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慕風注意到蘇夏的異常,她似乎搖搖欲墜了,季慕風心一沉:“蘇夏?”
蘇夏再也撐不住了,她想擡頭看季慕風最後一眼,可是已經不行了,她最後看見窗外掠過一直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的飛鳥黑乎乎一片。一頭倒在了季慕風的懷裡。
“蘇夏。夏夏。”就在蘇夏倒下的哪一刻,季慕風就好像是掉進了一個無敵的洞,一直往下面掉,耳邊是呼呼的風聲。
也許是季慕風的呼聲,蘇黎世的眉頭皺了皺,這個沉睡了許久的小孩子,在夢中聽到了爸爸的聲音,叫着媽媽的名字。他的肉乎乎小手動了動,睜開了一雙清涼的眼睛。
是爸爸媽媽,可是爲什麼媽媽在爸爸懷裡,一動都不動呢,這個姿勢,不就是一向以來媽媽飽自己的姿勢麼?
“爸爸,媽媽。”蘇黎世睡了太久,聲音很弱,而且是氣若游絲。
注意力都在蘇夏身上的季慕風完全沒有想到蘇黎世已經醒了,他的眼神複雜:“寶寶。”看見蘇黎世醒來,季慕風的心沒有一點輕鬆,因爲蘇夏暈倒了。
“媽媽怎麼了?”
“媽媽睡着了。”季慕風輕聲說:“你先在牀上待會,爸爸等會回來看你。”季慕風怎麼會忘了送蘇夏去看醫生呢,這裡就是醫院啊。
季慕風抱着蘇夏衝出了蘇黎世的病房,非一般的速度,小小的蘇黎世以爲只有飛機纔會有這樣的速度。把外面的護工喊了進去照顧蘇黎世。
蘇黎世一臉茫然,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媽媽不是很喜歡叫自己寶寶的麼,怎麼剛纔沒有叫自己呢,好像媽媽剛纔是睡着了哦。
季慕風一刻都沒有停歇:“醫生醫生。”醫生被這大聲所驚動,從各個地方噴涌而出,一般來說,在醫院裡喊着醫生的,一般只有一種情況,有病人,而且情況緊急。鄭神醫也從自己的辦公室出來。
“放在這裡。”護士的素養極高,立刻就推出了一張病牀。季慕風放下蘇夏。這個男人,抱着自己的妻子跑了一整個樓層也沒有半點喘息,就是襯衫微微的凌亂,領帶被歪在了一邊上。
臉上的焦灼和關切,讓這個男人此時充滿了情緒:“她突然就暈倒了。”
醫生當然知道情況,她和兒子一樣中了病毒。鄭神醫一向都是一幅無所謂的頑皮老頭表情,就在此時,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什麼時候的事情?”神醫妙手,一雙行醫了無數年的手,風霜盡在,雖然無所謂,但是將每個病人都放在了心裡。神醫開始檢查蘇夏的身體。檢查身體的時候,倒是一臉的凝重。
季慕風的心掉的更厲害了,如果連神醫都這個表情的話,那麼......
“剛纔。”季慕風着急的說,什麼時候纔可以看見這個男人露出着急的表情啊,似乎在任何時候,這個男人都不會如此慌張,只是在這個時刻,他表現出了從來沒有過的慌亂,因爲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不是醫生,他沒有辦法拯救生病的妻子。
“病毒發作了。”這是一句判決。
寶寶剛醒,寶寶的媽媽病倒了。
張翰坐在車裡,車外就是滾滾而來的江水,黃色的江水裹挾着泥沙一路翻騰而來,拍打着江岸,江面寬闊,涌起無數的波浪,江面行駛着無數的行船,黑暗的江面上船燈無數來來往往。張翰燃起一隻雪茄,好的古巴菸絲,手指粗的菸捲,火光在暗夜裡微亮。張翰向來喜歡雪茄,濃烈的煙氣吸進肺裡,經過肺泡的過濾,把令人鎮定的尼古丁留在身體裡。張翰吐出長長的一口氣,雪白的煙氣在暗夜裡妖嬈。
他喜歡在深夜抽菸,特別是在這樣有衝擊力的地方抽菸,外界的刺激和雪茄的濃烈交織在一起,張翰的耳邊是滾滾的濤聲和汽笛劃破深夜天空的刺耳,煙霧慢慢浮起,化成各種形狀。
遠處的天空被城市的燈光染成紅色,光怪陸離的城市給原本墨色的夜空帶上幾分人爲的色彩,彷彿伸手就可以摸到那一方彩色的天空,可是近了,還是遙不可及。
身爲編輯的張翰,一向是喜歡這樣深沉的夜景,如果他的手邊有一臺筆記本或者是紙和筆的話,那麼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描繪出現在的美景。
吳玉如的臉藏在黑暗裡,默默注視着張翰,這個她深愛的男人啊,還是一如既往的帥,她喜歡他的臉她的身材他的心,更喜歡他抽菸的姿勢,放空一切,看似是在凝視着遠處的某一個地方,其實目光沒有焦點。
但是這個時候,吳玉如知道現在不能去打擾這個抽菸的男人,他在思考自己的事情,她知道的或者是她不知道的。也就是這個時候,吳玉如怎麼也走不進他的心,和他隔着數不盡的鴻溝的距離,重重遠山,她隔着重重的遠山看他的臉,籠罩了一層煙霧。
什麼時候?這個男人才整的屬於自己呢?
張翰其實在回想那5年的時光,他和蘇夏還有蘇黎世一起度過的5年時光,現在的他甚至會幻想,如果蘇夏和蘇黎世沒有回來,情況會不會發生改變,他們會不會一起度過生命的剩下時光,身爲一家人。
手機女士小坤包裡震動起來,四四方方小巧玲瓏的女士手包,是愛馬仕出的最新款,鱷魚皮經過細緻的打磨,每一個棱角看起來都是無比圓潤和凌厲。10年之後在來看這個包,估計也還一樣。吳玉如特意把手機調了震動,不會被手機突然的鈴聲打破現在的寧靜,也不會因爲靜音而錯過重要的電話。
電話對面的人在細心的說明一個事實,吳玉如的眉頭漸漸皺起,擰成一個川字,如果倒一杯水,一定會順着百川流到海。
“怎麼了?”張翰彈掉了菸灰,指尖一動,凝視着遠方,今夜有風,有烏沉沉的黑雲從南方飄來,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敏感額覺察出吳玉如接了電話,空氣的漸漸凝滯也讓他覺察出了吳玉如的變化。
吳玉如深吸幾口氣,一直果斷的她,無論是殺伐還是在法庭上和對方律師廝殺都毫不猶豫,直接拋出殺手鐗,可是現在,她猶豫了。
當張翰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吳玉如一點都沒有猶豫的就說:“蘇夏暈倒了。”只要這個男人一說話,吳玉如就不受控制,他想知道的,她全部都告訴他。
而且張翰肯定想知道這個消息隱瞞的話,他的耳目又不是很少,他對蘇夏的關心也不是很少,到頭來還是知道。
張翰的心咯噔一下,像是被一輛無形的車給撞了,受到了巨大的衝擊,胸膛裡的心,不知怎麼的,就要跳出胸膛。張翰劇烈的呼吸,手一抓,捂住胸口:“什麼時候的事情?”他一直都在守護的人吶,雖然說現在他肯定不會再對她有什麼期待,最多就是朋友但是此時,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呼吸不由得急促,守護了那麼久的人,怎麼能一下子就不在意了呢。他守着蘇夏習慣了。
現在只有一個想法,立刻馬上見到蘇夏,好歹知道她的情況。
張翰疾步走去,猛地打開車門,吳玉如被嚇了一跳,張翰大手大力拉開。吳玉如連忙說:“就是剛纔。不久之前。”
“現在在呢麼樣了?詳細一點說,你知道了什麼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