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薔薇盛怒。
憤怒讓她看起來,更加的面目全非,沈千樹並不是一個刻薄的女子,若一個女人被傷了臉,毀了容貌,她一定心生憐惜,她本身是一個憐香惜玉的女孩。
她從不以貌取人,卻對黑薔薇,生不出一點點憐惜之心。
“沈千樹,我若殺了你,就像大海里落下一滴雨水,一點波瀾都沒有。”
“你的老師顯然沒教好你什麼是自然規律,一滴水不管怎麼輕,滴落大海,都會掀起波瀾。”沈千樹淡淡說,用行動告訴她,我就是要找死,你來打我啊。
黑薔薇眼底一片陰鷙。
沒有了紗帽的遮掩,她看着極其可怖。
靜默。
“罷了,我和你計較什麼,你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我成年了,是非恩怨該懂的,都懂了。”沈千樹說,“所以,你究竟是誰?”
“我本姓楊。”
沈千樹木着臉,“我後悔了,不該問你。”
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想起了噁心的楊波。
黑薔薇說,“楊波的親妹妹。”
“果然。”沈千樹總結,“一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你以爲,你爸爸又是什麼好東西?”
“沒關係,我知道他不是一個好人,他對我而言,是一個好爸爸就行了,殺人犯也能當一個好爸爸。”沈千樹一笑,一副坦然的,三觀感人地說,“你要是我媽媽,我也不會嫌棄你。”
黑薔薇,“……”
這麼多年,沈千樹是她見過,第一個如此急着找死的人。
“好了,不刺激你了,我這麼刺激你,你都沒有一槍斃了我,看來,你真需要我活着。”沈千樹說,“來吧,說出你的故事,我聽着,或許聽了你的故事,我還能扭轉對你的印象。”
若不是經歷過非常可怖的事情,又怎麼會如此心理扭曲呢?
“等等,楊波的妹妹,你是二哥的……”
臥槽!!!
“沒錯,我是顧元禮和顧謝的親生母親。”
“臥槽,好大一盆狗血!”
兜來兜去,竟都是自己人在內部作亂。
“二哥知道的吧?”
“他知道。”黑薔薇說,“若不是他的幫忙,方紅袖早就醒了,想必你不知道,十多年前,方紅袖早就有了意識,是我藉着顧元禮的手,讓她再一次沉睡了。”
沈千樹說,“嗯,一定是我二哥年輕時識人不清,人又中二,被你給騙了,早早就回頭是岸,後面一定沒有和你同流合污。”
“你對他,還真的信任。”
沈千樹目光清澈地看着黑薔薇,“黑薔薇,你知道一個人最可悲的是什麼嗎,是連自己的孩子都不信任,中華五千年曆史告訴我們,不相信孩子的父母,都教不出忠義兩全的好孩子。好在二哥是我爸爸撫養長大,你沒有一點功勞,所以,我相信他,可悲的是,你不相信。”
“伶牙俐齒。”
“這是能言善辯。”沈千樹說。
“你不恨他?”
“我沒那麼多愛恨。”沈千樹說,“恨你一個人,我都忙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