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波忽然意識到,也許是自己剛纔那一跺腳而挑釁到了它。
但倘若不是這個時候停下來,倘若她已經往前方走得太遠,站在龍的前半截身子,那會是怎樣的結果?
這傢伙,要說張開嘴吞個人簡直是易如反掌,一口好幾個也只是塞個牙縫吧。
一直到狂風過境,慕凌波才稍微平靜下來。低頭看看自己,即便是在用全身力量防護的情況下,依然帶了滿身的冰渣子。
戰鬥力果然爆棚啊!
她重新落到地上,站在龍的尾骨旁。遠處那雙幽冷的雙目中依然殘存着痛苦與憤怒,甚至……有一種絕望感。
她也不知爲什麼,能清晰感到那種無能爲力的絕望。
分明是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之一,卻半身骨骼斷盡,終年在紅蓮水獄中每日飽受紅蓮業火的折磨,永遠看不到光明。
無怪它的憤怒,這種絕望單是想一想就令人感到驚恐。
慕凌波低下頭,沒有繼續看那個眼神,也許只是不忍看。
地面上龍的尾骨在土壤中幾乎分辨不出來,鱗片早已不存在,土壤中只剩下腐爛。
剛纔的顫動,是因爲這尾骨依然會疼麼?骨骼碾碎,皮肉腐爛,依然是身體的一部分,沒有完全壞死過去。但只要一點點風吹草動,就會帶來無法控制的疼痛,卻依然無能爲力。
她輕輕蹙起眉,但這個神色似乎給龍帶來了一絲刺痛,緊接着是比剛纔力量更強的一次吐納,迎面而來的凜冽寒風都彷彿成爲有形,能讓人親眼看到的冰寒。
急忙又一次凝聚全身靈力抵抗,幸好它暫時除了這個,使不出其他技能。而僅僅只是寒冷的話,都在她承受範圍內。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也並未給她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她鬆了一口氣。
龍似乎有所震驚,在慕凌波那一口氣還未鬆懈下來時,隨即又開始繼續。
於是慕凌波幾乎要開始習慣這一波又一波的吐息,只不過一想起這是龍的呼吸就滿腦子黑線,總覺得有一隻龍一直對自己哈氣,一次比一次間隔時間短,也更加急促。
兄臺你是哮喘麼?別這麼激動啊!
而遠處的乾屍就沒有這麼好運,如此遙遠的距離,遠處的低鳴聲一聲連着一聲傳來,幾乎每一聲都令人腦子快要炸開。
哪怕他只是一具半死的乾屍都能感覺到渾身冰冷,血脈要凝固。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啊!那個姑娘你到底在做什麼,爲什麼跟你說了這麼多注意事項你還能讓它那麼惱怒啊!!!”乾屍捉急了,“你到底是去給它治療還是去殺了它啊!!!!”
乾屍的震驚也是情有可原,龍在這裡幾百年,第一次有這麼反常的舉動。
龍息也是很耗費精力的,尤其是一直垂死的龍。它再這麼下去,自己都要斷氣吧真是神經病,幹嘛要跟一個人類姑娘同歸於盡呢!
等等啊。乾屍突然覺得不太對。
就算她距離夠遠,一次龍息不足以將她凍住,那麼三四次也足夠讓她死個徹底了。龍是不可能對着一個死掉的冰塊去耗費自己力氣的,到底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