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城作爲王城，自然以王宮爲重。如果一個地方的重要性超過了王宮，自然會令人覺得有些有趣了。
“所以，你不對城北好奇？”
夏侯彥神色淡定，“在我瞭解了這個地方後，已經好奇過了。說是祭神的地方，一般人根本進不去的。你好奇可以去試試，又不是沒人好奇過。這些守衛只不過是個擺設，用來警告不要隨意誤入。能夠阻攔進入城北荒嶺的，根本就不是這些人。”
慕凌波凝神望了望，“我又不是來探險的，不去。”
“你不好奇？”他反問了一句。
慕凌波噙着笑，“讓我去探路然後解答你的疑惑？你還是做夢吧！”
“喂。”夏侯彥看着不給面子直接走的女子，“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樣好嗎？”
慕凌波頭也不回，“別裝君子，遭雷劈。”
暮色初降之時，夜城街道上的人已經明顯開始減少了。
“孃親，小寶吃飽了，去放天燈啦！”
慕凌波正在隨意翻閱着賬本，漫不經心答道，“隨你，別把招財給放沒了。”
“不會的啦！”
“不過想一想，它這麼胖天燈已經帶不起來了，呵呵！”
看到那個高冷的一聲笑，招財氣得臉都鼓了起來。
慕凌波放下了賬目，踱步走出晚餐的雅間，“王掌櫃，派兩個人帶小寶去放天燈，記得給他準備最貴最拉風的，最好是那種燈一拿出來就吸引周圍所有目光，讓所有孩子都驚呼很酷炫的。”
王掌櫃愣了愣，“這……可是天燈都是一樣的啊！”
“那就做個能飛的範疇裡最大的吧！”慕凌波尋思着，“總之我家小寶要一鳴驚人！”
慕小寶不好意思攤手解釋，“沒辦法，我孃親就是這麼浮誇！孃親你要來嗎？”
“孃親晚一點有心情再來，不過不用等我哦！”
“那好吧。”慕小寶摸了摸頭髮，“孃親最後看下，小寶的髮型沒有問題吧？”
“你是去放燈還是去相親？”她揚了揚眉。
“小寶只是覺得有個端莊的儀表可以讓孃親更有面子。”他認真答道。
“不苛求你還要端莊了！”
慕小寶跟招財離開後，慕凌波手裡的賬目只隨意手指掠過，並沒有再看的打算。
王掌櫃瞧了瞧，“姑娘還有什麼吩咐嗎？”
“未央去哪兒了？”她眼睛還看着賬本的方向，嘴裡隨意問道。
“未央姑娘在來的第二天就離開，已經有幾日了。具體是去哪兒……呵呵，可惜我沒有問的資格啊。”
慕凌波眼角掃了過去，抿脣笑道，“你覺得，她去哪兒了？”
“小的有點不明白姑娘的意思。”王掌櫃認真回答。
慕凌波徹底鬆開了那些已經不再重要的賬本，手挽着臂膀，“我雖跟未央小丫頭不那麼熟，也不怎麼了解，但她理應留在原地等夏侯彥，就不應該中途離開。能讓她倉促離開的事情，夏侯彥不可能到現在還不知情。當然，真正重要的事情她不會告訴你，但你想一想她有什麼異常。”
“姑娘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她在夜城到底遇上什麼事才離開，因爲我斷定這件事一定跟夜涼國有關係，而並非什麼突然生出的急事。”
王掌櫃仔細回想了一會兒，“說起來，未央姑娘在來夜城之後，確實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客棧。”
慕凌波擡了眼眸，“不在客棧？”
“她抵達仙雲客棧之後，給小的吩咐了夏侯公子的消息，又打探了一遍夜涼國的生意。後來她出了客棧一直未歸，最後出現便是離開。”王掌櫃神色也露出些許納悶，“只不過對我們來說，未央姑娘當時是主子，不該問的都沒有問過，也沒有人刻意留意過她。所以那天晚上她到底有沒有回來，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
慕凌波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倒有一點奇怪。
小姑娘在這裡徹夜不歸，也不應該沒人發現，“她不會是一個人出去的吧？隨行的人呢？”
“確實是一個人出去，我以爲只是出去逛一逛，便沒有在意。而且未央姑娘與小喬姑娘一向都不是出門還要隨行人跟着的，這個我從前去蒼堯中土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她們不喜歡隨時有人跟着，除非是跟夏侯公子在一起。”
“我記得未央和小喬都不是修習劍氣的人吧？”
王掌櫃笑道，“聽說不是，她們只是普通人。姑娘有什麼懷疑？”
慕凌波隨口答道，“沒什麼，只是問一問，稍稍有一點好奇。”
“姑娘其實還有其他問題吧？”他又笑問。
“王掌櫃挺觀察入微。”她抿脣微笑。
“只是覺得姑娘應該不會只是因爲生意而來夜涼國。”王掌櫃笑道，“姑娘放心，我們寶氏商號現在自然以姑娘和寶公子爲首，若有任何可效力之處，自然萬死莫辭。”
慕凌波想了一刻，“沒事，留意西域人就行了。其他的事我有什麼需要會說的。”
“是。”
慕凌波又從夏侯彥處得知，依然沒有那個接應人的下落，已經給九幽宮的人傳訊了。
只不過要等到墨九翎派人來，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夜色漸濃，她在客棧的最高層俯視着夜城，目光越過了城中的王宮，一直看到城北最遠處。
蒼茫之下彷彿有着淡淡的霧氣，縈繞如同山崖之巔。
隱隱一道微亮的光，如同夜空的一點星光，卻隱在那層霧氣之下。
她看了看天色，又回首看向小寶去的地方。
無數天燈冉冉升起，在夜空中飄搖而上。
心念一動，慕凌波已經離開了原地。
“飛起來了飛起來了！”
“這麼大的天燈，真的能飛起來呀！”
“小寶好厲害，快許願，天神一定能實現你的願望！”
幾個不認生的孩子圍在慕小寶身邊，七嘴八舌。
慕小寶撓頭想了想，“許什麼願呢？好難想！”
一個大眼睛的小姑娘目光清澈，“願望會這麼難想嗎？你沒有想要的東西嗎？”
慕小寶認真說，“願望總要想個最想要的吧！好難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