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味沁如她的口鼻,半醒時的她像是窒息一般,“蘇夏!”熟悉的嗓音將自己拉了回來,她清醒了大聲地咳嗽了幾聲。
“不好意思,伯父,我老婆這兩天得了重感冒。”
季慕風那幾個字傳進她的腦袋裡,她才振作了一些,眼下也無力反駁什麼了,眼前的那位艾伯父親切地走了過來,看向臉色慘白的她有一些愧疚。
“蘇小姐,既然病了大可不來的。”
她站直了些身板,脖頸上的扣子快要將自己窒息了,那身上穿着的黑色套裝像是一身鎧甲一般拖延着她擠出笑臉的進度,過了大概三秒她纔將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擠出。
那笑容好像更讓作爲長輩的艾伯父有一些不大好受,季慕風的手從拐着自己變成了兩手攙扶着自己,他的臉上也似她臉上一片蒼白雖然面無表情,但心中一定又颳起了波瀾了。
“不然這樣,你們先去後堂那裡休息一會吧……”
艾伯父慈祥的眼光中帶着些許遺憾,眼下幾個老人都還在哭喊着,好像他們就這樣離去有一些不太好,蘇夏站直了一些,脖頸上的那一顆釦子還是讓自己感覺呼吸不太順暢。
“不用,”她剛招呼一聲準備留下來等季慕風拜訪完艾家的親戚,“謝謝伯父。”季慕風的手還牽着自己,但眼下已經和麪前的艾伯父鞠完了一躬,那一瞬她似乎只覺的他的手動彈了一下,也許是剛剛的頭痛讓自己有一些遲鈍了吧。
季慕風說完話以後,刑皓東走上前來繼續和艾伯父說起話來,她自是知道這人是在爲他們解圍,季慕風再一次攙扶着走動起來,兩人走進了一個鑲嵌紅木門的房間之中。
門裡沒有人,只有一桌一椅和一堆沒有燒的香火,季慕風將門合上,這時的她頭腦的疼痛已經過去,絲毫沒有預兆,她以爲季慕風是打算訓斥她,可是卻將她擁入了懷中。
她的小腦袋在他的胸膛上似乎得到了安撫一般,他的大手扶過蘇夏的後腦勺,她心中有一些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這是一個即將和自己離婚的男人。
“離婚了還可以再復婚嘛。”
這句話讓她有一些熱淚盈眶,季慕風緊貼着自己,那熟悉的荷爾蒙味道和香火的味道鼓動在一起,她這一次主動將手豎起也抱住了季慕風的肩膀。
就這樣抱着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門外的廟堂裡傳進更多些撕心裂肺地哭喊聲,季慕風移動着身體將自己的背頂在那門板上,蘇夏的額頭被他下巴輕扶着,剛合上眼睛。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這種症狀的?”
這一句話的突如其然讓她有一些生厭,她睜開眼,感覺自己清醒了許多,他抱着自己的手臂張開了一些,但僅供她擡起頭看她而已。
最初會有這種暈眩感是什麼時候,說來也是一星期之前了吧,她轉念又擡頭看向季慕風:“只是今天這樣吧,可能是昨天沒睡好。”
她一出口就後悔了,什麼昨天啊,昨天做了什麼難道我自己一點逼數都沒有嗎?
“說實話。”
他厲聲喝道,她的頭低看着地面,她也不知爲何張口就是這樣的謊話,而且說的還那麼瞎,昨晚的暈眩的時候季慕風可是親眼看到了。
“昨晚!”
她也沒好氣的應了一聲,他的脣齒猛地靠近了自己的脣尖,他似乎在往她口齒之間呼吸着源於她的空氣,那一顆釦子讓她更加的難受起來。
脣舌在她舌尖強壓着,企圖將他僅剩的一點空氣也搶走,這個人依舊這麼霸道。
“咳咳咳”她將季慕風扶開,大聲咳嗽了幾聲,他便也不再對蘇夏的不誠實進行懲罰,他背後的紅木門動盪了一陣。
“有人在嗎?”
是一個老太太的嗓音,門外的哭喊聲在不知不覺之中結束了。
“可能門壞了,也好,你說艾家這一代最小的死了,”季慕風牽起她的手“嗡”地一聲門被打開,那門外的兩個大媽還在談論“造孽啊,你看那孩子和他兩個哥哥多不……”那兩個大媽停下了對話,兩人眼看着季慕風就像是丟了魂。
先是一個大媽趕忙跑開,另外一個大媽支支吾吾地念叨了一句:“在這裡面幹嘛呢。”說完話瀟灑地走了兩步又加快了腳步跑走。
“斯耀啊——”
季慕風輕嘆了一聲,拉着蘇夏走向了正在一邊和一位長輩交談的刑皓東,那個幹練的男人眼光低垂,原本的大眼睛現在只剩下一半,眼見季慕風走來趕忙道別了長輩也走向他們這裡來。
“慕風,你家人也快來了。”
“我想盡快帶蘇夏去一趟醫院,她病的很嚴重。”他的手掌緊抓着自己,等她身邊的男人不給刑皓東思考的機會就說出了這麼一個請求,站在他們對面的男人臉陰沉了下來,但很快刑皓東也輕嘆了一聲像是妥協了。
蘇夏眼下更加難做了,她扯着季慕風的手臂,一場葬禮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這麼着急是爲什麼,蘇夏慚愧起自己說謊的技術來。
“我等到儀式都結束再去醫院吧,我沒有事的。”
蘇夏邊說邊摩擦着地磚,“沒有關係,現在的儀式不過就是過場,等遺體告別了以後,艾斯耀就被送去太平間了……”
說着這個男人轉臉朝向不遠那些剛剛還在哭喊的艾家妯娌,現在個個都不再愁眉不展地聊天。
季慕風沒有迴應刑皓東的話,他走上前輕拍了拍這個幹練的男人,“皓東,幸苦你了。”
在刑皓東的帶領下,兩人走帶了一排靠牆坐着的長椅邊上,兩人坐下,季慕風的手擡起將她的小腦袋扶到自己的肩膀上。
說來奇怪,近來自己竟然對這個男人有一些逆來順受,彷彿是他帶動着自己身體裡的一起一伏,眼見着這裡的人越來越多,季慕風多不做解釋等着別人來發問,等到他介紹起自己時纔對人以微笑。
“夏夏。”
一個熟悉的老人家身邊站着幾個保鏢往兩人走來,季老太太外穿着黑色皮草朝着兩人走來,昨晚那個犀利的老人形象還讓她有一些心有餘悸,可眼下這人又變成了原來的和善老人形象。
“季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