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好像是離開了一個偏遠的山區一樣,街燈這會終於大亮了起來,四周都是琳琅滿目的餐廳,夜晚的市區二環內似乎比起市中心還要喧鬧一些,男人遙看四周,雖然說可選的餐廳比較多,要有格調有氣氛的餐廳幾乎都是,可都沒能如季慕風的法眼,蘇夏好像很久沒進城了一樣,也許也是寶寶的原因,這個孩子的頭貼在車窗上看着街邊貨架上擺放的一切,似乎什麼東西都可以入口一樣,這個孩子這會真是餓瘋了呀,明明中午還吃了那麼多蛋糕,難道說這個孩子的消化系統是隨他親生父親?
想到此,蘇夏又開始抑鬱了,“你有中意的餐廳嗎?”這個臭流氓此時打亂了自己的思維,本來應該又想起那個令人恐懼的“白大人”,可這會男人拉了拉自己的手臂,她先是一愣,可那話是已經導入了頭腦中的,這個男人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街區,“聖誕快樂,”男人冷冷地道了一聲,這麼好的一句祝福語在丈夫的嘴裡真就是變了味道。
也是,要是今天是聖誕節,那結婚紀念日應該就好記多了!就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讓蘇夏變得開心了起來,街道上紅的、綠的、金色的街燈這時好像變得比原先更加閃亮了一些,她的視野也才變得明亮了,這街道的繁華好像也有了理由。
“隨便選一家就好了。”
她眼看着窗戶外,似乎每一家都可以作爲極好的選擇,季慕風將自己的身體往前倚靠着,那些路人似乎都只關注着自己,也許真選擇一家相對豪華的餐廳要比這樣在街道上尋尋覓覓安全地多,最近這非常時期,他總是把“安全”放在首位,然而要說豪華,這街道上的每一家餐廳看着都還算是豪華,“那就選最貴的那家!”
這個臭流氓指着面前地一棟大樓很沒有情調地說道,“好哦,好哦,叔叔最棒了~”可能這個孩子比起自己來說真是更喜歡季慕風吧,不管季慕風做了什麼樣的決定,這個孩子總是會應和,她輕輕嘆了一口氣好像很無奈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充滿了期待,好像自己的心裡也和這個還在上小學的寶寶一樣說了一樣的話。
瑪莎拉蒂相對慢地駛向了面前的一個停車位上,一個侍者馬上便走了過來,這個臭流氓將自己的窗戶搖下,“先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嗎?”這個侍者殷勤地笑着,將自己的腦袋伸向他,男人沒有理會而是把放在方向盤上的右手往自己的兜中掏去,那侍者微微地眯着眼睛依然將笑容僵硬在自己的面龐上。
蘇夏也看出來了這個服務人員其實是在這個車子裡找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好判定季慕風的身價,她在國外的時候也曾經做過服務員之類的工作,對於在這些站在豪華酒店等待人來打發的侍者再瞭解不過了,那不過就是一種消遣而已,無非就是將這個車子裡見到的什麼奇葩東西當作茶餘放逅的玩笑而已,這份工作實在是太無聊了。
他取出了自己的名片,而那侍者像是一愣地將視線掃過這一張名片,“啪”地一聲這個傢伙的腦袋直直地撞到了車門邊上,聽這聲音就可以明白這個傢伙撞到門邊的時候是有多痛啊,男人面無表情地望向這個剛剛撞到車門的侍者,在那剛毅的眼神下這個侍者馬上低頭往身後站了站,“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季先生!”
看了許久,這個男人不是在看這個侍者的那副卑微的身體而是看着這個人嘴角掛着的微笑,那是一種冷笑,好像正嘲笑着他的遭遇,也許是他多慮了,可他怎麼也沒有辦法將車鑰匙交給這個可能是紅義會的侍者,季慕風扭扭了脖頸的關節,將車窗關上了,而那人還在低頭道歉,在女人看來這個臭流氓好像是不領情的樣子,瑪莎拉蒂倒退着拐彎了,她回看向那個人這會竟然還在重複着剛剛的動作,像是一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人。
“慕風你幹嘛……”
她準備好好教育一下自己的丈夫,可這會季慕風的忠實擁護者又發話了,“叔叔剛剛好帥哦,以後蘇蘇也要像叔叔這樣開車!”她再一次地感覺汗顏,本想調侃一番身邊的新婚丈夫,可她看向男人的時候,那股冰霜一般僵硬的面龐讓自己提不起心情來了,對,我是怎麼也改變不了這個男人的做法的,車子駛向一個露天的停車場,季慕風停車以後一個老大爺走了過來,季慕風只露出了一個小口子,那老大爺好像也不打算說明似得將一個牌子遞給了他。
“下車!”
話音剛落這個男人就首先下車了,真是完全沒有情調的“老直男!”
她踢踏着腳步也下車,才發現這會自己腳上好像穿着的裝備有些不太匹配,“啪唧”地一聲,這聲清脆的聲音更像是原子彈的轟炸聲一樣讓她感覺到清醒,怎麼回事,我今天不是穿着五釐米的高跟鞋出來的嗎?這雙粉色的小兔子拖鞋是怎麼回事,她尷尬地將另外一隻腳也落地,完了!還說季慕風沒有情調呢,那拖鞋估計是放在那個艾爺爺家裡了,眼下他們也不可能驅車去將那雙昂貴的迪奧五釐米高跟鞋取回來。
他繞了一圈以後走到蘇夏的身邊,剛打算拐住妻子的手臂,她就給了他一個驚喜,這個和蘇夏性格正般配的粉色小兔子拖鞋,他忍住笑看向另外一邊,“喂喂,慕風!”他剛打算拉起這個女人走向餐廳,可這個女人的雙腳好像比起過去都要有力一些,他又將剛跨出的步子拉了回來,寶寶牽住了季慕風的大手發出了“嘖嘖嘖”的調侃聲。
在五攝氏度的冷風裡,蘇夏只穿了大概兩件半的衣服,而腳步僵硬在自己的腳下,她的臉也開始微微地發紅起來,“季慕風你說怎麼辦啊,我這樣子怎麼去餐廳?”
此時的女人撅起了嘴巴,他掃了一眼此時這個露天的停車場裡沒有什麼人,要說有也就是那個坐在門房裡的老大爺了,他將自己的嘴脣貼近了女人,在他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男人露出了由心的一笑,嘴角輕輕地咧開露出了幾顆白牙,不算燦爛但很真實,這就是這個男人的微笑,“有我在,你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