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振東要見蕭楠夜,當然不是爲了再打他一頓。
上去的時候,在樓梯口蕭莫擎,他拍拍蕭楠夜的肩膀說:“去吧!好好跟爺爺談談。”
看到蕭莫擎,蕭楠夜就猜到老爺子叫他過來的目的,肯定跟他在飯桌上提到的那個人有關。
爺孫倆關着門,在書房裡聊了很久。
“爺爺,我可以進來嗎?”蘇沫敲門進去的時候,看見蕭大少完好無損,心裡那顆石頭也就落下了。
她把面端進去,放在蕭振東的面前,有些侷促的扭着手指頭說:“爺爺,我剛跟劉嬸學的,你嚐嚐看。”
“你做的?”蕭振東看到碗裡不太規整的刀功,相信了她說的話。
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馬上就察覺到跟劉嬸的面不同,又吃了幾口才對她說:“面的嚼勁不夠,以後揉麪的時候不要偷懶。”
話說完之後,纔想起來蘇沫今天捱了打,傷了胳膊,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
本以爲,她要搬出這個理由,誰知道這丫頭傻的可愛,還用力點頭說:“嗯,我知道了爺爺,下次我再做給你吃。”
蕭振東夾着麪條的筷子一頓,擡頭看了蕭楠夜一眼,“人傻是福。”
蘇沫茫然的看着蕭振東,又看看好整以暇的蕭楠夜,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
反正爺爺說的都是對的,不可以懷疑也不可以反駁,不然又要捱揍了。
瞧見她這幅憨厚遲鈍的模樣,蕭振東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積攢了一個下午的陰鬱都散去了。
朝還傻乎乎站在面前的人擺擺手說:“行了,別站着了,沒事就出去吧!”
老爺子都發話了,蕭楠夜起身走過來,拉住蘇沫的手,“走吧!回去休息。”
蕭大少一直惦記着回去休息的事兒,蘇沫卻還記得另外一件事,連忙拉住蕭楠夜說:“等等,我們還沒給爺爺拜年呢!”
蕭楠夜想着,這個年要是不讓她拜,她肯定不能乖乖跟他回去,於是鬆了手由着她去了。
蘇沫不滿蕭楠夜的獨善其身,扭頭瞪了他一眼,然後走到蕭振東的面前,乖乖的鞠了一躬說:“爺爺,新年好!沫沫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見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蕭振東/突然想逗逗她。
他撂下筷子,故意一臉嚴肅的看着她,一雙眼睛像是把她的想法看穿,“言不由心,想從老頭子這裡騙壓歲錢吧?”
蘇沫聽了連忙擺手解釋說:“不是的爺爺,我沒有。”
蕭楠夜當然知道老爺子是故意逗她,就跟外公一樣,知道他的小白兔純純的很可愛,都喜歡欺負她玩。
見不得老婆被人欺負,蕭楠夜黑着臉走過來,抓着蘇沫的手往外走。
“爺爺,我真沒有,您別生氣。”蘇沫被蕭大少拽着,還不住的回頭解釋,一臉的可憐相。
蕭振東忍不住笑了,對已經走到門口的人招招手說:“你過來。”
爺爺笑了耶,他笑了是不是就代表他不生氣了?
蘇沫也想過去來着,可是蕭大少不
讓她,黑着臉拉開門就要走,你讓過來就過來,當是召喚小狗呢!
自己的女人只能自己欺負,蕭大少這是護短了。
見蕭楠夜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蘇沫急了,一隻手扒在門上哀求,“蕭楠夜,爺爺有話跟我說。”
瞧把她沒出息的,蕭楠夜冷冷的看着她,“你走不走?”
“蕭楠夜……”
蘇沫拖着長長的尾音,可憐巴巴的看着他,“蕭楠夜,就讓我跟爺爺說幾句話嘛!就幾句。”
蕭楠夜剛想說不行,手裡的小泥鰍已經‘哧溜’一下滑走了。
故意跟他撒嬌裝可憐,其實就是爲了要溜走,這個狡猾的女人。
蕭楠夜冷‘哼’一聲,想要用離開來威脅,結果人家根本不當回事,還主動擺着手說:“蕭楠夜,你先到樓下等我,我一會兒去找你。”
這丫頭典型的卸磨殺驢,惱的蕭大少臉都綠了,心裡忍不住罵道,蘇小沫你個笨蛋,等下要是再被欺負,可別來找我哭鼻子。
爺爺除了有軍棍,他還有馬鞭!
看到蕭楠夜離開之後,蘇沫關好門走過去,臨到跟前了,纔有些後知後覺的忐忑。
手指揪着毛衣的下襬,有些侷促不安的說:“爺爺,你有話跟我說啊?”
蕭振東一邊在吃麪,一邊指了指她旁邊的沙發,“坐下說。”
“哦!”
蘇沫坐下之後,蕭振東繼續吃麪。
這碗麪裡面料很足,有雞肉有蝦仁還有青菜和茭白,加蒜去蔥,都是些他平時喜歡吃的菜,口味也很符合。
恐怕連蕭楠夜這個孫子,都不知道他老頭子平時喜歡吃些什麼?
如果這些不是劉嬸告訴她的,就說明她對他這個爺爺是真的用了心。
想到這個孩子也是被自己孫子欺負了,受了天大的委屈,所以纔會做出那樣的事,蕭振東/突然覺得有些內疚。
愛之深責之切,打她的時候他其實也很心疼。
想到這裡,蕭振東擱下筷子,擡頭看着蘇沫說:“小蘇啊!介不介意陪我老頭子多坐一會兒?”
“不會。”蘇沫搖搖頭說:“爺爺,你先吃麪,要是冷了就不好吃了,我在房間裡轉轉。”
蕭振東點點頭,接着吃他的面。
年紀大了消化不好,東西也不能吃的太多,這是爺爺還在世的時候說的,蘇沫一直記着。
所以剛纔煮麪的時候,她往裡面放了很多的菜,麪條卻不多。
蕭振東很快就把一碗麪吃光,放下筷子叫蘇沫,“小蘇,你過來。”
蘇沫本來在房間裡看牆上的字畫,聽到聲音馬上走過去,順便從茶几上抽了張溼巾遞給他擦手。
蕭振東擦了手,把麪碗推到一邊,低頭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匣子,推到蘇沫面前說:“紅包沒有,這個就當新年禮物。”
雖然蘇沫說不要壓歲錢,可是有禮物可以收,當然是很開心的。
“謝謝爺爺。”蘇沫滿足的笑着,打開蕭振東給她的木匣子,裡面有一塊
紅色的絲絹,裡面包着一隻白玉鐲子。
因爲蘇老爺子的關係,蘇沫從小耳濡目染,對古董有着超乎同齡人的熱愛。
看到木匣子裡的白玉鐲,蘇沫一雙眼睛立馬就亮了,也顧不上蕭振東還在一旁,拿起鐲子仔細的看。
蘇沫這一見古董就喜歡鑑賞的毛病犯了,她擺弄着手裡的鐲子,一邊看一邊說:“瞧這塊玉的水頭很足,上面的雲紋有些年頭了,這樣的玉器我在爺爺的收藏室裡見過,好像是宋朝的物件。”
她一邊看,一邊用手去感受上面的紋路,“富貴花開,上面的牡丹雕的真好,這樣的玉器,就是放在那個時候,也是難得一見的,肯定是達官貴人才有的珍品吧!”
說完擡頭看着蕭振東,“爺爺,你要把這麼貴重的鐲子送給我嗎?”
小小年紀,居然對玉器有這麼深入的瞭解,蘇沫的表現當真讓蕭振東感到意外,甚至可以說是驚豔。
不過,他蕭家要找的是女主人,又不是古董鑑賞師,如果她只有這樣的話,還不夠委以重任。
見蘇沫還在反覆把玩手鐲,蕭振東問她,“敢不敢收下?”
“謝謝爺爺!”蘇沫笑眯眯的道謝,拿着鐲子就往手腕上套,這是爺爺給的新年禮物,爲什麼不要?
如果蕭大少在這裡,一定會爲女人的‘機智’點贊。
而對於蕭振東而言,蘇沫的這個反應,又再一次讓他感到驚訝。
記得當初決定把鐲子交給凌安安的時候,她還曾推拒過,說這個鐲子意義非凡,而且本身太貴重,所以不肯接受。
跟凌安安比起來,蘇沫頂多算是個家養的小白兔,她婆婆都不敢接下的責任,她居然想都不想就戴在手上。
鐲子套在蘇沫的手腕上,不大不小正合適,她喜歡擊打玉器的那種聲音,開心的舉着手,不停的用手指撥動着手鐲。
“這鐲子真好看,一會兒我要拿去給蕭楠夜看。”要讓大少爺看看,不來給爺爺拜年,損失的是什麼?
她的快樂彷彿會感染,難得見到她這麼孩子氣的一面,蕭振東笑着搖搖頭,問她,“知道這個鐲子是誰的嗎?”
蘇沫搖搖頭,然後又點頭,她想知道這個鐲子以前是屬於誰的,所以睜大了眼睛看着蕭振東。
好在蕭振東並沒打算賣關子,手指敲了敲桌面說:“你奶奶的祖上是個大戶,宋徽宗年間出過一個三品大官,據說這個鐲子,就是當年宋徽宗賞賜下來的。”
“是皇宮裡的東西啊?”
蘇沫驚訝的張大嘴巴,看着鐲子的兩隻眼睛,明顯比剛纔更亮了,“我知道宋徽宗,他很有才華,小的時候爺爺還讓我練過他的瘦金體。”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到爺爺,上次煮茶的時候提過,下棋的時候也提過,蕭振東好奇的問她,“你鑑賞古玩的本事,也是跟你爺爺那裡學的?”
“嗯嗯。”
蘇沫用力點點頭說:“小時候家裡有個收藏室,裡面放的都是爺爺的寶貝,他每次聽說哪裡有好東西,也都會帶我一起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