿着一身硬朗筆挺的綠色軍裝,頭髮剪得精短,兩眼凌厲有神,往那裡一站,便能體現出中國軍人的精神氣兒。
但這人跟一般軍人有些不同,一身樸素的軍裝,硬是被他穿出了時尚雜誌的味道,仿似連軍裝都帶着古龍水的味兒來,站在皇甫翊和冷傲天旁邊,他腰板筆直,眉宇間風流不羈,可週身卻混着一股禁慾的氣質,神秘、冷酷、張揚,極端矛盾的氣質,在他身上恰好的融合着。
想必他就是南宮御嘴裡的太子爺杜卓陽。
皇甫翊倚在門邊上,閒閒的指着安可,介紹道:“你嫂子。”
瓷傳們系話。杜卓陽勾着脣角,眼神晶亮,道:“好。”打完招呼,從口袋裡隨便掏了串珠子出來,扔給安可。
是一串黑色的手鍊,不知是什麼珠子,很有光澤,隱隱有種震懾之氣。
南宮御湊過來,哀嚎:“三哥,不公平!這串萬年天珠,我找你要了很久,你都捨不得給,見到小可人,就送她了,你偏心。”
皇甫翊冷眼一掃,聲音沉沉,問:“你不服?”
南宮御一顫,立即噤聲。“服服!我哪裡敢不服啊。”
安可聞言,連忙說:“這太貴重了,不好吧?”她把珠子遞上去,被皇甫翊攔住,雖然語氣冷冷的,但依舊是對她說的。“收着。”
南宮御也道:“小可人,我三哥送的,你就收着唄,大不了,你給他介紹個對象,我三哥在部隊可給憋壞了,至今還是處……”話沒說完,左臉結實的吃了個拳頭,南宮御到底沒避開,當下就摔到了沙發上,捂着臉揉着。
“三哥!你又偷襲我!”
“你話多!功夫差!不打你打誰!”
皇甫翊這才笑了,招呼着:“都坐,叫服務員上菜。”話說完,又把洛裡給抓了回來,抱起來,懸在半空中,而後往桌子上一放,用一種介紹動物園稀有動物的口氣,指着洛裡說:“我女兒,洛裡,第一次正式見面,得!規矩不用哥給你們說了!”
洛宸見狀,認真的說道:“爹地,洛裡不是草泥馬,你別把她放那麼高。”
然而洛裡這沒心沒肺的姑娘,站上了桌子,卻玩的更開心,滿桌都是帥哥,她樂的不行,拽起裙角,彎曲膝蓋,行了個標準的淑女禮,一口一個“蜀黍”的喊,逗得幾個大男人招架不住,連冷傲天和杜卓陽都笑意盈盈。
南宮御哀嚎,卻還是老老實實讓傭人送來禮物,一串上好的古早玉葫蘆,那白玉似乎有靈氣,沁涼通透,往桌上一放,周圍的溫度便降了幾分,十足的好東西。這禮物顯然是早就準備好了的。
冷傲天送了一對玉如意,杜卓陽送的是一個金子打造的皇冠,據說是歷史上某任皇后登基時戴過的,何止價值連城,這東西本該待在博物館供人瞻仰的,如今卻被送給了一個6歲孩子。
南宮御見狀,沮喪道:“三哥,你拿出這個架勢,一下子就把我們的禮物給比下去了。”
洛裡拿了那皇冠,搬了半天沒搬動,南宮御把她拉下來,勸道:“小姑奶奶,等你結婚再戴吧,這東西看着沒幾斤,你戴着試試,把你脖都給壓斷了。”
洛裡嘟嘟嘴,麼麼的在三個大男人臉上親了幾口,還甜甜的道謝:“謝謝蜀黍,你們最帥了!”
“帥歸帥。”南宮御起身,給衆人倒酒。倒到安可和皇甫翊的時候,笑道:“你們沒辦酒,沒鬧洞房,如今咱們見面禮也送了,這酒,不喝說不過去!”
皇甫翊一口乾掉,南宮御又來敬安可。“小可人,來,跟哥哥喝一杯。”
這種場合,必須得喝,雖然酒量不好,安可還是端起酒,不含糊,閉着眼,一口喝完了。
杜卓陽好冷傲天也過來敬了一輪,安可一一喝下,皇甫翊在邊上淡淡的看着,並未阻攔。
杜卓陽的五官長得極好,每一個部位都長得很美,挑不出一點毛病來。端的是眉目如畫,如果配上白底的皮膚,又是妖孽一隻,可偏偏他膚色被曬得偏深,白白生出了一種難以描述的野性來,他眼神凌厲,雙眸深不見底。
他對安可笑道:“難道有人收了翊,你這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安可被說笑了,回道:“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幾人都笑了,皇甫翊眉頭抽動,最終還是哼了聲,偏過頭,不理她。
安可喝了幾杯酒,臉一下就紅了,南宮御有意灌她,又要上來勸,卻被皇甫翊攔下。
“別喝了!”
安可知道他還在生氣,彆拗道:“我沒事,還能喝。”
“你能喝什麼?步子都站不穩了!”
安可聽了這話,更氣,一把推開他,便說:“不要你管!”
“老子不管誰管,今天,我管定了!”說完,一把奪過她手裡的酒杯,砰的一聲放到了桌子上。
周圍陡然寂靜下來,誰都沒說話,空氣溫度也瞬間降了幾度,連服務員都縮縮脖子,怕被波及。
衆人老神在在的看他發火,一臉看笑話的表情。
南宮御趴在杜卓陽耳邊,說:“三哥,我說的沒錯吧,你看翊多可笑,明明很緊張人家,非得跟人家發火,我就說了,你這次回來準沒錯,這不,有好戲看了吧。”
杜卓陽一把推開他的臉。“滾遠點!別杵在這影響空氣質量。”
“三哥,你這多傷我的心,小弟這不是看您老還是隻處嘛,要麼,小弟我就犧牲一下,爲哥哥捐軀。”說完,作勢就要去解釦子。
杜卓陽眼尾冷刀一放,殺氣畢露。南宮御縮了縮脖子,只聽他冷幽幽道:
“捐軀?很好!我們隊上正好缺一解剖標本。”
南宮御只好閃了,他端着酒杯來到皇甫翊面前。
“二哥,今天我們給你過生日,二嫂不喝說不過去,你要擋酒,這酒總得有人喝纔是。”
皇甫翊端起酒,二話不說喝了下去,安可滿肚子氣,當着他兄弟的面,不想拂他面子,只好雙手環臂坐在凳子上,不看他。
就算她錯了,忘了他生日,可也沒必要對她發這麼大火吧?她到底哪裡得罪他了?
一頓飯吃了4個小時,根本沒人在吃飯,全都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皇甫翊過生日,加上杜卓陽有半年時間沒回來,今晚算是爲他接風,當下,幾個人便喝成一團,那三人有意灌皇甫翊,理由千奇百怪,多得很。
什麼娶老婆了,人家一婚都沒結,他都二婚了,還多了個招惹疼的女兒,兒女雙全,就連性生活和諧,也被當成了勸酒理由。
4個小時下來,各種酒混到一起,皇甫翊酒量再好,也招架不住,包廂的洗手間已經有人在吐了,他站起身,身子微微晃動,卻依舊沉着步子走出去。1ask7。
安可連忙跟在後面,小跑上去,扶住他。
皇甫翊見是她,一把甩開,冷聲道:“不用你管。”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洗手間。安可瞅了瞅男洗手間的門,鼓足勇氣,跟進去。
“皇甫翊,你沒事吧?”她上去扶着他,剛站定,就見他趴在馬桶上吐了出來,吐得全是酒。他已經有些暈,卻依舊清醒的推開她。
“我說了!不用你管!”
安可也倔了起來,板着臉,道:“我就要管!”說着,拍着他的後背,爲他緩緩氣。
“我是沒記得你生日,我對你說對不起,還不行嗎?”安可道歉,又說:“下次,我一定記得!”
許是因爲喝酒的關係,一向高高在上的皇甫翊,竟也多了幾分頹然之氣,他瞥過臉,側面對着她,久久,低聲說:
“你不記得我生日,不記得我領帶放在衣櫃的哪一層,不記得我有哪些手錶,不記得我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不記得我喜歡什麼顏色,愛抽什麼煙。”
閉着眼,緩了很久,他還是薄脣輕啓,說:“如果……你真的不想待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