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陵沉默片刻,伸手去擦她的眼淚,沈千樹只覺得臉頰上一片溫熱,忍不住奇怪了,在夢裡,溫度都如此的真實嗎?他的身體是暖的,呼吸是暖的,手也是暖的。
先生,你是人,是鬼?
“我不欺負你。”夜陵說,聲音卻一點溫度都沒有,“我只是警告你。”
沈千樹睜大眼睛,似是要看清楚他的面容似的,可夢裡他的面容是如此的模糊不清,“警告和欺負有什麼區別?”
“先生,你不要兇我。”
夜陵深深地看着她,“記住我的話,若記不住,下一次……”
他想了想,似不知道該怎麼威脅她,驀然來一句,“下一次,我就馬上要你生小公主!”
沈千樹,“……”
先生,我醒來就去做傻事。
我上天台,你不要攔我!
夢裡斷斷續續的,做了好幾個亦真亦假的夢境,一會是夜陵的親吻,一會是夜陵的薄怒,一會兒是他的珍惜,她分不清楚究竟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她只想永遠淪陷在夢中,永遠不要清醒,她只想就這麼一直抱着他,親吻他,在夢裡一輩子生活也是願意的,可事實是殘酷的。
半夜時,她被疼醒了。
麻醉過後的傷口,十分疼,沈千樹對疼痛是能忍耐的,可不知道是剛夢見夜陵的緣故,還是什麼緣故,總覺得有一些委屈,這點疼都沒辦法忍耐,她想要打止痛針。
打了針後,總算沒那麼難受,卻意外地看見了一個人。
“一凡,你怎麼在醫院?”沈千樹看了一眼手機,這都凌晨三點鐘。
夜一凡的聲音有些沙啞,站得遠遠的,“我來看朋友,正好下來看看……嫂子。”
“哦,那你早點回去吧。”
“傷口很疼嗎?”
“打了針,不疼了。”沈千樹有些頭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後遺症,看什麼都有點暈乎乎的,心中有一些怪異的感覺,這凌晨三點多的,什麼朋友交情這麼深厚,你還在醫院呢?
“一凡,你站那麼遠做什麼?”
夜一凡說,“我要走了,好好休息。”
“好!”
她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夜一凡就走了,沈千樹揉着眉心,倏然想起一件事,夜一凡今天心情不太好嗎?他是那麼笑臉的人,竟然板着臉,還挺嚇人的。
沈千樹沒多久,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再沒做夢,安安穩穩睡到天亮,睡醒時,童畫和夜一凡都在病房裡,夜一凡笑靨如花正和童畫在討論什麼,童畫板着臉一副嫌棄的模樣,見到沈千樹醒來,童畫撲了過去,“媽咪,你太魯莽了,傷口還疼嗎?”
“不疼啊。”沈千樹忍着傷口的劇烈疼痛,微笑地看着兒子,“我自己開槍的,有分寸,沒有傷着要害,養幾天就好了,不要板着小臉,這就不好看了。”
“媽咪,下次你再這麼冒險,不顧安危,我會生氣的。”童畫板着臉,有夜陵的影子,“我會讓你知道,你的小心肝生氣後果很嚴重。”
“好,好,好,我保證,下不爲例。”沈千樹微笑地看着他,轉而問夜一凡,“一凡,你精神真好,昨晚三點多還在醫院,一大早又陪童畫來。”